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晨。

“张行，残杀无辜无数，叛其死。”

“万海生，烧杀抢掠，屠虐无辜，叛其死。”

“张三………”

“李四………”

………

牛头山顶，李乘舟草率高效的给所有贼匪头目安排罪名。

“此等人犯下滔天大罪，今团将李乘舟替天行道，保境安民，尔等可有话说？”

“我有话说……”

牛头山顶，随着原本纯朴李氏族人的大吼与呕吐，为恶崇信数日的张氏犯罪团伙头目，全部人头落地。

良久，待牛头山上五十余浮诛，李乘舟看着这般血腥的场面终究有些反胃过后，杀戮终究是结束了，张行的人头被人高高举起，而举着他的听说是他的部下，为他寻常最为信任的属下，却是一个潜伏在其身边伺机报仇的人。

宋绳坦高举着头颅，张行的鲜血顺着手臂延伸到手肘，然后滴在他的脸上，顺着呼啸的冷风流进喉咙。

腥臭的味道在寒流中嘎然冻结而止，这让他亢奋的心神得到压制，他是张行的妹夫，但神奇的是，他的全家都是张超兄弟杀掉了，那几乎是一整个村子的血仇，但往常他不敢想，直到机会来临。

“报仇了呀！！爹。”

宋绳坦望着台上高高在上年轻的骑士，如今不过一日功夫，便物是人非。

“张氏兄弟已经伏诛，尔等虽罪孽深重，但终究是听人号令，如今我愿既往不咎，任你等去留。”

宋绳坦踉跄着跑下山去，犹还不敢相信自己真被放了，但如今张家兄弟已经死了，而自己大仇又得报，心中十分迷茫。

他环顾四周，皆是与他一般的百多人，许是同类相吸，物以类聚，本能的百多人空手同行，准备真个咬牙往南而去。

“杀了不简单些，何必需要这般？”

张定前越加看不透这位年轻人，显然他看不明白李乘舟心中想得是什么。

“他们如今背信弃义，又无根无基，身强体壮又毫无后路可言。”

“那为何不招降？”

“张兄弟！你瞧，他们是天生的反贼，看着吧，这世间容不下他们，终究会天翻地覆的。”

“如此！不是放虎归山？”

“呵！是呀”，李乘舟仿佛是回答李世平，又或者是自言自语。“

放回山里的老虎，最先咬的却是这个天下，大，明朝要完了，你知道吗？对于这个稀烂的世道来说，或许老虎放出来越多越好。”

张定前默然，他已经不知道做些什么了。

“走吧！大，此间事了，叫兄弟们过来，也该赏赐商议一下了。”

稍许，牛头山营地，原历代大王盘踞大厅。

“一晚上没回，干嘛去了？”马汉儿刚到，马春常冷着脸对马汉儿说道；

“姑娘？”

“就昨天张超房里那位，一群女子荒山野岭的害怕睡不着，我不陪陪？”

“快三十岁的老皮子？”

“叔，你是没见过那女子，啧啧，那花样。”

直娘贼。

“想必荒郊野岭孤男寡女才是真的吧！！”

“叔，是一群。”

马春常看着吊儿郎当，走路轻快的侄儿，小声骂道：“民团定了规矩，你无故彻夜不归，待会自己去领了军棍。”

“叔，不至于吧？二哥儿如何会真个打我？”

“就是因为二哥儿不好打你，又不得不打你，所以只能你自己主动一点，明白？”

“明白了，唉，叔，你去哪？”

“我去放哨，免得翻了船，况且待会打得你皮开肉绽，我在这里面子也不好看。”

…………

“此番剿贼，收获颇丰，全靠大伙儿用命，所以今日之事，每人赏银五两，可有异议？”

稍后，当李乘舟当众拍板此次上山而来的民团都有五两银子，如此，所有人才彻底兴奋起来。

毕竟也是，陕西闭塞之地，本就钱少，五两银子此时还能买三石多粮食，在这灾荒年月可是能救自家老小的巨款。

“民团剿贼天经地义，但我等亦是损失了不少兄弟，乘舟深感悲痛，愿死者每人抚恤银二十两给其家眷，可有异议？”

“团将威武！！”

“团将威武！！”

众人的欢呼雀跃声中，刘平露出赞许的神色小声嘀咕：“这厮倒是舍得。”

而稍后，在里间的窑洞里，碳烤着一只现宰的羊羔，李乘舟召集了此间大部分能说的上话的民团精英说话。

话题很简单，缴获怎么办。

“该分的都分了，还能怎么办？”马汉儿不解道：“剩下的自然是二哥儿你的了，肯定没人说闲话的。”

“非是如此，我想着这般多钱银让徐大人他们知道了，会如何。”

“团将怕其分润？”

“非只如此。还有其往后短了咱们粮草又如何，要知道，如今咱们过日子是人家按人数几乎天天给的。”李乘舟用食指敲了敲桌子，清脆作响。

“贤侄的意思？”

“此事若上报，自然得打点，若被徐怀盛晓得我等缴获，这般多钱财，我等是交还是不交？”

“兄弟们拿命换来的，那自然是不愿意的。”刘平高举拳头，众人亦是答道；

“那好，既然大伙都是这个意思，那若他们晓得我等得了两千多石粮食，便可借口继续拖欠我等粮食补给，若是那般，我等打死打活，可是值得？”

“龟孙们在崇信好不自在，我等刀口舔血，那自然是不成的。”郝永忠一巴掌拍在桌子上，这会儿与刘平等人算是统一的思维。

“不错。”李乘舟看了看众人的神色，明显感觉此番过后，自己的威信高了许多，只见他越加自信道：“如此，我准备与徐大人说此番我民团伤亡惨重，死伤过半。”

“额，但我等伤亡甚小，如何能算瞒？”

“这确实是个问题。”

李乘舟点了点头，站起身来看了看四周道：“便是这般说，此番我等与流贼战于野，并阵斩张超，然其弟张行逃脱，我军惨胜……”

“徐怀盛不是傻子，看不出来……？”

“所以，咱们需要有人带着咱们死伤惨重的弟兄，留在牛头山，而这几个人，也是要像牺牲在张行刀下的崇信英烈。”

说到这里，连马汉儿也已经明白了，李乘舟这是要明摆着诓骗徐怀盛，公的私的他都要……

“那留下何人？”

“我决定先留下留下我李氏的族人百人，再加上张定前兄弟等三十猎户，最后留下马汉儿等五十马队！！当然，还有熟悉此地的刘平兄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