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楼的大画室里,王千绘正在没日没夜的搞创作。
梅盛林推开门,一股浓厚的松节油味道扑鼻而来,不由的捂住了口鼻,“王老师,你还要画多久。”
王千绘坐在人字梯上,他正在画一副巨画,已经看得到大概的内容,像是是美术老师和学生的合影。
看他还在画画,梅盛林也不讲话了,走到画的正面,看王千绘的作品。经过这半年的老师经历,王千绘像是开悟了,他画的人物都带着情绪。
给不少有特色的学生画了单身像,有潇洒恣意的尧哥,有美丽大方的夏月,有憨厚实在的戴老师,有努力绘画的学生群像,有站在人群中间的梅盛林。
现在画的,是优秀学生与教师的合影。
梅盛林可以通过颜色的表达看出学生当时的情绪,这种创造很独到,很精彩,不一定会大火,但肯定会被所有的学生记住。
“介不介意我最后跟你一起画副作品,假如,我是说假如你某天又要展出了,给我留块位置。”梅盛林忍不住问道。
王千绘这才放松一会,低头向梅盛林说道,“画的太差我可当场就撕的。”
“肯定会让你满意。”梅盛林说完出去拿画具,最后的时间里,他也想留一副自己想要的作品。
搬来一块全开的大板,在上面耍了一层胶,然后仔细的把全开的纸贴上去。
贴到完全平整,然后开始刷一遍浅浅的颜色,主要是水。这是前置准备工作,会让纸与板更好的贴合。
王千绘下了梯子,他要给自己补点水,拿起一个搪瓷碗咕咚咕咚的喝了一大碗,然后从保温壶里倒上一碗,路过梅盛林的画板时问道,“你准备画什么。”
“城市。”梅盛林早就准备好了。
“又是安东尼奥洛佩兹。无聊。”王千绘更关注人像画。他摇摇头又爬上了梯子,还补了一句,“画城市风景的都无聊。”
“偏见,你这是偏见。”梅盛林知道王千绘的秉性,也不在意。
画室内又进入了安静的状态。
翌日,梅盛林来到画室,纸张已经干了,他拿来一大堆别人留给他的颜料,没有调料盒,只有颜料盒,然后拿起刷油漆的辊子,沾起大片冷色调颜料在纸上如刷漆一般的作画。
王千绘也是刚醒,站在梅盛林旁边看他刷漆,“这么大的场景,你不打透视线的?”
“这么大的场景打透视线就无聊了。”梅盛林借王千绘的话说。
“有点意思。等下来看看。”王千绘出去打水,顺带买一天的口粮,这是最近的生活状态,他很享受,“要给你带个保温瓶不,死老戴那里有,我去拿过来。”
“都可以。”梅盛林随口答道。
就这样两人在画室里度过了五天五夜,王千绘的画还没完,梅盛林的城市风景已经成品。
画的是夜景,站在高处俯瞰城市的夜景。依靠暖黄的灯光与夜做冷暖对比,是梅盛林根据自己的家乡进行的创作。
小城市楼宇不高,山顶上的房屋前有一片小院,院内停着车,在栏杆旁向前望去,是城市蜿蜒曲折的道路,是万家灯火通明的温馨,楼宇不高,却鳞次栉比,暗处总有微光照亮,树梢轻摆,能看到城市里夜晚中的微凉的风。
王千绘站在画前点了点头,“有点意思,还不错。”
“我明天就去考试了,这幅画就拜托你了。”梅盛林说道。
“你的事老戴和我说了,我有兴趣。”王千绘前言不搭后语的说道。
梅盛林听懂了,“那先谢了。有空再见。”
“会见的,去吧。”王千绘说罢又爬上了他的楼梯,开始沉浸在自己的世界中。
梅盛林回到宿舍,丁泉早已打好了包裹。
罗帅和覃斌也受到影响,报考了蓝州考区。
4人来自不同地方,却一起走到最后。
梅盛林回来收起自己的东西,回家了一趟,他的行李不多,主要是画具,大致的整理好后,四个人坐在了一起。
罗帅拿出一个手办郑重的交给梅盛林,“盛林桑,你就是路飞,带领我们前行的路飞!”
梅盛林看着那个红马褂蓝裤衩的人偶,双手从罗帅手中接过,“虽然我看动画不多,但我能感受到它的重要性,谢谢你对我的认可。也感谢大家这半年的陪伴,考试加油。”
“考试加油!”
起个大早,四人拖着箱子搭上了去往机场的出租车。
在蓝州考场的附近已经定了酒店,4人风尘仆仆的赶来,在酒店里好好的睡了一觉。
进入考场前都是精神饱满,没有紧张,甚至有点兴奋。
当梅盛林看到考题的时候就知道自己已经稳了。
在这一刻他感谢自己在工作中的付出,让他对空间的透视一直是眼到手到,关于建筑的绘制他的技法已经超出学生太多太多了。
当考试结束后,4人在当地的一家店内吃烤串喝啤酒,聊的甚是开心,最后的道别都是“央美见。”
梅盛林回家没有坐飞机,而是选择坐火车。
从蓝州回去,要29个小时,这次不是春运,他买了一张卧铺,他想在火车上享受这最后的自由。
人从来是被推着走的,一旦迈出第一步,想停下来就很难了。
以后的生活不会再像火车这样晃晃悠悠。
班主任催他回校学习的电话一天三个,早中晚准时到位,周海生考完国美早早的回去了,班主任并不相信梅盛林还能考过央美,去考央美纯属是浪费时间。
梅盛林没有去反驳班主任,也没有怄气,他只和班主任说,他会过的。
将在外,谁劝都没有用,班主任也只能每天电话催一催好向上面交差。
好在校长知道一中也有人考央美,想着梅盛林在北安学习也可以试试看,万一考上了,又可以压一中一头。
老师不理解,学生也不理解。
特别是周海生聊到考国美后想起梅盛林在考央美,心中难免有不痛快,大家也只能随口附和一声梅盛林是在借着考试的由头在外面玩。
只有谭望松还在等着梅盛林过央美,他好跟着吹牛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