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煜和查硕的计划中，与吐蕃正面交锋还早着呢，这一仗注定要打许久，各自分配好兵力是关键。

尤其查硕知晓萧煜的伤还没完全痊愈，率先开战，很有可能也会让冯家钻了空子，到时候他们就会腹背受敌。

可现在……萧煜突然来这么一下，委实将查硕看懵了。

他就这样眼睁睁地望着，看到萧煜将人杀的一个不剩，甚至连祈降的俘虏看都没看一眼，就一刀砍下了那人的脑袋。

查硕倒吸一口凉气。

等到萧煜等人回来的时候，查硕怔愣了片刻才迎上去，与往常不一样的是，萧煜没有理睬他，径直从他面前走过。

查硕看到了萧煜脸上那轻蔑和鄙夷的神情，怪不得那些吐蕃人看到会想逃走，这般模样任谁都会觉得胆寒。

“整合人马，”萧煜淡淡地吩咐，“五百人，继续往北。”

查硕吓了一跳，却没有插嘴的机会。

终于等到了机会，他将怀光拉到一旁：“这是怎么了？之前没说要出兵啊？这是什么时候决定的？”

怀光自然不能说公子现在的情形他也拿不准，但他能肯定公子出了点问题，可能与公子的病有关。这么说定会乱了军心。

怀光道：“是探子从吐蕃那边带回了点消息，公子要带我们去探查一番，您不用着急，有了消息公子会让人送回来。”

查硕听到这里终于松口气，怀光说没事，那就是没事，定然是吐蕃那边用了什么阴狠的手段，才会让萧煜满心怒火。

查硕道：“有什么我能做的？”

怀光立即开口：“刚刚公子吩咐了，请您在营寨中，稳住那些部落族长，还要防范吐蕃人的偷袭。”

“刚刚公子那么做，就是为了威吓吐蕃人，免得我们离开之后，他们再来攻城。”

这下查硕彻底明白了。

怀光向查硕行礼：“公子那里还有事，我先走一步。”

查硕点了点头。

怀光急着往回走，吩咐身边的怀集：“你快去阶州寻女郎，与女郎说，公子这边有事，请她务必过来一趟，若是女郎问起，你就说是我吩咐你去送信的。”

有些话根本不用明说，女郎就会明白。

公子没事的话会亲自安排众人行事，如果都由他来吩咐，那就是出大事了，这样女郎会以尽快赶过来。

怀光只希望公子的情形不太严重，可照他看来，公子好像失了心智，完全是靠着一股戾气在征战。

他会在沿途留下记号，盼着女郎早些与公子相聚。

……

赵洛泱一直在赶路，好在系统中的生命值在经过一段时间的减少之后，就停了下来。

但赵洛泱也没有犹豫，而是继续赶路。

生命值没有继续下滑，但时玖也没能回到系统，肯定还是出了问题。系统从来没有向她展示过生命值。

她认为这样的情形，是系统在为萧煜向她求救。

到了第二日午后，生命值又开始下滑。

赵洛泱深深吸一口气，只能盼着时玖之前积攒的生命值足够多。

平日里那么珍惜生命值，现在掉成这样也不管？

到底遇到什么事？

赵洛泱怀疑与豫王府有关，可能是因为他们打听到的那个消息，还是影响到了萧煜。

“女郎。”

怀正发现了赶来的怀集，立即将人带了过来。

看到怀集，赵洛泱目光登时一暗，听到怀集说完话，她立即翻身上马，一拉缰绳，操控着马匹奔驰。

……

一匹匹战马卯足了劲儿向吐蕃军阵中冲去，战马嘶鸣被长枪贯穿了马腹，但马背上的骑兵也将长刀砍入了敌军将士的脖颈。

鲜血飞溅，落在双方将士甲胄上，染红了脚底下的草原。

仅仅一次冲杀，就让吐蕃将领吓破了胆。

他们没想到大齐这支几百人的骑兵会如此直接，没有任何言语，径直就与他们对阵，而且用的都是豁出性命的打法。

之前那支探查的队伍就一個也没能回来，应该跟他们相同的遭遇。

他们都是才拔擢起来的年轻将领，只是为大军进驻打前站，没想着真的与大齐交手，赞普和将军们推断，大齐的军队也不会在这时候挑衅，他们带的兵卒之中也有相当一部分是新训出来的新兵，哪里见过这样的战场杀戮？被冲几次就乱了套。

一开始他们想要以人数优势，将这支大齐骑兵淹没，可很快就被人卷了珠帘，冲的狼狈不堪。

“是豫王。”

唯一的老将认出了领兵之人。

“豫王。”

“豫王。”

他们听到了豫王可能没死的消息，可谁也不会去想，大齐的将主会带着几百人出现在这里。

当大量的人死在这支大齐轻骑之下时，吐蕃人崩溃了。

开始有人丢弃手中的武器，四散溃逃。

但豫王的杀戮没有结束。

这几日他几乎不眠不休地追击吐蕃人，死在他手里的不知有多少，手掌中的长枪枪头都已经没有了往常那般锋利，胯下的战马也开始嘶鸣。

怀光知道再这样下去，公子会将自己熬死。短短几日他们的损失也不少，都是武卫军，都是自家兄弟，每少一个，他心里就说不出的难过，但公子好像全然没有了感觉。

吐蕃人逃了，但萧煜没想放过，就要继续追击，这次怀光挡在了他面前。

“公子，不能再追了，战马撑不住，兄弟们也跟不上了。”

怀光知晓自己不该阻拦，可为了公子他也别无选择。

“让开。”

冷冷的声音传来，怀光胯下的马匹不安地向后退了一步，不过很快他又催马向前。

“公子。”

萧煜目光阴沉，扫向怀光。

怀光拿定主意，这次就算拼了性命也得拦住公子。好几日了，公子半点不见好转，从前总要问几次女郎有没有信到，现在好像除了杀戮之外，就不再想别的。

就当主仆二人准备动手之时，远远的几骑向这边奔袭而来。

赵洛泱看到了萧煜。

随着越来越近，萧煜的面容愈发的清晰，一身染血的甲胄，幽暗的眼眸，脸上那威严而冰冷的神情……

赵洛泱忽然想起了梦中的那个萧煜，那个坑杀战俘，视人命如无物的萧煜。

“公子，”怀光登时松了口气，声音中带着几分激动，“您看看，女郎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