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延林城，黑虎帮驻地。

“啊——痛痛痛——我错了，副帮主，我真的错了——”

季新辉不断地惨叫着，手指带着血迹，伸向不远处路宁的布鞋，企图向路宁求饶来免受折磨。

“就交给你这么点事都办不好！”路宁一袭青衫，冷冷地望着脚下的季新辉，抬脚躲开了带血的手指。

“继续！”

在路宁的命令下，黑虎帮帮众不敢停，继续折磨着季新辉。

就在这时，外面传来了推门声，引起了房内众人的注意。

“帮主大人！”路宁见到来人，立刻恭敬地说道。

“怎么回事？”张志虎皱眉望着季新辉，询问道。

“昨天清风武馆的孔国旭将魏牛引到赌场来，这个人居然把魏牛给放跑了，坏了帮主大计，理应受罚！”路宁简单地将事情说了一遍，表情坚定。

“都是帮内的兄弟，罚就罚，不必如此苛责。”张志虎看着季新辉的伤势，皱了皱眉。

“帮主大人仁厚。”路宁眼中掠过了一阵不满，还是命人解开了季新辉，“可是他坏了帮主的大事，魏牛若是将事情说给魏福，事情一旦败落，就再也无法挽回了。”

“你说说看吧，事情怎么会办砸的？”张志虎向季新辉询问道。

“帮主大人，我也是冤枉啊！”季新辉惊恐地解释道，“那个叫做魏牛的小子，看似憨厚，实则满是心眼，我带他在赌场逛了一圈，他除了骰子什么都不玩，说是听不懂规则！”

“然后呢？我记得赌场有个叫做鬼手的高手，他还玩不过一个黄毛小儿吗？”张志虎不解地问道。

“鬼手都还没有出手，我只是派了一个人，就轻松地输给了魏牛数百两银子，然后……然后……”季新辉说起这件事情，表情还满是屈辱，“然后他就不赌了！”

“哦？倒是有毅力，见好就收。”张志虎有点意外。

“是啊，关键他还羞辱我们，说是银子太多了拿不动，所以就不玩了！”季新辉感觉身上的痛意都不算什么了，这句话简直就是他的心病！

“有点意思啊！”张志虎询问道。“你没派人跟上吗？”

“他倒是派人跟了，结果居然被魏牛在安廊坊给甩开了！”路宁冷声插嘴道，“一看就是不上心！”

“冤枉啊，帮主大人，我亲自带人跟那小子去了安廊坊。”季新辉赶紧解释道，“可是安廊坊属于内城，我不敢带太多人进去，只是我一个人进去，却被那小子从卤肉铺的后门溜走了！”

“这倒是不怪你了，虎父无犬子啊，那个魏牛不像他们口中的魏憨啊！”张志虎看向路宁，“魏牛昨天出城了吗？”

“出了，不过我没让人抓住他，他去了后山一趟，后面赶夜路又回了三阳村。”路宁自信地回道。

“没动手很好，要动手就得我亲自动手。”张志虎点头赞叹道。

一旁的季新辉满心都是惊骇，这个魏牛什么来头，居然要帮主亲自出手才能确保万无一失。

他内心默默地将魏牛又提了一级，从狡诈提到了不可轻易招惹。

就在这时，门外传来了敲门声。

一个帮众得到同意后，进来在路宁耳边说了几句，就又走了出去。

“什么事？”张志虎询问道。

“孔国旭，就是那个清风武馆的赌徒，他说魏牛很喜欢赌场，下次休沐还要来。”路宁说道。

两人将目光投射到季新辉身上。

季新辉现在低着头，恨不得钻进地缝之中，内心满是希望这两位不要注意到他。

但这是不可能的！

“既然他敢来，那就好好地准备！”张志虎拍了拍季新辉的肩膀，走出了房间。

“这一次可要准备充分，若是坏了帮主的大事，那么……”

路宁走过去，强迫季新辉抬头和他对视，抹了抹季新辉脸上的血迹，“就不是这么简单的喽！”

季新辉浑身一抖，想起了帮中关于这位副帮主的种种传闻，如同捣蒜一般地点头。

路宁一笑，撑开扇子，再次恢复到那副儒雅文人的模样。

他走出房间的时候，用扇子挡了一下阳光，正好看见指尖的血迹，习惯性地将其放入嘴巴中噘了一口。

做完这个动作，路宁连忙看了看四周，确定没有人注意到自己，这才松了一口气。

……

顾阳在读黑虎帮的资料。

为了不让魏福起疑心，他花钱托人去打听魏牛的消息。

不过最后顾阳还是请魏福来了学院，因为他发现自己有点看不懂延林城的制度。

“你是说……帮派是合法的管理机构？”顾阳一脸不可置信地看向魏福。

“对啊，只要按期上缴税款，那么帮派就是合法管理着他的那一坊之地了。”魏福非常自然地点了点头，很显然这些对于他都是常识。

顾阳却感觉三观有点崩裂。

原本以为没有国家已经属于离谱的，结果黑涩会管理基层告诉他太年轻了！

在震惊之后，顾阳居然发现这还挺合理的。

之前，延林城所在一府之地是由灵云宗管理的。

没有国家的概念，一府之地分为若干个城，每个城的城主都是由灵云宗指派的修士。

除了那种没有前途、要为子孙后代考虑的修士外，恐怕没有一个修士愿意投入大量精力来管理一个城市。

那么权力自然会往下放，包税制成为修士最好的手段。

而且帮派就是缩小版的宗门，修士甚至更加愿意看到帮派这种形式，不是家族血脉的形式。

但家族血脉的优势，依旧令其占据了延林城的最高权力。

最后就形成了修士最高，下面是几大家族掌握延林城最核心的几个坊，最下面则是帮派的形式管理相对贫瘠的坊。

这种制度并不高效，但……

上位者最不在意的就是效率！

特别是修士，他对延林城的百姓完全无欲无求。

“其实你不用担心，等到斩妖司查验之后，你完全有资格去内城定居，那个叫做平林坊的地方倒也繁华，却与内城无法相比！”魏福对顾阳说道，顾阳给他的理由是在考虑下山之后去哪里定居。

顿了顿后，魏福欣慰地看向顾阳：“你也要开始考虑亲事，就算你有心向道，也要留下血脉，味精这摊生意还有重建清茗村，都得靠你的后代呢！

可惜的是，我家的妞儿太小，而且阴年阴月阴日阴时出生，这个命格配不上你！”

顾阳身体一僵。

魏福口中的妞儿是他的表妹。

所谓全阴命格倒无所谓，关键在于……

妞儿才九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