盘山路离高阳的小区很远,基本上已经不在大昌市的范围了,属于郊区中的郊区,不过在毛爷爷的鼓励下,中年师傅展现出了最高的车技,一路完美避障,加速油门,卡住超速的极限速度,很快就到了一处略显阴森的街道。
“盘山路到了。”出租车停下,师傅说道。
“嗯,多谢。”
师傅捡起那散落在车座的一张红票票,疑惑地抬眼看向高阳:“到地方了,下车啊。”
“下什么车,找钱啊!”高阳说道。
“这,这一张不是全给我的?”师傅脸色古怪地摇了摇手里的票子。
“谁说要全给你了?”
出租车师傅本就偏黑的肤色似乎变得更黑了,哼了一声:“哼,车费55.4,抹零收你56,找你44块。”
“穷鬼,没钱装什么装。”高阳似乎听到他小声嘀咕了一句。
师傅从小包里掏出零钱,表情难看,直接扔到了高阳身上,高阳也不生气,笑呵呵地捡起来又说道:“还有6毛钱没给呢。”
出租师傅头上为数不多的头发似乎都要竖起来了,脸色像是吃了死苍蝇一样:“6毛零钱我没有,你拿手机,我微信扫给你。”
“呵呵,不用了。”高阳见师傅炸毛,面带笑意地打开车门,下了车。
见高阳直接下了车,还没等他关上车门呢,车子就直接启动了,等到了远离高阳的地方,出租车停下,中年男子下车自己关上了车门,似乎还对着这边骂骂咧咧的,然后迅速驾驶着车远去了。
高阳一开始就没想过奢侈地扔掉那一百块钱,这几日买鸡放血画符的开销可不少,剩下的积蓄除了画符,其他方面还是能省则省,甚至王叔家的小笼包也没再去,一直主食就吃鸡,奢侈一点就吃泡面。
一下车,一条荒凉的街道就出现在高阳眼前,不过高阳知道现在这里的荒凉是假的,每天的凌晨,都是各种鸡农推着车,拉着鸡到市场上去售卖,因为是比较野生放养的鸡,市里很多人甚至名媛顶流的人,都更愿意吃这里产的鸡,甚至还有人来盘山路专门堵人,鸡都是一车一车地买。
不过这种鸡因为各式各样的夸大,价格甚至是工厂生产的鸡的3倍甚至更高。
高阳是从来不会买这样的鸡放血画符的,之前过生日的时候高雪给买了一只吃,吃起来发现除了肉更紧一点,其他的味道什么和普通的鸡没什么区别,以后高阳就把这种鸡定为冤大头鸡。
仅凭炒作火起来的不切实产品,前世就有很多,谁买谁冤大头。
但是现在高阳就想要一张六丁六甲符,冤不冤大头已经无所谓了,他冥冥中有种感觉,六丁六甲符的神打附身,可能会揭露出神秘复苏世界的一个大秘密。
沿着盘山路走,越走越偏僻,不久后面前已经没有水泥路了,变成了黄色的土路。
继续地沿着土路走,远处已经能看到几处小楼亮着灯光,还有狗吠鸭叫。
“孤寡~!”脚边的草丛突然响起一声怪叫,一只青蛙从草的缝隙间跳出来。
“孤寡孤寡~!”青蛙跳远了。
高阳突然升起一丝熟悉的感觉,这里的一切都给他一种重新生活在前世山头上的破败道观的感觉。
脚下的平路已经渐渐变成斜坡了,汽车也很难开上来。
走到离土路最近处的一栋楼房,一眼就能看出是自己建造的楼房,里面还亮着灯光,高阳走上前敲了敲大门。
“谁啊?”里面的人听到声响,出声问道。
“是来买鸡的。”
楼房里住的人似乎不少,高阳刚一说道里面就传来窃窃私语,虽然声音高阳都能听到就是了。
“买鸡的?”
“不是还差一个时辰么。”
“别是坏人。”
高阳皱了皱眉,又出声说道:“我不是坏人,就是想来买只鸡,孩子馋了。”无奈只能编句谎话了。
“奥,行,来了。”里面似乎商讨出一个结果,一个略带沙哑的男人声音喊道。
‘嘎吱~!’大铁门被推开了,发出难听的摩擦声。
一个面色枯瘦黝黑的男人打开了门,透过男人身后,似乎是个大院子,不少人正聚在一起看向这边。
“咦,不是来买鸡的,是一个小娃娃。”男人看清高阳的面貌,有些惊讶地说道。
“额,叔叔你好,我想来买只鸡。”高阳说道。
“先进来先进来。”男人虽然诧异,但还是热情的拉着高阳进屋。
高阳踏进院子,院子还是挺大的,里面站着三男五女,两个年纪大的可能是爷爷奶奶,两对夫妻,还有两个年龄较小的女孩。
“是要来买什么鸡?”男人问道。
高阳道:“两年左右的公鸡有吗?”
男人面露难色:“鸡倒是有,不过两年左右的公鸡全部被别人订走了,而且一会就要来拿。”
“其他人还有吗?”
“都没了,这一片两年左右的鸡一直都被人订走,两年以下的倒是有,接近的也有。”男人说道。
一直都被订走?
高阳疑惑,每天市场上最多的盘山路公鸡可都是两年左右的鸡啊,这些鸡农每天都有人拉鸡去卖,怎么会没有呢?
‘哐当~!’
“嗯啊,咳咳~!”最前头的屋子里突然传来打碎玻璃的声音,还有剧烈的咳嗽声。
“太爷爷?!”一院子的人都紧张起来,担忧地跑进屋里。
高阳没动脚,这是人家的私事,自己一个外来人不太好知道太多。
不一会儿,屋里的咳嗽声消失了,男人面露古怪地跑出来。
“小兄弟,能不能麻烦你一个事?”
“什么事?”高阳疑惑道。
“我爷爷,孩子的太爷爷,想要见一下你……不见的话也没关系,可能是我们误会了老人家的意思。”
误会意思,太爷爷不能说话,还是说痴呆?
为什么要见我?
高阳挑了挑眉:“我应该不认识老人家吧,为什么要见我?”
男人不好意思地笑笑:“可能是我们理解错了吧,不过爷爷真的很像是想让你进来。”
“行吧,进去看看。”高阳想,如果是一件小事要我帮忙,还可以要一只鸡,如果真是误会了意思,他们一家人肯定也不太好意思一只鸡都不卖我。
高阳进了屋。
屋里不大,但是很整洁,不过散发着一种垂暮老人特有的老人味。
一家人围在一个床前,床上躺着一个老人,脸上的褶皱像是被大力揉洗过的床单,层层堆叠。
高阳目光震惊,不是因为老人的年级看起来太大了,而是因为老人状况实在是恐怖,眼球被剜掉了,眼皮的空隙中透露着空洞的黑暗,张开的嘴里,舌头好像也被割掉了,小腿更是消失,关节处包裹着厚厚的棉布。
“呜呜嗯嗯~!”似乎察觉到高阳的到来,老人开始挣扎,指着高阳的方向似乎在让他过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