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心,伊芙蕾雅在选择东行之路的时候,总是会走在一些相对而言较为混乱的地方,而不去走那些和平地带。对此,涅卡利当然是没什么好说的,只是伊芙蕾雅这样的选择难免让他想起之前所听到的话。
“东方五国的混乱其实早在那场战争结束的时候就已经注定了。虽然这么说有点后人谈论的嫌疑,但毫无疑问的是,那位曾经将整个中土世界几乎纳入囊中的事务长最初的目的一定不会是什么让这整个中土世界在混沌当中去寻求不可寻得的和平与安定。”
即便已经在中土世界这么长时间了,实际上对于中土世界究竟是怎样,究竟是什么,涅卡利还是缺乏一个结论性的东西。
“我们就在这里休息,等到太阳落山之后继续前进。”
不仅仅是行程让人难以理解,就连这作息时间也开始让人难以理解起来。伊芙蕾雅选择在白天休息,晚上赶路。可是之前二人走过的一大段路都是山林,现在二人眼前的路变成了众多的城镇与民居,还有数不清的,这许多新建起来的矮小城堡。
仅仅对于他涅卡利而言,这些不成样子的城堡除了能逗人一笑,基本上也就没什么别的作用了。
伊芙蕾雅决定休息的地点在一处残破城镇当中,城镇前半部分看样子是经受过战火洗礼,已经残破不堪,剩下一半还保持着城镇的原貌。
而且看样子这是这附近很大一片当中仅剩的,还有一半保存的城镇。
“这里有好多难民。”涅卡利看着那些骨瘦如柴的难民,难免有些伤感。这些难民当中的绝大多数都是妇人与小孩,青壮年男人都被抓走了,甚至年纪大一些的男孩也会被抓走作为兵力。
试想一下,在战场上,一个世世代代只知道农耕的农夫能够发挥怎样的战斗力?更不要提那些食不果腹,形容极其消瘦憔悴的小男孩了。如果将他们抓走的,自立为王的人稍有自觉,只是与实力等同自己的敌人战斗,那当然无妨,可是他们一旦不自量力地想要与那些势力极大的残余贵族或者是盎格利这样的庞然大物对战。
在战场之上,这些由未经训练的农夫与男孩组成的军队,无异于送死。
更可怕的是,那些人并不会给他手下的这些“士兵”多好的粮食与武器。
在那样的兵营当中,一旦有人患上疾病,如果只是他自身患病那还好,可一旦是什么传染性疾病,遭殃的就是所有人。那样的环境下,没有任何这种小势力的领导者会想找人来医治自己手下这些士兵。
绝大多数的军营内都比难民聚居地好不了多少。
“曾经的中土世界,人口众多,物产丰富,可是现如今一乱再乱,不知道死了多少。”伊芙蕾雅翻身下马,涅卡利也翻身下马,二人牵着马在难民当中穿行,难民们跪倒在他们面前,随着他们的步伐向两边如潮水一般散开。
这些甚至不敢抬起头的可怜人们只是低着头,跪在地上,用膝盖行动。
他们的眼中已经没有了生的希望,对于他们来说,眼下的乞讨行为可谈不上什么因为生的希望所做出的举动,而只是处于本能。
穿过这些堆在一起的难民之后,伊芙蕾雅二人进入有人看守的城镇另一半。这里倒是也有旅店,不过伊芙蕾雅并没有选择在旅店落脚,而是在一家贩卖吃食的小店前面驻足。
“这个时候能有外来者可不常见啊。”
不知道为什么,这家店铺老板的笑意总是让涅卡利觉得怪怪的,就好像这人眼神当中藏着些什么。
虽然涅卡利说不清楚。
“本店的牛肉是招牌特色,两位一定要尝尝。”
“不用了,我们只需要一些面包类的干粮。”伊芙蕾雅说。
但就外貌而言,伊芙蕾雅是个样貌及其出众的大美人,如果不是见过她搭弓杀人的场景,没有谁会认为这样一个女人会极具威胁的存在。所以现在这个店铺的老板与他那些专对过路人做苟且之事的同伙们也是这么想的。
涅卡利站在一边不说话,但是能够非常清楚地感受到那人落在伊芙蕾雅身上的,相当放肆的眼神。而在他们身后,有几人正在互相照看,一些人在观察状况,另外一群人已经盯上了两人一直从北方兽人国境骑过来的混种马。
“面包?那没有,不过肉食倒是不少。在这样的地方,还要求那么多干什么,看看这些难民,他们能有什么选择。”
伊芙蕾雅忽然眉头紧锁,看向街道的另一头。
在那里,他们的混种马已经被人骑走,而在他们身边,其他人已经围了过来。
“拿面包出来吧。”伊芙蕾雅取下背在背后的彼岸。
这些准备行凶歹徒稍有迟疑,而后各自退开。
伊芙蕾雅将包裹彼岸的布牵住其中一角,然后揭开这把金色长弓的真正面貌。
“你别乱来!”
众人慌乱,但当他们仔细看过去的时候,那把弓并没有弓弦。
“原来是虚张声势。”
不动脑子这件事,就是不分人的。即便是当伊芙蕾雅拉弓向天射出一箭,然后无数金色箭矢冲天而起,这些人也没有丝毫慌乱。
紧接着,每一枝箭矢精准地落在每一个歹徒头上。
在最后一箭从天而降,快要落在小店老板头上的时候,伊芙蕾雅伸出两个手指接住了箭,然后吹了声口哨。
马匹循着哨声跑了回来。
“我这就去准备面包,这就去!”
二人离开的时候带足了路上用的面包和水。不过,让那个胆战心惊的小店老板确实没有想到的是,那两个人走的时候竟然付钱给他了。
“这种地方,怎么可能会有什么特色牛肉呢,不是当人傻吗。”涅卡利还在一边小声说。“不过当时如果我们如果要了”
“好了,别问了。”伊芙蕾雅勒马,回过头看了涅卡利一眼。
“没事,当我什么都没说。”涅卡利当然不会说自己其实很怕伊芙蕾雅,各种意义上都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