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子航跟着方亚进入房间，在椅子上相对而坐，房间内被橙黄色的灯光笼罩。

方亚犹豫再三，还是轻声开口道：“我……是你父亲的朋友，也是他的下属。”

楚子航放在腿上的手掌勐地攥紧，他死死地盯着方亚，嗓音嘶哑道：“我爸爸他，真的是卡塞尔的人？”

“虽然校长是说这个任务完成以后再告诉你，但这个任务如果没完成，那……”方亚叹了口气，“无所谓了，大不了他把我开了，反正我也不想再干执行部的活了。”

“你知道你父亲在哪个公司当司机吧？”方亚说。

“寰亚集团……”楚子航微怔，“寰亚的亚？”

方亚点点头，“这个公司的名字就来自于我的名字。在明面上，我是你父亲的老板，也就是寰亚集团的老板。”注：一

“但实际上，身为高阶执行官的你父亲，才是我们这个小组的组长。”

“你们……留在那座城市是在干什么？”楚子航轻声问。

“是为了保护一样东西，”方亚说，“具体是什么东西我们也不知道，那个手提箱，我们小组里只有你父亲有资格打开查看。“

”但根据事情发生之后校长的只言片语，可以确定除了我们以外，还有一些小组分散在世界各处。“

方亚说道：”包括我们小组除了你父亲以外的其他人在内，每个小组都以为自己藏的是假货，在竭尽全力地假装自己那是真货。”

手提箱……

楚子航想到了爸爸抛出去吸引注意力的黑色手提箱，那就是爸爸他们为之守护了十几年的东西吗？

“你们遇见了那个家伙吗……我是说特征与北欧神话中的众神之王奥丁一样的家伙。”楚子航眼神幽暗，嗓音沙哑。

“遇见了，但一开始她没有出现，”方亚说，“在我们解决了那些袭击的死侍之后，她出现了……“

”一击，只是一击……”方亚嗓音低沉，“她瞬间就击溃了我蓄力许久的电弧风暴，如果不是……如果不是另一个队员救了我，可能我现在就没办法坐在你面前和你说话了。”

“但就在击溃我们之后，她彷佛意识到了东西不在我们这里。不知为何，他好像很赶时间，所以立刻转身离开，只留下死侍群围攻我们。”

方亚点燃一根烟，“你父亲是我们小组里当之无愧的最强者，拥有时间零这种变态言灵的他，根本不可能被偷袭，逃跑速度也自然是最快的。“

”所以东西一直大多数时候都是你父亲带在身边，就算临时有事来不及交给我们，距离也不会超过百米，跨越这点距离对他来说，连一秒都不需要。”

“但是那天以后……”方亚嗓音嘶哑，“他和东西一起消失在了这个世界上，我们有想过询问你那天的情况，但你父亲说过不想让你涉及混血种的世界，我们又不想对你进行洗脑，所以就放弃了这个想法。”

“那个奥丁到底是什么东西，龙王吗？”楚子航轻声说。

“我不知道，”方亚摇摇头，“可能校长知道，但他拒绝回答我这个问题，我们怎么询问他都不愿意回答。”

“所以之后的几年里，我们脱离了卡塞尔执行部，在全世界搜寻对方的痕迹，可我们什么都没找到。”方亚说，“最后我回到了自己的家乡，一直做个普通人，直到这次校长打电话给我，说你自己找到了卡塞尔，并且找到了他留下的暗室。”

“我才重新回到执行部，参加了这个任务。”

楚子航面无表情地问道：“为什么你们没有处理掉那间地下室？”

“只是想着……也许有一天他会突然回到那里，”方亚说，“虽然我们也知道大概率是奢望。”

“其他的……叔叔阿姨们，都还好吗？”楚子航问道。

“活下来的人都挺好。”方亚低敛眉眼。

楚子航沉默了，他听懂了方亚的意思，显然爸爸所在的小组内，不止他一个人出了事。

方亚将烟扔进烟灰缸，烟雾缭绕间拍了拍楚子航的肩膀，“我知道的都已经告诉你了，也许这次回去以后校长会告诉你更多，但大概率不会同意你告诉我。”

“但没关系，”方亚眼神晦暗，“如果有什么需要我的地方，或者你自己完成了报仇，请一定要告诉我，至少我能去给故人上个坟，告诉他们这件事。”

楚子航点点头。

“好了回去吧，晚上做个好梦。”方亚将楚子航送到门口，关上门前对他笑了笑。

方亚缓缓转过身，走到窗前，拿出兜里的钱包，里面有一张照片，上面是五个人的合照。

站在中间的年轻版楚天骄带着骚包的笑容，左边是两个带着眼镜的双胞胎男生，右边是年轻版的方亚，那时的他眼神桀骜不驯，完全没有此刻这种迟暮老人般的暮气。

而最右边，是一个气质温和的长发美女，她正皱着眉头，伸手去摘方亚耳朵上的耳环。

“这家伙的儿子长的比他年轻的时候还帅。”方亚轻轻地笑了笑，喃喃自语。

方亚看着那些人，眼神恍忽，彷佛想起了多年以前的故事。

忽然他的视线停在那个长发美女上，苍老的手指微微颤抖。

“姐姐，为什么要救我这个从小就不讨人喜欢的家伙……”

方亚闭上眼，轻轻将照片贴在胸口。

如果能再见到一次奥丁的话……

中年白发的老男人缓缓睁开眼，黄金童绚烂璀璨，背嵴逐渐挺直，褪去一身暮气，彷佛回到了年少时的样子，眼神炽热如火焰。

他出生起就是一把锋利的长刀，只是被名为亲情的刀鞘遮住了部分锋芒，此刻这把沉寂多年利刃再次发出刀鸣，并且这次……他失去了自己的刀鞘，成为了一柄无鞘的长刀。

如若还有机会遇见仇敌，他将毫无保留地释放锋芒，纵使折断刀刃。

唯有一无所有的人，才能如实贯彻自己的勇气！

他并非一无所有，但也相差无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