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天，惠娘醒了。

刘二虎将刚醒的惠娘搂在怀里，见风雅过来，想要起身向风雅道谢，却又因妻子在怀不得如此，只好连连道谢“神医啊！感谢救我妻子一命！此番大恩大德，唯有下半辈子为您做牛做马才能偿还啊…”

“别别别！做牛做马和道谢还是算了！又不是说给你们治病是免费的，还有药钱呢。我们是钱货两清，没什么过意不去的。”风雅摆摆手，毫不在意的道。

刘二虎一愣，又面露难色“啊？可是…风神医，不瞒你说…小人实在是…家中已经揭不开锅了，哪里还拿的出你要的诊费?”

“哦…没事啊，你们大表姐陈雨花付了。”风雅看了看刘二虎，又道，经过几天的相处，风雅已经摸透陈雨花刀子嘴豆腐心的性格，人虽已是而立之年，却也是丰腴阿罗，带着女人成熟的美感，而这份美又被掩藏在她泼辣的性子与廉价的衣裙，甚至满脸的灰尘之下。

在门外时刻关注着屋里动静的陈雨花“………”这死小子！

刘二虎胖壮的身子又是一阵发颤“大…大表姐她…她自己也不好过啊…”

恰巧，这时白有司从门外进来。风雅瞥见他，冷哼了一句，没搭理他，自从风雅询问黑气未果后，他们的关系就开始有些尴尬，而那天上午，白有司不知闷在房间干了什么，出来时用极为复杂的眼神看了眼风雅，就开始了早出晚归的生活。而陈雨花除了那天晚上仿佛有被白有司惊艳到之外，再见到白有司就已经恢复正常，这几天倒是和风雅相处的不错。

这着实让风雅吃了一惊，毕竟…以他的了解，花痴女是不可能这么轻易放弃的吧？再三询问下，陈雨花实在是受不了风雅的嘴炮杀的力量，对他吼道“我男人，也去修灵了，他最后回来也是这种装扮，难免多看了几眼，你一个小孩子家家的，问题咋就那么多呢！”

还是白有司开口“惠姑娘，请问，方便将您伤口的由来说一下嘛？”

脸色原本就发白的惠娘听后，更加苍白，身体也微微发抖起来，好似再也不想提到这件事一样，刘二虎在她背上拍了拍“惠娘，不怕哦！没事了没事了”

风雅有些不忿，故意找茬“喂，白有司，我的病人，又被你吓坏了怎么办？”

白有司还未回话，躺在刘二虎怀里的惠娘开口了“二位恩人，惠娘不打紧的，惠娘这条命都是恩人们救回来的，都是死过一次的人了，又还有什么可怕的呢？”她表情开始慢慢平静下来，开始慢慢讲述。门外的陈雨花也走进来。

“我与二虎原是城主府中的奴仆，随着小姐当做陪嫁之人到了城里大户张员外家。自从小姐嫁过去与姑爷不说是琴瑟和鸣，但相敬如宾还是有点，两人婚后也一直很幸福，姑爷也不纳妾，城里人谁不说小姐嫁打完好啊，小姐也挣气，这几年，为张府也添了小小姐和小少爷。一家人生活的倒也和睦，姑爷也很是上进，又加上与城主府的关系姑爷的生意也是好的不得了。”

她咳了咳，刘二虎赶紧给她喂了点水“之后，姑爷家的生意越来越好，全国上下，也算是排的上名的商行了，姑爷的应酬朋友就给姑爷送了一个女人。”

她情绪有些激动“原本，姑爷以前也会收到这类‘礼物’但姑爷都对她们置之不理，每每接到家中，都给了她们银两放她们归家，可这个！姑爷却是留了下来！原本我和小姐以为姑爷只是见她无依无靠，收留在家中当做丫鬟或者客人！直到一年前小小姐…”

惠娘开始呜咽，刘二虎拍了拍她的背，接着道“小小姐…她被那个女人害死了啊！还是当着小姐的面…一把将她在寒冬腊月里推入元湖啊！可怜的小小姐…她…她还只有三岁啊！”

元湖，乾州城內最深的湖，常年被荷叶覆盖，夏季更是荷花满湖，常有不少才子佳人泛舟湖上。

刘二虎也有些哽咽，他继续道“小小姐走了以后，小姐和老夫人打算处置了那女人，为小小姐陪葬！可是…这个时候，姑爷…站出来坚决不让了，他说…那女人怀了姑爷的孩子！老夫人也不让了，说是万一肚子里的是个孙子，比小小姐一个丫头片子不知值钱多少倍…”

房间里一时间有些沉默，除去惠娘的抽泣声，竟是连陈雨花也不说话了。风雅觉得胸口闷闷的，虽然平时这样的情节话本里绝对不少…可当真正事情发生的时候，竟会如此…残酷。

风雅道“所以惠娘的伤口是那个女人干的?”

惠娘被这一问，哭的更加厉害“要是那个狐媚子的话…我这心里头啊，还好受些…”她哀叹了一声“我这伤口…是小姐造成的…”

“嗯?你家小姐?”风雅一愣。

“是啊…自从姑爷说出那女人怀了他的孩子，就仿佛变了一个人似的，对待小姐，尖酸刻薄，非打即骂！在我们这群下人面前，从来不给小姐留面子。而那个狐媚子，整日里跑到小姐跟前耀武扬威，好不风光！府里的下人，一个个也贯会见风使舵，平时对待你仿佛是见了祖宗般讨好，现在！呵，一个个不分尊卑，以下犯上！好几次都给小姐吃馊食！小姐倒是发过几次脾气，可姑爷却…却是一次又一次折辱小姐！老夫人眼里，也只有那个女人和她的‘宝贝孙子’！后来啊…小姐不闹了，想要带着小少爷和姑爷合离…可是，这回他们又全都反对！原因竟是为了姑爷在外的名声！”

“小姐联系了城主…城主…他…他却说…姑爷家的权势已经…已经太大…无能为力…呵！是啊，为了他的城主位置！牺牲一个女儿又算得了什么?他可还有四五个女儿！可…可为什么要糟蹋我可怜的小姐啊…”

“自那以后…小姐自杀过一次…可惜没有成功…姑爷也匆匆赶来了…他脸上的着急我也看的真真切切的…还以为他要回心转意了…可是！他居然反手给了小姐一巴掌，小姐…可还是刚刚从那白绫上被救下来啊！姑爷说‘你这个女人能不能给我省点心，别给脸不要脸，当初怎么就瞎了眼娶你！’他…他怎么能说这样的话啊！！”

刘二虎将惠娘发抖的身躯搂得更紧，惠娘缩了缩，又道“小姐…就那以后，性情大变，原本温婉贤淑的小姐……一夜之间变得阴森可怖，极其爱折腾我们这些下人…动不动就杖毙几个…姑爷老夫人他们也是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之后小姐行为更加怪异…有时抱着小小姐的衣物，有时又与那些被她杖毙的尸体待在一起…看小少爷的眼神也越来越不善，我怕小少爷被这样的小姐伤害，就大着胆子将小少爷送去老夫人那边…老夫人还是很看重她的孙子的…结果…被小姐发现了…她…她就将我打成了这样…我们夫妻也被张府驱逐出来了…我可怜的小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