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大道上疾驰的出租车里。
司机师傅握着方向盘的手还是抖的。
突然苏醒的废弃工厂,镶嵌在墙里的无数人类躯体,在他脑海挥之不去。
闹鬼工厂真闹鬼?
这玩狗蛋呢。
“老子一定是困了,幻觉,肯定是幻觉,不应该熬夜看片子的,得好好休息了,伤肾还伤精神。”
司机师傅自我催眠一句,选择提前收工,回家好好睡上一觉。
至于那两个乘客,如果不是幻觉,大概率是死了吧。
在民风淳朴的寐城,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司机师傅掏出火机,想点根烟压压惊,手一抖,火机掉了。
弯腰去捡的功夫,车辆受到猛烈的撞击。
“谁他妈这么不长眼!!!”
司机师傅咒骂着,捂着脑门下车检查。
车头变形,两个大灯都碎了。
造成这一切的是辆逆行的辆劳斯莱斯。
酷,帅,拽,有钱人的坐骑。
出租车师傅经验老道,第一时间确定不是自己的过失,决定狠狠讹上一笔。
他挡在豪车面前,用力拍打引擎盖,先用气势压倒对方:
“你是不是瞎啊,你这是逆行,全责,是你全责,知道么。”
劳斯莱斯的司机根本没有下车的意思,车子反而响起油门踩到底的引擎轰鸣。
随之而来是骨头被挤碎的声音。
司机师傅被夹在两台车之间,下半身被撞得粉碎。
劳斯莱斯缓慢的倒车,司机师傅的身体失去支撑滑倒在地。
汽车与断气的司机师傅擦身而过,贴着黑膜的玻璃缓缓降下。
“垃圾就别挡路啊。”
染黄毛戴耳钉的年轻人满脸厌恶,咳出一口痰,正中司机师傅眉心。
副驾驶的漂亮女人浑身颤抖,显然被故意撞人这一幕吓坏了。
黄毛抬起放在女人胸口的手,照脸一巴掌,恐吓道:
“闭嘴,臭女人,认识不到一分钟就敢上我的车,已经做好就算我是变态也能接受的觉悟了吧。”
“呜呜呜呜。”女人捂着脸低声啜泣,不敢说话。
“真是烦人又无趣。”
黄毛侧过脸望向窗外,右手打开扶手箱。
里面伸出一只握着冰锥的白皙手臂。
为什么扶手箱里会有人类的手臂?还会动?
正因为场面过于诡异,副驾驶的女人甚至没法思考,冰锥便深深扎进她的眉心。
冰锥拔出的时候,鲜血喷了一车。
手臂悄声无息地钻回扶手箱,甚至自己盖上了盖子,仿佛从未出现过。
黄毛有些意兴阑珊,抬起脸,仰望天空的45度角,平添几分寂寥。
“真脏,果然,我们不合适。”
连杀两人,就像吃了一顿早点般稀松平常。
在寐城,他杀个人,跟碾死只蚂蚁没区别。
黄毛升起车窗,完全不在意受损的豪车和副驾驶的尸体,驾车扬长而去。
方向正是富家康工厂。
……
……
正如吕慎所料,工厂魔物的复苏果然惊动了某些人。
一辆车头严重变形并有明显血迹的豪车停在工厂大门。
司机是个染着黄毛的年轻男人,一身价值不菲的时尚潮牌,两颗钻石耳钉闪闪发亮。
“李天策。”
吕慎来寐城之前,对李氏家族做了不少功课,一眼识出对方身份。
李天策,李家长子,从小在海外生活成长,获得名牌大学博士学位后归国,在格斗术,医学,航天学,生物学等各方各面都有很高的造诣和成就。
虽说证书的含金量有待商榷,但在外人眼里,李天策就是完美全能的别人家孩子,白金plus版。
最关键,李天策有钱有后台,还是二级超凡者。
曾在海外的某小规模战争冲突中,作为民间超凡者参战,还获得荣誉勋章。
这简历,小母牛坐飞机——牛逼上天了。
李天策回国便深受他父亲,也是李家家主的李鹤山重用。
年纪轻轻,已经是集团高管,还是非常服众的那种。
所谓天之骄子,就是形容他这种人的。
妥妥的霸总模板。
不过,李天策的衣品实在让人不敢恭维。
典型的啥贵穿啥,黑发不香么?非得染个黄毛,长得也不帅,整得跟非主流一样。
你以为你是白芯月呢,人家是天生丽质的软妹子,而且是天生白毛,肤白貌美。
如果把白芯月和李天策比作手办模型,前者是官方限量珍藏版,后者就是拼夕夕夕夕极极极简版。
李天策下车,先确认车头的受损状况,然后绕到副驾驶,从中抱出一名浑身软绵绵的女人。
女人没了骨头的样子,像极了深夜酒吧附近偶尔会出现的野生醉酒女。
吕慎有些懵逼,他对“捡尸”有所耳闻,可现在是大白天,这也太嚣张了。
而且带到这里来,是为了寻求更深层次的刺激?
不得不感叹,有钱人的想法真多,真会玩。
自己也是有钱人,怎么没那么多花花肠子呢。
吐槽归吐槽,吕慎立刻发现不对劲的地方。
李天策抱着女人走过的地方,留下稀稀拉拉的血迹。
仔细看,女人的头上仿佛被插了一根吸管,血液顺着吸管流了出来,弄了一地。
是具尸体,死透了的尸体。
死因是脑门处的孔形伤口,和血迹斑斑的破损车头没关系。
也就是说,李天策不光杀了女人,来的路上还撞了人。
是个狠人啊。
李天策把尸体扔在工厂大门口。
从工厂内部伸出漏油的管线,缠住尸体的脚踝,缓缓拽了进去,吸附到墙壁中。
这畜生,该杀。
吕慎目光瞬间冰冷,周围的气压瞬间变低。
杀人抛尸,喂养魔物,无恶不作。
眼前正在发生的事,吕慎前不久亲身体验过。
为超凡者跑腿的吴老板,打着招聘的名义,把无辜者骗到森林小屋,献给缝合怪当食物。
吴老板临死前自爆背后有李家撑腰,后来易玲珑也提醒,始作俑者正是李天策。
今天算是冤家路窄,碰上正主了。
“呜呜呜呜呜呜,偷窥者,俺发现偷窥者了,可耻可耻。”
头顶传来阴森声音,好像阴风裹着婴儿啼哭。
吕慎抬头望了上去,天空中,只有几片孤云静静地飘着。
“可耻可耻,偷窥者可耻,俺可全看到了,偷偷摸摸的独眼老鼠,藏在这里准没好事,呜呜呜呜,俺要告诉主人。”
让人寒毛竖立的声音,无法捕捉具体方位。
确实是从头顶传来的,可上空什么都没有。
“吕慎,你听见了么?”
只闻其声,不见其形,场面一度很奇怪。
弄得白芯月也很迷惑,以为自己幻听了。
一副小姑娘你是否很多问号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