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九章 受辱(1 / 1)胡七筒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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黄昏时分,津阳门外。

安牛赵缺立在余晖中,等待着前去马厩牵马的亲兵。

“滚开。”

突然听到身后有人喊叫,赵缺吓了个机灵,刚要迈步回身,却冷不防被人一把推开,踉跄着差点摔倒在地。

“我尼玛.....”赵缺重新站稳脚跟,回头下意识就要破口大骂,瞧见四个身穿铠甲的壮汉,硬生生地又咽了回去,乖乖让开道路。

四个壮汉互相搀扶着,摇摇晃晃,应是喝了不少酒。一旁的安牛看到兄弟受人欺负,活动着手腕迎上前去,拦住了几个壮汉的去路。

一个醉汉迎上前来,使劲推搡着拦路的安牛,安牛却如山一般岿然不动。

“别找打啊,快给你几位阿爷让开路。”醉汉骂骂咧咧,蜷臂挥拳欲打。

安牛一把扯下对方幞头,蔑了一眼,认出对方是同罗人,便言语轻蔑道:“阿史那从礼见我还要恭敬三分?尔等算什么东西?”

一听大首领名讳,四个醉汉几乎同时低头,开始用同罗语交头接耳议论起来。

“这粟特老儿莫非与大首领交好?”、“来华清宫游玩之人绝非等闲,还是不要招惹为好?”、“围剿清凉山匪患时,我见过此人,他名叫安牛。”、“姓安,莫非是安禄山亲族?”、“不是,当时我特意询问过他的亲兵。他只是个末等校尉,还因顶撞上官被发配去了看管营狱......”、“那还说甚,干他。”

“是何猪狗,也配提吾王名号。”壮汉中为首之人站了出来,指着安牛鼻子骂道。

为首壮汉是个独眼,脸上还有道狭长刀疤,耳朵上挂着铜圈,一看就是个狠角色,让人不寒而栗。赵缺皱了皱眉,又悄声往后退了半步。

“阿史那从礼何时成了王?自封的吗?猪王还是狗王?“安牛笑道。“哈哈,他不过一降将,在我大燕皇帝麾下摇尾乞食罢了。尔等旧主阿布思当年官拜朔方节度使,是何其威风,不也被我曳落河铁骑斩于马下。”

“你大抵也是以降卒跻身曳落河,以五十步笑百步罢了。”一个身穿胡袍却是汉人模样的中年男子疾步从不远处走来,加入四醉汉行列,手上还拎着一方精致食盒。

“陈坡兄弟,你暂且退后,莫要伤到你。”独眼壮汉伸手拦住名叫陈坡的男子,将其安置在身后,又指着其手中的食盒道。“这就是你方才去取的大唐皇帝老儿爱吃的茶饼?待会你无需上手,只需护好它便可。”

安牛侧身怒视陈坡,冷笑道:“那里来的鼠辈?莫非是认了同罗人作爷,竟讨好此等猪狗之辈。”

被人辱骂成猪狗,独眼顿时忍无可忍,上前啐了一口,随即与安牛的双臂缠绕在一起。

二人先是暗自角力,随后开始抡拳扭打。一对一,安牛不落下风,很快便将独眼醉汉摁在了地上。独眼其余同伙见状,纷纷上前撕扯安牛。

双拳难敌四手,更何况是八手。安牛被四人放倒在地。两人束缚他的手脚,一人骑在他腰间,一人在一旁挥拳。

赵缺犹豫再三,还是咬牙扑了上去。陈坡将食盒放在一隅,而后快步上前一把抱住了赵缺的腰。

赵缺握拳咬牙,本以为几个虎背熊腰的莽汉他掐架不过,对付眼前这个弱鸡还是绰绰有余,但实际上任凭他使出浑身解数也没能挣扎弱鸡的束缚。

陈坡只是束缚赵缺,却并未上手伤他。二人尝试几次,谁也没能将对方撂倒在地。

就在赵缺犹豫是否要用必杀技-咬耳朵时,陈坡率先将嘴巴凑到了他的耳朵跟前。

赵缺拼命摇晃着头,生怕对方先发制人。

“赵缺,不识得我了?”陈坡低声道。

我去,难道是熟人?可我也不认识呀,怎么该?怎么该?

听其讲话口气以及打架并未下死手,朋友与否不确定,但至少不是死敌。

赵缺便停下了挣扎,陈坡顺势卸了力,又道:“你怎么会在这里?”

“说来话长。”赵缺硬着头皮,只能模棱两可的回答,试图蒙混过去。

忽地,陈坡摊开手掌,在赵缺眼前摆了两个手势,一个是握拳,一个是抹脖子。

赵缺看得是一脸懵逼,遂将视线转移到正在被群殴的安牛身上,假意没看到对方的手势。

“劝降还是刺杀?”陈坡小声道。

“莫非是暗语?摊掌握拳==劝降,抹脖子==刺杀?”赵缺心中嘀咕:“旧赵缺竟是接这种活的人,怪不得一身伤痕。那他是游侠?刺客?亦或是间谍?”

赵缺思索了可能的几重身份,但都不能确认,又惜字如金含糊道:“见机行事。”

就在此时,安牛的两个亲兵牵马而来,一看长官被人群殴,立即迎上前去。局势瞬间由1V4,变成了3V4。

双方皆是武夫,战况此消彼长。同罗人一方都身着铠甲,所以只是脸上有些淤血。安牛除去眼角、鼻梁挨了几拳,一身袍子也被撕扯地七七八八。

上前围观的人多了起来。陈坡见状,对赵缺说道:“快快各自规劝,万不要引来禁卫,免得事端闹大,惹火烧身。”

赵缺点头,与陈坡分开游说各自阵营中、打红了眼的几个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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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安城,光德坊。

安牛卧在榻上,一个亲兵正拿着去皮熟鸡蛋在其眼圈周遭滚动。

“哎呦,轻点儿。”安牛斜眼骂道。

亲兵亦是眼睛红肿,脸上青一块紫一块,因视线模糊,双手酸疼,这才会控制不好轻重。

“罢了,粗手笨脚的。”安牛抢过亲兵手里的鸡蛋,自己敷了起来。“你速去平康坊寻个小娘子过来。明日再去禁苑打听下,华清宫那几个不长眼的同罗狗什么来路?”

“将军,闭门街鼓响过了,已是宵禁,此时平康坊不好进出呀。”

“蠢猪,这有何难?你找范书吏写个文牒,就说有盗匪出入平康坊,着你缉捕。”

亲兵颔首领命,转身往屋外走去。

“回来。”亲兵听到安牛呼唤,又折返回来,安牛继续问道。“赵缺睡下了吗?”

“应是睡下了,需要属下将其唤来吗?”

“算了。”

安牛本意不是唤赵缺过来,而是想给他也寻个小娘子。先前听许多人讲过赵缺不近女色,今日特想试探他一番。

一个月前的那个赵缺绝对能经得住任何美色考验,如今这个赵缺怕是扛不住三秒就得牡丹花下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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赵缺吹灭烛火,躺在榻上发呆。

先是回味起了华清宫的小仕女婉儿。

那小娘子巴掌大的小脸,樱桃小口,啧啧,卸妆后,绝对是个美人坯子。

也不知何时才能再见上一面,如有机会一定要勾搭一番。

可旧赵缺是有妻室之人,我若是继承了人家肉体与身份,却四处招蜂引蝶,会不会有些不妥?

对那卢氏,到底需不需要负责?有没有《穿越法》规范一二,我好照章行事?

如果需要负责,要负责到什么程度?

吃穿用度肯定要管,但是生儿育女的权利要不要行使?

哎,21世纪里,到底只做过几年的舔狗而不是渣男,所以思想包袱才会如此之重。

赵缺叹了口气,转而思索起陈坡来。

此人汉人模样却是胡人穿着,与今日胡人模样汉人装扮的安牛完全相反。

他长相属实一般,尖嘴猴腮,贼眉鼠眼,特像水浒传里的鼓上骚时迁。不过,其虽身材瘦削却是肌肉精壮,孔武有力。

最重要的是,他居然认识自己,却又没有向众人挑明,只是私下说了一堆让人摸不着头脑的黑话暗语。

听安牛讲述华佗汤腰牌由来时,赵缺了解到大唐是有间谍组织的,并且还不止一个。

莫非那陈坡是个间谍?

是安禄山阵营,还是李唐阵营?

如是唐谍,是蜀地来的?还是灵武来的?

不管其来路如何,自己大概与他有着同样身份,如此冯毅或许也是。

谍战片、谍战小说倒是看过不少,情报传递,策反暗杀等知识也算有所涉猎。

只是应用在大唐或许不一定有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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