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隐村看着宏伟,主要是因为它的纵向结构异常高大。
但杏寿郎转了一圈后大致推测,这座湖心岛的实际面积,实际上只有不到木叶的1/3,人口密度更是无法相提并论。
一路走来,杏寿郎毫不意外地见到了许多热情的“熟人”。
但因为小南地位很高的缘故,并不是所有人都敢走近和杏寿郎打招呼。
不过那他们发现杏寿郎时,那种神情激动、热泪盈眶的样子,小南全都看在眼里,心中更加确定了自己之前的想法——
一定要把这个孩子留下来。
离开了并不繁华的商业街,两人便来到了村子中心的高塔之下。
杏寿郎眼力很好,立刻就看到了挂在高塔尖上任由乌鸦停驻的尸体,接着便驻足在原地。
这种既视感,让他联想到了过去被雨忍吊死在树上的那些雨之国百姓。
起码在风格上,两者是高度统一的。
只不过这具尸体更惨一点,灰褐色的肋骨暴露在雨水之中,右手也不翼而飞,像是被人斩断了。
“怎么了?”
小南听见身后的脚步声突然停下,疑惑地回头。
当她顺着杏寿郎的视线看过去,心里忍不住咯噔一下。
她倒是想起来了——
虽然炼狱杏寿郎战绩斐然,被他击败的角色中,不乏山椒鱼半藏身边的心腹上忍,但他从来没有杀死过谁,只是让那些家伙无法继续伤害别人。
眼前这一幕带来的视觉冲击力,对杏寿郎可能有些过分了。
显然,她对鬼能做到的事一无所知。
“那就是山椒鱼半藏。”
小南尽量脸色冷硬地解释着,杏寿郎也慢慢地将视线挪了回来。
“要是他死得太轻松了,根本弥补不了他对这个国家造成的损失。
“把他挂在那里,也是为了提醒那些渴望回到半藏时代的忍者,不要有不切实际的妄想。”
攻占雨隐后,佩恩血洗了半藏的亲族,彻底铲除了他的亲信,但是大多数投降的雨忍都活了下来。
这些雨忍暂时不可信任,如今都处于闲置状态。
只有小南完成了考察后,确信他们能够保守这里的秘密,才能放心启用他们。
半藏的尸体,无疑是对这些人的一种威吓,让他们失去特权后也不敢轻举妄动。
“我知道了!”
杏寿郎不置可否地说道:“请继续前进吧。”
鬼舞辻无惨在无间地狱的底层受罚时,不死川实弥经常从阴间偷渡过去看他倒霉的样子,然后再回来说给其他人听。
虽然不是每个人都想知道鬼舞辻无惨的近况,但听过后,多少都有些情绪得到释放的感觉,比如虫柱蝴蝶忍就表现的尤其明显。
对这个国家长期处于半藏阴影下的平民而言,只是看到半藏的尸体悬挂在那里,也能感觉到如释重负了。
虽然杏寿郎并不赞许这种残忍的做法,但他能够理解。
不过,这种行为一定程度上也暴露了,半藏的恐怖统治,一定程度上也地遗传了下来。
今天能挂上半藏,明天后天就可能挂上任何一个人。
毕竟雨隐的首领这样做,除了展示力量,必定伴随着宣扬恐惧的目的。
想让一个混乱的地方稳定下来,恐惧并非最好的,却一定是见效最快的办法。
而任何一种能够带来快速反馈的强制措施,都会让有权力和力量的人逐渐上瘾。
既然能用暴力和恐怖压制一切,他还有何必要花费心思寻找其他解决麻烦的途经呢?
可长此以往……
“……”
小南见杏寿郎什么也没说,很满意这孩子的分寸感。
在如何对待半藏这件事情上,她和佩恩是有分歧的。
性格温和她,从一开始就不赞成延续这种制造恐怖的风格,因为这绝对不是弥彦会做的事情。
弥彦向往的,是一个“截然不同”的雨之国。
因此在击败半藏后,小南的想法是,在雨隐村的居民面前公开处死他,让人们知道半藏已经死了就足够了;至于他的家人亲族,则按照各自的所作所为进行清算处理即可,尽可能发挥他们应有的作用。
比如该如何管理一个数千人的村庄,他们这些后来者完全没有经验,十分有必要废物利用一下。
然而长门对半藏的恨过于刻骨铭心,直接血洗了雨隐的全部高层。
再加上“斑”和绝的扇风点火,以及后来蝎和角都的赞赏,这才使得半藏的尸体一直悬挂至今。
杏寿郎不怎么隐藏情绪,小南能看得出他并不赞许,但他什么也没说。
在和长门混熟之前,这种态度也许正好。
毕竟,他已经,听不进任何反对的话了……】
这两人,应该会好好相处的吧。】
小南有些忧心地进入高塔的露天升降梯间。
按下按钮后,两人在轰隆隆的机械运作声和仿佛鸟鸣的金属摩擦声中越升越高,外边的笼罩在朦胧水雾中的其他建筑愈发矮小,偶尔经行的人影逐渐变得缥缈起来。
好歹她还偶尔会到下面去,可佩恩,却一直站在高处,隔着这层水雾俯视这个村子……
可若是猿飞日斩用水晶球也看不清木叶的真相,他站在那里,真得又看得明白吗?
“当!”
大约到了寻常建筑十层的高度,升降梯缓缓停了下来。
和电梯门正对着的,是一扇黑底红云的厚重大门,在昏暗的光线中,它宛如一只凶兽正闭合着的血盆大口。
怎么阴森森的?】
杏寿郎体内的九尾查克拉腹诽道。
老头子可不是那种见不得光的人。】
杏寿郎也有同感。不过他并不想以第一印象去评价他人。
但老实说,若是把门上的红云化成红色的月牙,说这里是鬼舞辻无惨和十二鬼月的藏身处,杏寿郎也是相信的。
“这里,就是‘晓’的总部了。”
小南领着杏寿郎向前迈了几步,那扇大门无声的向外打开了,露出一条漆黑幽深的甬道。
“走吧,别让佩恩等太久了。”
九喇嘛,听说过“佩恩”这个名字吗?】
杏寿郎沉默着在甬道中经行,心里却和九尾沟通了起来。
这座建筑内部并不在雨虎自在之术的覆盖范围内,因此可以被神乐心眼侦测探查。
他能清晰地感觉到,自己正在接近一个非常强大的个体。
对方给他的感觉,要比三代火影和纲手强出一截。
杏寿郎之所以用个体而非“生命”来形容,是因为他侦测到,对方体内的查克拉是一团死水,并没有活人那样的制造过程。
就好像硬塞进布娃娃里的棉花一样,可又和他在外面见过的风之国傀儡区别很大。
没听过。是个奇奇怪怪的名字,和老头子差别很大。】
九尾正处于完全专注的状态内——
不仅是杏寿郎体内的部分,就连远在木叶体内的九尾本体,也全力维持着与这边的联系。
他一定要看清楚,这个长着老头子眼睛的家伙,究竟是个什么样的人!
杏寿郎和小南的脚步声逐渐开始产生回音,两人进到了一处宛如教堂大厅的空旷房间内。
这座大厅的正中央有十个低矮的红色座位,它们围着穹顶天窗上投下的光柱绕成一圈,但其余部分则完全处于一片漆黑之中,显得神秘而压抑。
十个座位,是因为这个组织有十个人吗?】
杏寿郎在小南的示意下,停伫在那些座位的包围圈外。
“佩恩,我们到了。”
小南的声音在黑暗之中回荡。
炼狱杏寿郎看到,自己侦测到的那个强大个体,从一个红色座位后的阴影中悄然浮现。
出乎他意料的是,这个流着橙色短发的青年虽然也有着一样的圈圈眼睛,但和他上次见面并战斗的,绝不是同一个人。
这个长相还算英俊的男人,他是第一次见。
他感觉到腹部传来一整不安的躁动,便立刻把意识投了过去。
是了!】
九尾有些激动地吼道:的确是老头子的眼睛没错了!可为什么……我总觉得,这双眼睛让人感到很熟悉。】
没等杏寿郎追问,它又恶意满满地补了一句:熟悉的让人感到恶心。】
恶心?】
杏寿郎对九尾有限的词汇量是有些了解的。
往常提到鸣人和他母亲,以及漩涡水户时,九尾的用词是“恶毒”、“可恶”。
唯有和义勇吵架的时候,九尾才会用“恶心”来形容义勇和所有宇智波族人的眼睛。
杏寿郎曾询问过九尾为什么这么讨厌宇智波,但也许是涉及什么丢人的事,九尾并没有明说。
但这一次,它居然又用同样的词来形容眼前这个男人。
杏寿郎至少确定了一点——佩恩的眼睛,应该不是从六道仙人的尸体上挖出来再安上去的。
毕竟每次提起六道仙人,九尾虽然偶尔有些埋怨,但总体还是充满敬意和怀念的。
若佩恩的眼睛属于六道仙人本人,它不会是这种态度。
那多半,眼前者为,就是那位“神明”的后代了。】
果然,像是要印证他的猜测似的,等佩恩面无表情地来到杏寿郎面前时,小南立刻开始了介绍环节。
“这是佩恩,是晓的‘首领’,也是雨之国的‘神’。”
“这就是我们一直在寻找的炼狱杏寿郎。”
随后便是蔓延在黑暗中的短暂沉默。
“幸会!我是炼狱杏寿郎!”
洪亮的声音从杏寿郎的胸膛里向外放射,整个空间仿佛立刻提升了一个明度。
他对着佩恩伸出右手,然而佩恩却没有握住的意思。
他那双没有情绪的眼睛冷酷地扫描着杏寿郎,良久才吐出一句话来:“对这个年纪的人而言,你强大的有些过头了。”
杏寿郎的身材虽然高大,但年纪却瞒不过拥有轮回眼的佩恩。
上一次杏寿郎来得是个分身,畜生道以为他至少有十二岁。但如今见到其本体,佩恩才发觉自己错得离谱。
这孩子只有十岁左右。
拥有轮回眼的他,十岁的时候,才刚从自来也那里学会几个c级忍术呢。
正当小南以为这突如其来的夸奖,是佩恩展示善意的时候,她却听到了对方紧接在后面的话。
“除了五大国的忍村,我不相信还有谁能培养出你这样的忍者。”
汹涌的气流毫无征兆地从他身上涌出,推着小南向后退了两步,后者心中一慌,顿时叫出了声:“佩恩!”
“说吧,究竟是谁派你到雨之国来的?”
佩恩没有动手,那那突然缩小到极致的圈圈眼纹却显得极为冷冽。
金红色的圈圈眼和澹紫色的圈圈眼,在黑暗的剑拔弩张中对视着,可杏寿郎一点都不紧张。
他和九尾,都没有从对方身上感觉到多少恶意。
“您误会了,我并不是忍者!”
杏寿郎的第一句回答,让小南觉得有些熟悉——那个叫义勇的男孩当年也是这样说的。
“我不属于任何国家!到这里,只是因为这里需要我帮助的人最多!”
“硬要问我的归属的话,我只能说,雨之国,是我在这个世界上,人生的起点!”
这话是大实话,所以杏寿郎说得非常坦然。
他就是在雨之国的堡垒之中,被义勇复活的。
当然,这话听在小南和佩恩的耳朵里,就自动翻译成了“我是在雨之国出生的”。
人生的起点是什么意思,懂得都懂。
这孩子,长得这么魁梧,说话倒还挺文艺的,各种隐喻……
似是为了给杏寿郎作证,小南也赶紧补充道:“佩恩,和紫阳花一起的那批孩子,当年就是他救出去治好的。他从那时候开始,就在雨之国四处活跃了!”
果然,佩恩的气势收敛了起来。
倒不是因为小南的话起到了什么作用,而是据他的观察,杏寿郎没有说谎。
既然是雨之国的孩子,那就是自己人了,他也就放弃了试探,转身走向了那一圈座位。
小南松了口气,看向杏寿郎的眼神中透出一丝歉意,但后者只是对她露出笑容,顿时让她安心了不少。
试探既然已经结束,便到了说正事的时候了。
三人呈等边三角形,各自坐在一个位置上,像极了他们之前和“斑“议事的时候。
“你既然亲自来到这里,应该是答应了我上次的邀请,决定加入‘晓’。”
佩恩正襟危坐,隔着作为正中的光柱,准备开始对新员工的心理建设活动。
对角都和蝎,他们是以利益吸引,但对这样半大的孩子,或许可以把晓的目的渲染得更伟大一些。
“但我还是要跟你仔细说一说,‘晓’的理念和抱负,以及我们最终要实现的目标,也就是——”
随着情绪的逐渐饱满,佩恩的声音越来越高昂,直升到了这座空旷房间的顶部,仿佛四周突然响起了神圣的咏唱bgm:仪礼,只等待着他把这句话的最后几个字说完。
“世界和……”
“请稍等一下!”
佩恩之前一个人呆在这花半个小时酝酿的情绪,忽然就被更洪亮的声音给打断了。
他要说的话像是堵在膛管里的炮弹,又倒着滚了回去。
他看向杏寿郎的神情,一下子就变得非常不愉快——
九尾感应到这恶意,都忍不住有些紧张起来。
它想阻止杏寿郎说下去,但已经有些来不及了。
“您可能是误会了什么。”
杏寿郎朗声说道:“我这次来,并不是为加入这个组织而来,而是为了确定,雨隐村是否适合大家生活!
“但坦白讲,虽然只是在这里转了半个小时,我还是……
“非常失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