谁能保证,能永远压住一个心术不正的人。
林松不敢保证。
等进了文亭侯府的大门,在明心阁稍坐了片刻。林松便去往内院,向黛玉两人说了扶风公主可能会来的事。
黛玉倒没觉得什么,苏氏却慌了。
本就着急着布置场地,听说公主可能到来,更是急得厉害。
林松说完便回到明心阁,继续弄图纸。
自行车的工艺,有复杂的地方和简单的地方。
这个时代虽然还是手工为主,但禁苑是什么地方?
别的地方能工巧匠可能有限,但禁苑这地方,想要能工巧匠可以说是用之不尽。
再自行车再精巧的地方,他们聚在一起,也总能找出制作或替换的方法。
林松一点都不担心他们做不出来。
他担心的是只做出一个,一个人骑过后,自行车就成了宫中的收藏品。
提起笔。
林松思索一阵后,果断的把脚蹬三轮车绘制了出来。虽然这个三轮车,只有图形。
至于剩下的事。
林松觉得那都是匠人们的事。
图纸他给了,做好了功是他的,做不好工匠的锅。
如今即将端午。
林松在房间里又写了好一阵注解,才将图纸交给喜儿收起来。自己伸了个懒腰出来。
待要到林如海的书房去。
而此时此刻。
贾宝玉才回到怡红院。
麝月守着他,看他神色不自然。还未问,贾宝玉就已经站了起来,若有所思的出去了。
瞧方向是潇湘馆的方向。
麝月不放心的跟上去,刚要劝,就听贾宝玉说:
“我心里似缺了一处,却又不知缺了什么。我四处逛逛,你也别跟着了。”
贾宝玉说着,继续向前走。
麝月那里放心的下,偏跟上去,又被贾宝玉推开。说:
“你回去吧。”
麝月只得站在原地,看着贾宝玉向潇湘馆的方向去。又站在潇湘馆外,对着潇湘馆出神。
麝月不敢上前,只能在这里等着。
等贾宝玉往里面一绕,那里还能看见什么人。麝月想跟过来,却还未近前,就听见宝玉幽幽的说:
“你回去吧。”
麝月只得回去了。
也不知过了多久。
贾宝玉失魂落魄的从外面回来。
麝月忙迎上去,刚要问一问,就发现贾宝玉脖子上的通灵宝玉不见了。
她的俏脸瞬间白了下来,忙问道:
“宝玉,你的通灵宝玉怎么没了?”
贾宝玉仍是怔怔的,口中说道:
“谁要那劳什子?”说着就要绕过麝月,往里面去。
麝月看他脸上发白,眉眼都变了。忙跟上来问道:“宝玉,你怎么了?这节下的,若没了玉,老太太那里不急呢?”
贾宝玉只觉心中越发空的厉害,偏他也知道有些话说不得。只管流着两行泪,一径往房里去了。只在心中说:
“好妹妹,你好狠的心,竟舍我而去。我这一片痴心又能给谁?”
麝月见这光景,心中慌乱。下意识的去找袭人。
但袭人已经是王夫人的养女,正经记在王夫人名字下面。如今和薛宝钗一起住在蘅芜院,还带走了坠儿在身边伺候,俨然是正经小姐了。
蘅芜院离得又远,那里是轻易去找的地方。
麝月正忧心忡忡的,忽见宝钗和袭人一起从外面进来,袭人手里还拿着贾宝玉摔了的通灵宝玉。
她心中一松,正要问。
袭人先问道:“宝玉好好的,怎么在潇湘馆摔起玉来?”
“宝玉一回来便神色不对,自己出去不让我们跟着。我想跟上去也被他呵斥回来。”麝月说着,就想去拉袭人的手,想让袭人帮忙想主意。
袭人亦有些痴处。
服侍贾母时,心眼中只有贾母;跟了宝玉,又只有宝玉。
如今成了贾府的小姐,虽然不是正经小姐,但她是宝玉的救命恩人。
她便一心为自己打算,往日争荣夸耀之心更盛。
袭人又深知自己的身份是怎么来的。
此时麝月求助。
袭人忙笑道:“好妹妹,你别忙,有我呢。”
说着就拿着通灵宝玉,坐在宝玉身旁,亲手把玉交到了他的手里。
贾宝玉看着通灵宝玉,又见宝钗从外面进来,笑道:
“宝兄弟,这玉……”
话还未说完,就眼见着贾宝玉的脸色灰败下来,嘴里喃喃道:
“我不要这劳什子,我不要这劳什子……”说着就抓住通灵宝玉,狠狠的往地上掷去。
袭人见状,忙从他手里夺玉,口中说道:“你就算看这玉上穿的穗子,也不该摔这玉!”
却不料贾宝玉听见这句话,如同遭了雷劈一样,猛地
怔在原地。喃喃道:
“穗子……”
这玉上坠着朱红的穗子,正是宝钗所制。
自从宝钗到了荣府,便和他更亲惯些,他刚才是入了什么魔障?
竟跑到潇湘馆去摔玉。
潇湘馆的那位孤高自许的很,自从来了,从未正眼看过他。先时他也曾讨好俯就,何曾和她好过片刻?
“宝姐姐……”贾宝玉泪眼朦胧的看向宝钗,看宝钗温和可亲的样子,一时眼泪流的越发快。
却不知他这副哭哭啼啼的样子,让宝钗在心中暗自摇头。
便是她那混账的哥哥,也不会整日做小女儿姿态,更不会时而如疯如癫。
偏贾宝玉哭的正伤心,看着宝钗,如见了救星一般,越发的哭个不休。
袭人轻轻拉了麝月出来,笑道:“没事了,很快便好了。”说着就向外面走。
曾经装睡引宝玉和她玩耍,现在倒是避之不及了。
从怡红院出来。
坠儿跟着她慢慢走,忍不住问道:“姐姐就这么走了,回头她们都要把功劳……”
“嘘!”袭人给坠儿比了个噤声的手势,又说:
“你还记得林大爷么?”
“记得。他是文亭侯府的公子,已经定下史大姑娘了。”
“如今文亭侯越发受圣人器重,林姑娘神仙般的人物,自然有更好的配给她。林大爷又定了史大姑娘,想要亲上加亲,就只能送去一个妾。”袭人见四下无人,方接着说:
“我们家的姑娘也是金尊玉贵的,岂能做妾,所以借机会把我抬了上去。”
“姐姐已经是小姐了,还记在太太名下,说是娘娘的妹妹也能够。怎么会让姑娘做妾去?不能的。”坠儿说。说完就咬着手指头,在心里接着说:
便是选妾,也该选晴雯姐姐那样最好看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