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000年2月9号,农历大年初五。
韩桥南下盛海,准备《珑族二》的发售宣传。
这一次陪同的是夏文的助理,叫许小云。
听说韩桥要坐火车,夏文很霸气的买了两张飞机票,所以韩桥当天下午,就落地盛海。
田甜开车到机场来接。
韩桥在机场见到这个姑娘,有些惊讶,一段时间没见,田甜成熟了许多,精致的妆容,一袭蓝色的职业套裙,头发简单扎的高马尾,披着白色的风衣,踩着恨天高依着车门抽烟。
手指掐着细长的女士烟,红润的嘴唇吐出烟雾,女强人的气质让人望而生畏。
韩桥看了几眼,确定没有认错,笑着喊:“田主编,这里。”
田甜看见韩桥,冷俏的脸上绽放出笑容,快步走上前来,熟练的接过韩桥手里的公文包。
“南先生,你终于来了,我和胡姐姐最近一直在盼着你。”
田甜恨天高走的很稳,带着韩桥上车:“南先生,这次《珑族二》的宣传社里很重视,活动可能会有点多。”
韩桥坐在车上:“没事,最近都习惯了。”
田甜闻言,回头笑了笑,眼睛里闪着光:“南先生可是我们社里的名人,游龙生我许多同事都喜欢。”
韩桥决定逗逗这姑娘:“许多同事喜欢,田主编看来不喜欢?”
田甜蹬掉恨天高,换上平底鞋。对着后视镜里韩桥笑了笑:“所以一会南先生一定要给我签名。”
车平稳的行驶在公路上。
韩桥看了看车窗外,盛海这座城市,灯火酒绿,大年初五已然车水马龙。
田甜开着车,给韩桥说《珑族一》的成绩,自信又骄傲:“南哥,《珑族一》发售十九万册,是年度最畅销的小说作品。”
顿了顿,又说了几个数据;“去年国内发行图书中,《白夜行》是十四万册,《活着》是十二万册,《白蛇》是九万册……”
“出版社给您颁了一個奖。”
韩桥笑了笑:“这个奖太重,报纸上指不定怎么骂我。”
韩桥这是大实话,传统文学作家一直在报纸上抨击韩桥,韩桥从未理会。
田甜轻笑:“南江在文坛名声可不好,去年下半年,这个名字可是文坛公敌。”
“不过南哥一直没有在报纸上回应。”
“今年和去年情况不一样,今年年初,有许多青年作家崭露头角。”田甜想到今年的文坛,也有大浪淘沙,泥沙俱下之感。
韩桥不太关注文坛,想了想今年出头的作家,大概就是赛车手了。
田甜开车到韩桥下榻的酒店,这次《珑族二》发售,盛海出版社承担了韩桥出席的所有费用。
社里对韩桥很重视,直接安排了外滩的五星级酒店。
田甜让韩桥和许小云休息,晚上安排有晚宴,宴上不仅有韩桥,还有几位其他传统文学的大家。
这是盛海出版社的庆功宴,之前韩桥一直不来,所以没有举办。
……………………
晚上7:30.田甜开车来接,出版社的庆功宴没有那么讲究,韩桥换上一身黑色西装。
许小云随着一起。
宴会在外滩的一处酒店举办。
田甜在酒店接到韩桥,眼前一亮,韩桥黑色西装,轩背挺拔,目光清澈,白衬衣领口敞开,气质洒脱出众。
韩桥笑了笑:“怎么样,是不是很帅。”
田甜点点头。
车上,田甜给韩桥介绍:“南哥,这次社里邀请了几位传统文学界大家,一会可能要应酬一下。”
韩桥想了想,点点头。
盛海出版社邀请传统文学大家,应该是为了缓解韩桥和传统文学的关系,毕竟文坛的话语权,一直在传统文学手里。
《珑族》是后起之秀。
宴会厅在酒店的三楼。
韩桥和许小云在田甜带领下走进宴会厅,瞬间吸引了会上的目光。
王为淞看见韩桥,迎上来笑道:“南先生终于来了。”
韩桥笑了笑:“王社长久等了。”
王为淞带着韩桥走到一处沙发前。
这处沙发在宴会的角落,人很少,只有四个,然而这四个人坐在这里,独成一处,谈笑风生,隔绝了宴上的喧哗。
王为淞走过去,介绍韩桥:“各位老师好,这位就是《珑族》的作者,南江南先生。”
韩桥微微欠身。
王为淞笑了笑,给韩桥介绍:“韩桥,这位是田庸田老师,是盛海大学文学系的教授,田教授出版了多部小说,在盛海文坛名声籍甚。”
“这位是张平张主席,张主席是盛海作家协会的常任理事长。”
“这位是王华,王先生的《夜游燕京》文采斐然。”
“这位是杜彰,杜彰先生是文学评判家。”
韩桥微微欠身,笑道:“各位老师好,我是韩桥。”
娱乐圈是一个圈,文坛也是一个坛。
韩涵说文坛是骨灰坛,郑渊洁说文坛是祭坛。
坛外人想进去,坛内人论资排位,自古文人相轻。
几位文人看了看韩桥,都没想到韩桥这么年轻,杜彰是文学评判家,最近一直在报纸上发表文章批判《珑族》,不过作者南江从未回应。
这次不请自来,就是为了和南江坐而论道。
杜彰笑了笑,放下手中茶杯:“南先生,你的《珑族》我看过了,我认为《珑族》说不上是文学作品。”
韩桥笑了笑:“杜先生,文学不仅有严肃,也有通俗。”
杜彰笑了笑:“我认为《珑族》也说不上是通俗文学。”
王为淞笑道:“几位都是文坛前辈,南江是后进末学,还需要各位多多提点才是。”
“王社长这句话说的在理,杜先生毕竟是文坛前辈,《珑族》有许多值得肯定的地方,也有许多缺点。”张平笑呵呵打圆场。
“不过年轻人能出畅销作品,我们还是应该支持。”张平笑道:“如果能在前辈提点下,未必不是好作品。”
王华很沉默,点点头:“张主席说的很中肯,这次我们来,也是交流交流。”
杜彰心满意足:“知错能改,善莫大焉。”
韩桥有点懵,自己都没开口说话,这几位就盖棺定论了。
王为淞笑道:“今日坐而论道,不失为美谈。”
韩桥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