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信往南,无名山头,李乘舟策马而立看着无边无际的流贼,待余光鳖向身后的百骑,又想到这等人马他还有千余,整个人都显得意气风发起来。
韩王爷群牧所的河曲马儿远比劳累奔波过度的驿站马儿更加神骏,李乘舟喜新厌旧的将陈元昊的甲胄丢在火烧身上,后者高高扬起马蹄表示对自身处境的不满。
战斗力一般的平凉卫所旗兵甲胄也并不差劲,陈元昊的甲胄归属了李乘舟,但原本银白色的拉风被李乘舟果断刷了一遍朱漆,不为别的,李团将怕死。
两者合二为一,
再加上武艺高强的各地裁撤驿卒,还有可以联合起来足以剿灭山贼马匪的本事的本地乡勇,加上赏罚分明信守承诺的名声,使得流贼到来之际的李乘舟在民怨四起加上驿卒裁撤关头的崇信四周本就犹如风向标,又何况如今是他主动派人去寻?
如今,通过后世视角的穿越者已经赚到了风口的第一桶金。一千三百的熟练马队,还有牛头山上二千左右缺乏兵器用着简陋武器的步卒让他成了崇信第一大势力。
而若时间允许,待操练几月时日,若还能再加上刀兵与一些甲胄在这比烂的年代,若他愿意,李乘舟也胆敢强行说自己强马壮了。
李乘舟从山头俯视而下,
错乱的流贼营盘如同被蜻蜓挣扎过的蛛网,南北西东随意搭建的灶台烟火让人误以为是火山群发。
“今日怕又是不成了,好生检查马蹄上的布匹,回去。”李乘舟打马而回,对着身边的周玉道:“将万一看见咱们的人带走,尽量莫要留下马脚。”
不知为何,流贼失了时机,以至于让他没有想到的是,崇信城居然能坚持这么久。
待第一日没有攻下城头后,便是漫长的拉锯战。
这也让李乘舟的计划搁浅。
早在流贼来时,李乘舟便与胡长中商议有三个战略策划。
第一,下策,便是继续按照忠君爱国的人物设定替崇信徐怀盛老老实实的打好这场崇信防御战。
然后按照军功由徐怀盛为他请功,但守城这种事无论你做的有多好,还是因素太多,且不说你李乘舟一个团将能不能听堂堂县尉和千户指挥。
而若是城破,溃兵之下,李乘舟如何纵有千该万该的主角光环,作者也………且如今大乱四起,便是守城成功,仅凭这点功劳怕是难以传到朝廷,就算能,几经辗转怕也就变成了微末之功,如此这般,这如何能入李乘舟的眼?
况且李乘舟终究是不愿意相信这些老爷们,毕竟想要输,五个强劲的对手也比不过一个猪队友。
而中策便是如今的分兵在外,利用几乎所有人不知道的实力,坐莽牛山观虎斗,而待流贼久攻不下必然合兵去别处,然流贼乌合之众,届时必然士气低落,斗志消沉,随后寻求战机一举裹挟流民冲阵破敌,如此这般,若能功成,便几乎是独占功劳,且还能有诸多缴获。
但中策有一个问题,那便是城池要能够坚挺。而后果,且不说坐视城破后,朝廷官府还认不认这个民团,李乘舟不能承担。且城破后的那些伤亡,毕竟都是爹妈养的,而徐怀盛到底是一个愿意提拔他的正经人,李乘舟也不愿意丢了名声,更何况还要加上张自若这个好朋友,。
至于上策,那便是立于不败之地,也就是中策下策的变数,崇信城坚挺,流贼士气低落,李乘舟灭流贼。
崇信城破,流贼死伤惨重,李乘舟趁机灭流贼,总之功劳占尽,无非一个心狠。
然后最理想的情况就是,李乘舟以民团这种半官方力量扶持傀儡,实际统治,再步步扩张。
而若是这般,李乘舟有信心将这种模式至少维持到崇祯十七年。。
但战场上瞬息万变,所有的计划都只是作为参考。
谋士的上中下三策都是有深意的。
一般来说,成功率最高的是中策,自己最喜欢的是上策,但上策有风险,便出一个恶心的下策作为兜底,最终让你选,你怎么选?
怎么选老子都能撇清责任,不然呢!我说了三个,你自己要用那个,怪我咯。
而此时,崇信城守下后,又传来了消息是又有大批贼人南下,这是生力军,也是变数,让人不得不打起精神面对。
而更加让人难以放心的是,马守应的动作。
崇信城下交战的第四天,堵在城东的马守应旗下大批马队离去,但已经许久未归。
此时河水有了一些涨幅,已经不足以承担人肆意过河,贼人困在东岸又耽搁的时日,若寻求时机半渡而击,夹击前部冲击贼阵,必然大胜之。”
“二哥儿说得在理。那崇信这里为何又要攻城,都不需要打造攻城器械的么……”
“这,我也不知,想来是有什么计策吧。”
“那我等如何?”
“不急,先看看再说。”李乘舟趴着身子,好奇且带着学习的精神打量着城下的那一场攻守之战。
因为人数太多的原因,缺乏马兵追击手段的流贼营里面的义军首领临时调整了攻城方案。
马守应的精锐失了,消失在泾水东岸,只留下两万多流民慢慢攻城,茫然无措。
“消失了?”
“防备我?还是防备谁!”
将我们的探子散布出去五十里路,再将我们装成流民的人叫回,问问到底发生了什么情况。
李乘舟看着崇信,此时的崇信就像一个棋盘,流贼率先落子,而李乘舟原本自己是那一步影藏的变数,但现在马守应却消失了,反而成为了他不晓得的变数,这让他感到不安。
………
黄昏时分。
“将军,从平凉卫回来的骡马队传来消息,北边有那叫做马守应的流贼消息,听说是伙同一伙姓韩的贼寇破了不少大户的庄子。”
“哦?没有在崇信城死磕,居然抢了别处,倒是聪明。但终究去了有了消息,那就没事了。”
“呃,二哥儿,你怎生如此看重那姓马的?以至于崇信城下那般多反王不管,一直等他的行踪?”马汉儿努了努嘴,似乎对马守应并不对付。
“你不懂得,你本家是个人物。”
“哦?那他去平凉做甚?要知道平凉靖努卫全部旗兵几乎都被调往,而固原的杨大帅还派遣了一支千人的骑兵,那些人我见过,全身都有甲呢!那马守应有打下平凉府的本事?”
“那倒不至于,但结合到此人出身,其目的倒也有迹可循。”
“二哥儿知道居然还知道此人身世?”
“当过边军,还做过贩马的走私商罢了。”
“二哥如何知道?”
若某乎上的人不是尽吹水泡,李乘舟不置可否,微微一笑道:“好了,如今韩朝宰不来,马守应也有了踪迹,我心事已了,该结束崇信的事情了,毕竟,徐大人也该着急,如今天气暖和,该种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