市中心医院,特护病房。
四十多平的病房内只有一张病床,各类的医疗仪器一应俱全,只为服务这里的病人。
病床上躺着的是个年纪不大的青年,他戴着氧气罩,双目紧闭,脸色一片灰败。如果沈静娴或林铮在场,兴许一眼就能认出这个人的身份。
正是被林铮废掉的那个黑衣青年。
老洪,或者或铁掌门门主洪昌浩坐在病床边,神情憔悴地看护着爱子。为了等一个消息,他已经两天两夜没怎么合过眼了,饶是他功力深厚,也不由得生出几许疲惫。
“笃笃笃!”
敲门声将洪昌浩瞬间惊醒,他刚抬起头,周局长便推门走了进来。
洪昌浩眼里精光暴闪,起身迎了过去,问道:“怎么样?”
周局长叹了口气,苦笑道:“老洪,你先别激动,听我慢慢说。”
洪昌浩心里一沉,脸色顿时难看了几分:“事情没办成?”
周局长摇摇头,面色阴郁道:“这次的事全毁在陆曼华那个娘们儿的身上!之前是我走眼了,没想到姓陆那娘们儿手眼通天,连最上面的那几位也不得不给她面子。”
洪昌浩邪火丛生,手指捏得“咔咔”生响道:“那小崽子打伤打死那么多人,就这么不了了之了?!”
周局长道:“老洪,你知道的,这事儿真要追根究底,咱们占不住理。要是那小子没什么背景,随便找个由头就能炮制他。可现在不一样,有陆曼华替他撑腰,官面上我奈何不了他。”
洪昌浩怒极反笑道:“老子白白等了两天,你说你奈何不了他?那好,这件事你不用管了,我自有办法收拾那个小畜生!”
周局长脸色一变,道:“老洪,你不要冲动!”
洪昌浩目光森冷,指着病床上的爱子道:“你闺女只是受点儿轻伤,但我儿子可是彻彻底底的废了!此仇不报,我洪某人枉为人父!”
周局长道:“我不是说不让你报仇,但这件事已经定性了,就是一场普通的斗殴事件。你要是把事情搞大,别说儿子,你们全家老小都得受到牵连!”
洪昌浩两眼一瞪,一股杀气登时飙了起来:“周长平,你这话什么意思?”
周局长,也就是周长平脸色一白,但好歹养气功夫深厚,并没有太过失态:“老洪,咱们俩是十几年的交情,这次又是两个孩子一起遭罪,我没理由坑害你。但事实就如我所说,那小子你不能再动,否则你们铁掌门都得因此受牵累。”
洪昌浩的脸阴一阵,白一阵,身上气息也是时起时伏。片刻后他控制住心神,冷漠道:“那你还来找我做什么?”
周长平露出一丝笑容,道:“正常渠道奈何不了那小子,但也不是没有其他办法。今天我带了一个人过来,他现在就在外面等着,只看你愿不愿见他。”
洪昌浩皱眉道:“什么人?”
“也是你们武道一脉的人。”周长平眼里透出一丝神秘,“这次他和那小畜生会共同参加一个选拔,按照规矩,他是有机会光明正大杀了那小畜生的。”
洪昌浩目光一炽,继而浮起审视之意:“有什么条件你就直说吧。”
周长平摆摆手,道:“那人可不是我的下属,我也只是充当中间人,具体条件你自己跟他谈。其实我也想宰了那个小畜生,但那个人的条件我满足不了,只能把他带来你这里。”
洪昌浩眯眼道:“那就请他进来吧。”
周长平拍了拍手,房门再度被推开,一个面带微笑的光头年轻人走了进来。他身高大概在一米八左右,体型匀称,骨架颇大。最引人注目的是他的一双手臂,垂下来几乎接近膝盖,倒和传说中双臂过膝的刘皇叔有几分相似。
洪昌浩微微觉得有些眼熟,有些迟疑道:“你……”
光头年轻人抱拳一礼,笑道:“后学末进徐庆元,见过洪前辈。”
“徐庆元,徐庆元……”洪昌浩思索了一会儿,陡然气息一紧,“你就是那个打遍南方无敌手、号称要扫尽各家各派的铁臂仙?”
光头年轻人徐庆元闻言失笑,道:“打遍南方无敌手多少有些水分,至于扫尽各家各派,那就更是无稽之谈了。”
面对这个近几年声名鹊起,或者说凶名昭著的后起之秀,洪昌浩极为戒备。感受到老大的紧张,一直缩在病房角落里的背心保镖也站了起来,一双牛眼般的眼睛直直瞪着徐庆元。
洪昌浩淡淡道:“徐老弟在南方威名赫赫,洪某也是仰慕已久,只可惜无缘拜会。今日得幸一见,有话便请直说吧。”
“洪老哥快人快语,我也就不遮遮掩掩了。”
徐庆元神情很和煦,但要是盯着他的眼睛,就会发现这个男人有着野兽一般的眼神。他摩挲着自己的手掌,指节、手背光滑细腻,完全不像是一个练武之人应该有的手。
“这次我得到一个十分宝贵的机会,能参与到一场选拔之中。听说同批的竞争对手里有洪老哥的死对头,所以冒昧请周局长搭线,想和老哥做一个交易。”
洪昌浩呼吸一促,但心里却没来由地生出警惕:“什么交易?”
徐庆元微笑道:“久闻铁掌门传承悠远,门内秘籍多不胜数。如果徐某能替洪老哥报了这个仇,老哥可否拿出一本秘籍借我一阅?”
洪昌浩沉默了半晌,冷厉厉地盯着徐庆元,问道:“你要什么秘籍?”
徐庆元笑意更盛,一字一顿,字正腔圆地道:“铁、阴、掌。”
场面一静,下一刻洪昌浩眼神变得极为危险,病房内的气温仿佛也下降了好几度:“你的目的一直就是这个吧?真是好大的胃口!”
徐庆元耸肩道:“据我所知,能与元力结合、并转化为元力技能的武道功法并不多,铁阴掌恰恰就在此列。铁掌门虽家大业大,但能让徐某看上眼的,也就这一门掌法而已。”
“你!”
洪昌浩还没说话,徐庆元便笑着打断道:“这门掌法虽然厉害,但习练起来极为苛刻,洪老哥应该比我更清楚。如果你觉得我占了便宜,我可以拿另一门元力技能来换,但这样的话,你现在就得把铁阴掌给我。”
洪昌浩身形一震,有些难以置信道:“你到底是要换秘籍还是做交易?”
徐庆元哈哈大笑道:“各门各派都敝帚自珍,你洪老哥想必也不例外。如果不借着做交易的由头,恐怕我想换你也不乐意吧?”
洪昌浩目光闪烁,片刻后咬牙道:“好,只要你诚心交换,铁阴掌的秘籍我可以给你。但别忘了我们的交易,那个叫林铮的小畜生,他一定得死!”
徐庆元露出由衷的笑容,道:“成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