罗骁平复了一下情绪,缓缓开口:“之前有一天我去你家找你,看到小宛操纵着一只鸡毛掸子打你奶奶的头。”
陆扬皱眉:“操纵?”
“她没有用手接触鸡毛掸子,只是用手指在空中轻轻画圈,她的右手试图阻止左手。这应该就是神秘之术吧。”
“我冲过去抓住了鸡毛掸子,小宛很快恢复了正常。你奶奶只说小宛这孩子可能有点中邪。”
陆扬看着罗骁的眼睛:“你为什么不直接告诉我?”
“你那阵子刚救回了狼行长官,风头正盛,想见你的人都在排队,我根本轮不上。我从奶奶那里,知道你住在凌澄长官家里,就去了那里。”
陆扬微微点头:“你发现我和凌澄住在一起,心里一定有怨气,认为我明知道你喜欢凌澄,还抢你的女人,对吗?”
罗骁坦荡抬头:“我不想骗你,当时我的确有些生气,觉得你不够朋友。”
陆扬也坦荡地看着罗骁:“我也不想骗你,当时我和凌澄在海边共同经历了一些事情,对她的确有好感,是她引导我进入了启元境,但我和她确实什么都没发生过,而且这份好感现在早已经烟消云散了。”
罗骁点了点头,继续说道。
“当时凌澄看出我的心事和犹豫,叫住了准备离开的我,让我陪她喝酒。我们聊了很多,她告诉我你们一起对付魔主千瑭的事,说你很信任她。如果我有什么事情,告诉她是一样的。我们本来就很喜欢她,对她的邀请,无力拒绝。”
陆扬慢慢闭上了眼睛:“很多人说你是为了进夜巡卫才举报我的。”
罗骁:“我越是犹豫不决,凌澄就越想让我说出来,她说如果这是一件对你陆扬有麻烦的事,我就更应该告诉她。她会想办法帮你解决麻烦,你们是很好的朋友。她也说,会帮我进入夜巡卫的事情出力。”
陆扬:“所以你也没想到,她说帮助我的办法,就是直接告诉狼行?”
罗骁:“说实话,我想到过她可能直接告诉狼行长官。但考虑到狼行长官的背景,以及和你的关系,我觉得把小宛交给他们未必是坏事。我当时仍认为,夜巡卫代表着绝对的正义。”
陆扬有些好奇:“你现在不这么认为了吗?”
罗骁脱下上衣,上身密布着触目惊心的伤痕,甚至心脏不远处还有一个弹孔:“这些,是夜巡卫一位叫顾宁的高级调查员打的,我下夜班的时候看到他们调戏一个姑娘,就去阻止他们。他们把我打了个半死,扔在臭水沟里,我也不知道他们把姑娘带去了哪里。要是有一天我能修习神秘之术,我一定宰了这个人渣!”
陆扬一声叹息:“严格来说,因为你的举报,我才能保住亲人的性命。所以对你,我一直谈不上什么仇恨,只是觉得大家观念不合,继续来往可能会让彼此痛苦。”
“不过现在,或许我们还能成为朋友。”
陆扬伸出手:“加入我们谢天吧,待遇肯定比你卸货的地方强,我会引导你修习神秘之术。”
罗骁的眼睛里闪过一抹微不可查的渴望:“真得可以吗?你还敢相信我吗?”
陆扬眼神真挚:“哪怕有一天我们不再是朋友了,我也希望那个躺在臭水沟里的是顾宁那样的人渣,而不是见义勇为的你。”
陆扬从来没想过用自己的想法劝服罗骁,人劝人是劝不服的,只有在一件件事里各自体会。
罗骁紧紧握住陆扬的手,没有说话。
对于现在的陆扬来说,罗骁没有威胁,再去举报小宛的事情没有意义。
某种程度上讲,他已经用参商换取了狼行的默许。
……
拿出大笔预算扩充人手以后,陆扬终于从无休止的忙碌中解脱出来。
只需要每隔两天的下午四点半左右来诊所给所有医师做个集中清除就可以。
采取轮班制的情况下陆扬甚至可以四五天不用露面。
诊所的大部分事情基本都可以放心的交给老谢完成。
资本的积累就是这样,前期费尽心思迈出的一小步,到雪球滚大以后根本不值一提。
陆扬很快就全款支付了买地的四千万。
谢天以指数增长趋势迅速壮大,甚至产生虹吸效应,其他城市的有钱人都会专门过来看病。
陆扬不担心别人挖人或是复制他的商业模式,毕竟这个世界上找不到第二个,可以像他这样无限吸纳夜狂毒素的存在。
随着住宅和商业的有序落成,西南城区这个地块的人气越聚越旺。
陆扬兑现诺言,让姑父一家和奶奶住进了顶楼的大平层,并且指派了一名医师住家,每天关注小宛的情况。
虽然谢天从不加班,但很多员工还是希望能住得离公司更近一些,因此买了附近的房子。
西南城区一大半的迁入人口都和谢天有关,规划司将谢天大厦前的路也直接改名为谢天大道。
罗骁在陆扬的引导下,很快成为了夜游者,加上一瓶元液的辅助,顺利晋入启元,任职谢天的安保大队长,带着数百名队员负责整个谢天大道的安全。
罗骁给居民们办事尽心尽力,打夜狂生物永远冲在队伍最前面,因此在队伍中很有声望。
渐渐地,谢天大道的治安程度隐隐有反超中心城区的意思,因为这里几乎不会出现精神污染事件。
即便偶尔有人无意暴露在夜狂中,也会被迅速出勤的谢天医师很快治好。
有人感叹,西南城区有谢天,再也无惧红月。
只是最近,安保大队和夜巡卫的摩擦有点多。
……
陆扬坐在夜巡卫江阳分部赵副司长办公室里,揉着太阳穴。
赵副司长神色不善:“你们谢天的安保大队,按照序列来说,属于民间组织,是没有执法权的,陆院长应该很清楚这一点。”
陆扬目前外部的身份主要是谢天夜狂症康复疗养院的院长。
场面上的人大多是以院长来称呼,算是一种尊重。
陆扬点点头:“这件事我也听说了,那人从街道隔离收容所跑出来,想来我们谢天治病。夜巡卫想抓他回去,和我们谢天的安保队起了一些争执。我们罗队长的意思是,隔离收容的本意是防止病人有暴力倾向,伤害到其他人。安保队有能力确保他不会产生伤害人的行为,而且我们也确实很快让那名病人康复了,没有向街道隔离收容所收取任何费用。”
“所以,我这次亲自来向赵司请罪,希望您能大事化小,不要追究。”
赵副司长面沉如水:“你们谢天,这次越线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