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央美那群考研的人除了看画展,就是看这些了。”戴老师想起自己的学生时代,“我猜你这里面伦勃朗、莫奈、塞尚都齐了吧。”
被戴老师精准的猜到,像是意料之外又是情理之中,毕竟这也是美院生告诉自己的一些诀窍,他们美院怎么会不懂。
“就塞尚的没拿。”
“你考个艺考还要请神吗,看这些可就太乏味了。”戴老师想起自己的室友,每天对着书本在那里研究,险些走火入魔,有段时间是画的一天不如一天。但某天不知是祖坟冒烟还是突然开窍,画艺猛增,最后顺利读研。
“戴老师,我得学呀。”梅盛林笑着,高峰难爬,现在不爬以后想爬都爬不上了。
这时戴老师又想起在车站的那一幕,对梅盛林的表现越来越期待了。“你的宿舍在3栋3楼316,我帮你留了床位,你等会自己铺床。”
这边都是八人寝,站在寝室楼下都能听到室内的热闹,走到316门口的时候,里面的像是在打牌。
敲了几次门,才有人过来把门打开。
“你哪位,找谁。”一开口气很不耐烦。
梅盛林看着人打着赤膊,身材干瘦,肤色偏黑,头发乱糟糟,嘴巴里还有啤酒的味道窜出。
梅盛林对这种情况见怪不怪,学艺术的多数成绩不怎么好,社会盲流也不是没有,便说道:“我住这,戴老师应该把我行礼放这里了。”
“进来吧,你哪里人,听你口音是南方的,nl不分的,行礼是行礼不是行你。”说着打开了门,转身回去摸牌了。
“这里还有南方的吗。”梅盛林进屋后把门关上了,试着问问这个宿舍的情况。
“有,你上铺,洗澡去了。我们这几个一个地方的,要不要来玩两把。”那人客套的问道。
梅盛林看桌上的牌形大概能猜到在玩斗牛,筹码是摆在上面的铅笔,还都是新的。
刚见面大家都没有问名字的习惯,等后面混熟了自然而然就知道了。
梅盛林也不例外,他不想玩牌,也没想打成一片,等2个月后,会根据分班情况重新分配宿舍,那时还会有批人选择离开,现在只能算是落脚地。
铺好床铺,放好自己的物品,梅盛林要去校内的小卖部买点牙刷水杯和毛巾。刚刚走到门口,就听到有人喊。
“新来的,你要去小卖部吗。”
“有事?”梅盛林打开门,站在门边。
“帮忙带包烟。”
“也帮我带两包薯片。”
“拿个袋子,装8瓶可乐吧,我请。”
他们几个你一言我一语的,也不考虑一个人拿不拿得动。
“哥几个,你们觉着我能拿这么多?”梅盛林摊手。
“黑子你和他去,正好你给钱。”说罢递了张红票票出去。
“尧哥敞亮,我们走。”黑子就是给梅盛林开门的那个,他拿起掸在床上的短袖就往外走。
这层楼和黑子熟的还蛮多,看到了都会打声招呼,梅盛林像个跟班一样跟在后面。
两个人虽然是同寝,但没什么话说,黑子走在前面拿起诺机在那发信息,这是梅盛林大学才有的,一直到大学毕业后,才换上一款智能机。
到了商店,梅盛林一个晚上没吃饭,买完东西后,闻到一股子浓厚的泡面味,胃部已经开始造反了,只是这时买泡面,还得出钱请客,梅盛林不是阔少,这个实在无法大方,默默的咽口水,想着赶紧买好东西,等会喝瓶可乐顶一下算了。
黑子也被泡面的香味勾起了馋虫,手上的百元大钞还没花完,他瞧了眼梅盛林,砸吧两下说道:“钱还有的多,我们吃个泡面再回去。”
梅盛林见黑子要买泡面,自己不好欠份情,便说道:“我跟尧哥还不太熟,这样花的他的钱我也不心安,我自己出吧。”
黑子也跟梅盛林不熟,看梅盛林这么客套,便说道:“你们南方人就是讲究,一桶泡面才几个钱,尧哥请的起。”
“没事,我自己来吧,老板一桶红烧牛肉面。”梅盛林的思维不再是小兄弟的哥们义气,钱是钱情是情,别人不知情的钱尽量不碰。
选了泡面后黑子在门口的位置坐下,继续在那里发信息,看他的表情,时不时傻笑,应该是和妹子在聊天。
老板泡好泡面端了过来,深夜的泡面顶的上山珍海味,特别是里面还飘着丁点肉。
梅盛林实在是饿了,在泡面的飘香下,没等面饼完全泡软,就开始吃了。
黑子还在那里傻笑着。
梅盛林快吃完的时候,黑子才开始动叉子。
“你就吃这么快。”
“时候不晚了,要早点回去洗澡睡觉。”梅盛林掩饰道。泡面让梅盛林有种起死回生的感觉,再喝一口冰阔落,感觉皇帝老子也不及吾。
“行吧,你先把烟和吃的拿回去,不用等我了。”黑子指了指一个袋子。
梅盛林拿起东西独自回到了宿舍,宿舍的人没有打牌了,坐在一起扯闲话,其中有张新面孔,应该是洗澡回来的拿个南方同学。
“嗨,你们可算回来了,再不回来我们都要打灯笼去找了。”尧哥说道。
梅盛林把这袋子放到桌上,说道,“还有些东西等会他提回来。”
尧哥从袋里拿出自己的烟,然后给这里的其他人都扔了瓶可乐,翻了翻袋里的零食,“这瘪犊子买了些啥呀,没个爱吃的。”
梅盛林开始忙活自己的事,拿好东西去澡堂洗澡。
北方的澡堂梅盛林从来没有适应好,只能是穿着裤衩洗,洗完澡换好裤子后,再搓几下就当是把内裤洗干净了。
冲澡可以冲去一天的劳累,今天刚从火车下来,还跑了趟图书馆,在热水的温润下,梅盛林非常享受,这个澡也冲的久了点,像是给重生的自己一场洗礼,让他焕然一新。
回到宿舍的时候,大家都各自躺床上了,黑子这个时候才回,他把衣服一脱翻身上床去了。
就梅盛林还站着。按规矩,站着的关灯。
梅盛林关灯后回到床铺,没有躺下,而是隔着枕头靠着墙。
旁边就是窗户,外面的微风习习,吹在还没干的手臂上感觉有着丝丝凉意。
这种真实的感觉让梅盛林一时不敢入睡,他怕一觉醒来后又回到了那间出租屋里。
到了后半夜的睡意袭来,梅盛林架不住睡意,靠着墙睡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