蓝天万里无云。
两个时辰后
张自若看着白日当空,却并无感觉半点温暖。
他只记得跟李乘舟二人出了堡子便往南走,说着说着便不知天南地北。
最后。
李乘舟指着面前的丹霞地貌神神叨叨着什么,大蟒盘山,奈何没铲。
“回去吧!”
“怎么回?”
“你带路。”
“呸!”张自若难得爆着粗口骂道:“我跟你来的。”
张自若有些无语,打小因为在堡子里老学究那里展露读书天赋的他被家中父母爷爷视为珍宝,所以打小将为数不多的几本书翻来覆去便是他的唯一事情。
后来爹娘累死,张自若四岁与张~~相依为命,直到去岁才被新来的县令招为幕僚文案,
如此,他哪里认得路?
张自若不认识路,还很生气,
事情大条了。
李乘舟这般想,
想来也是,
初来乍到,悉心照顾。
提枪勒马,死活不让。
虽不足千里,但如影随形。
如何看,都是小说电影里的女主搭配,但到了他这里,变成了一个清秀带着喉结,嘴脸长着绒毛的货真价实的男人……
这不妙呀,不能弯。
“咱们往南走的,现在往北,寻到大路便能回了,慌什么?”
李乘舟越想越气,对着张自若指着鼻子铺天盖地,稍觉得解气。
“此番有李兄作陪,倒也不寂寞。”
………
李乘舟鸡皮疙瘩掉了一地,顿时甩了甩脑袋,想要将里面肮脏的东西甩掉,却突然传来一阵凄厉的声音,然后就是一声声稚嫩的哭嚎。
“救命,救命呀!”
李乘舟竖着耳朵,本能的压住张自若的脑袋蹲下,仔细听着,便听见远处随着山谷传来的凄惨呼救。
张自若扒开眼前干枯的蓬草,便看见山谷下的远方有一个朽木亭子,亭子上挂着半块牌子,只剩下三个刀刻的大字,依稀可见风调雨,顺字不见得牌匾下是七八个黑皮大汉,为首的大汉手持尖刀,浑身是血,脚下踩着的是一个眼睛瞪着的人头,旁边是三四个堵住嘴巴的年轻女子加上一个被打得半死不活的半大少年。
很显然,这是一个屠宰场,像极了李乘舟小时候在孤儿院过年时节看见旁边人家杀猪的场景。只不过是要屠宰的碳基生物从四只脚的豚变成了难以接受的灵长类。
而那声声惨叫便是那脸部肿得像头猪的少年发出,此时怕也是受到了惩罚。
李乘舟弓着身子,藏在山坡后,一只手不停的安抚身后的火烧,一只手捂住想要除暴安良的张自若冷声道:“李某人大概能对付三个。但这里有七个,所以差一点点,不能救。”
“李兄,你还有我呢!”
“就是因为有你,我才只能对付三个。”李乘舟翻了白眼,虽然看不下去,但并不准备多管闲事。
却不料…
张自若猛然从掏出怀中一短刀,便要冲锋在前,丝毫没有敌众我寡的优良觉悟,幸好李某人眼疾手快,不然位置暴露,便只能骑马离去,留下张秀才喂豺狼了。。。
没有办法,李乘舟按住张秀才低吼道:“娘希匹,听我的。”
风调雨顺亭下,鹰白眉认真的用刀剃着肉,他本是~~~家家奴,向来本分良善。
但这年头良善便是罪过,
大老爷短他粮食他没说话。
婆娘被少东家睡了他没吱声。
直到后来自家儿子实在饿得受不了投了主家的一块面饼,直接被鞭子抽的死去活来然后丢在冰天雪地里以儆效尤。
鹰白眉晓得这事儿的时侯刚刚给老爷家喂完驴子,驴子被他打点的毛光唤亮。但找到儿子时侯,已经冻的邦硬,鹰白眉找老爷哭诉,却看见少东家牵着呆滞的婆娘当狗,鹰白眉瞬间闭上了嘴巴。
然后夜里,
少东家吊死在茅坑。
大老爷烧死在卧房。
而鹰白眉舍弃了原来名字,伙同着其他几位家奴消失在了夜色当中,变成了如今的鹰白眉。
生吃人肉,活剐难民的鹰白眉。
李乘舟弯弓搭箭,目视前方,他已经靠得很近,直到一人不在走动便张开三指,箭矢如蛇,急射而出。
“啊!!”
凄厉的惨叫让鹰白眉吓了了激灵,回头望去便是自家兄弟被射穿了脖子,而待他驻足看去,又是一箭射来,贯穿了自己的大腿根。
两箭间隔不过五秒,加上空中的距离,敌人反应的时间不过两秒,李乘舟低下头颅,藏着身子,只听到一声怒姹,便是远处的张自若和火烧闪亮登场。
“贼子安敢,青天白日下朗朗乾坤……”
张自若骤然起身,极其骚包,鹰白眉不顾大腿的疼痛吓了一跳。
“娘的,射这么远?”
但张自若不管这么多,李乘舟交给他的任务就是在射出两箭后起身骑马装作逃走。
但骑马这方面张自若显然被李乘舟高看了,只见他慌里慌张的怎么也爬不上马背,鹰白眉见状敌人居然只有一个人,哪里还犹豫,只见他大手一挥,羞愤道:“杀了他,杀了他。”
众人闻言,纷纷咬牙切齿的奔向山坡,但终究是近两百步距离,而待众人奔跑过半,距离间拉开之时,李乘舟又是冒出头来,一箭射穿那腿脚不便的鹰白眉脑袋。
管不了继续射杀,李乘舟见张自若多少慌了神,便提起骑矛向贼杀去,此时二对四,李乘舟又敲了敲对手粗劣的武器,心中不免又多了些笃定。
但显然,李乘舟偷袭在先,先杀的必然是个中好手,此时鹰白眉也死,几人本就乌合之众,自然是慌了神,纷纷四散逃去,也丝毫不提报仇之事。
“嚯啦!!”
“中!”
李乘舟想象中的大战没有出现,敌人的溃散让他泰然的张弓搭箭,直到射杀两人。
然后吹了个口哨,招呼着火烧过来,火烧闻声而动,直接将还在尝试上马的张自若甩在旁边,直奔直奔主人而来。
李乘舟踩着马蹬一瘸一拐,轻易间上了马,直追一人而去,直到逼迫其摔下山去,方才转头追向另一人。
不多时,待李乘舟回来,张自若已经解开了几个小妇人的绳子,连带着那揍得半死的半大小子一并跪在地上磕头谢恩。
李乘舟没管,只是熟练的挨个上前补刀,然后将其身上的财物一一扒下,最后合计碎银铜钱,三十八两四钱,外加铜簪子银簪子七八个,算是发了小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