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噜、噗噜……”
随着一阵热水沸腾的声音响起,一位坐在椅子上发呆的年轻小伙顿时被惊动了起来。
他眨了眨眼睛,快步走到火炉旁边,伸手提起滚烫的长嘴水壶,先是给自己泡了一杯茶。
然后将剩余的灌到柜子旁边的暖水壶中,便重新回到桌子旁边坐了下来,继续盯着墙上悬挂的日历发呆。
男人名叫徐涛,原是一位生活在现代社会的养殖场老板,只因受大环境影响,生意没法做不说还被困在家里,心情郁闷之下借酒消愁,不料酒后被自己的呕吐物窒息而死。
本来他以为这辈子就算是到头了,却不知为何来到了上世纪七十年代末。
确切的来说是1979年三月15号,一个不怎么出名的小村子里的一名同名同姓的男知青身上,也许是因为时空穿越造成的冲击力太强。
他整整昏迷了七天七夜,这才苏醒过来,饶是如此,也是大病一场,至今都没有完全恢复,整个人都缩水了一圈,足足掉了有二十多斤肉。
凑巧的是就在他穿越过来的时候,刚好上面来了几位领导下乡视察工作,得知这个情况后,当机立断的将昏迷中的他遣回原籍,送到首都老家之中。
他现在所在的屋子是厂里很久以前分给厂职工居住的院子,房子倒也不算小,里里外外也有三个屋子,其中两个卧室一个客厅,厨房在外面。
这院子里住着大大小小几十户人家,白天的时候大多数住户都出去上班,并没有多少人留在家里,倒也算是清净。
说来原身的家庭也算是优渥,父母是构件厂的双职工,收入稳定,自己当年虽然响应国家号召下乡,但也是高中毕业之后才去的。
所以在这个时代也算是妥妥的高知识分子了,可惜好景不长的是,就在他被人送过来的前几天,厂子里突然发生了爆炸,数十名工人当场遇难,其中就有他的父母。
具体原因到现在也没个说法,反倒是事发后,厂领导们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式将所有遇难的工人全都送到殡仪馆火化了。
等他醒来的时候,连骨灰都没见着,家中只有一个上高中的妹妹带着另一个更小的妹妹守在他的床前。
所以他刚睁开眼睛,首先看到的就是一大一小两个眼睛肿得跟桃子一样的小姑娘。
大的叫徐青青,今年十六岁,正在厂里的附属学校读高中,小的叫徐莹莹,今年十一岁,同样在厂里的附属学校上学,读的是小学。
好在徐涛前世也是身经百战的生意人,糊弄两个没有多少社会阅历的小姑娘自然是手到擒来。
在他的安慰和劝导下,徐青青和徐莹莹慢慢的从悲伤中走了出来,对他这个不怎么熟悉的哥哥也平添了许多依赖。
“窝在家里两个月了,人都快待傻了,也是时候出去活动活动了。”
徐涛捧起已经变温的茶水喝了一口,嘴里喃喃自语道。
做出决定后的徐涛也不废话,将手中的茶水一口吞下肚,套上衣服就大步流星的走了出去。
……
阳光并不刺眼,相反的还带着一丝柔和的味道,照在人身上暖暖的,很是舒服。
走出家门的徐涛深深的吸了一口带着凉意的新鲜空气,整个人都觉得精神了几分。
79年的京城并没有太多的高楼大厦,有的只是充满时代特色的古旧建筑,也没有那么多的奔驰宝马,有的只是来来往往的飞鸽凤凰。
这个时代的人们更多的出行工具是双腿,个别有条件的人家才会为自己置办一辆飞鸽牌的自行车。
但是这东西可不是家家必备的,对于大多数人来说自行车可是众多奢侈品中的一员了。
放眼望去,人们的穿着也以黑色、灰色,绿色的衬衫为主,并没有太过鲜亮的颜色。
大致观察了一下四周的环境后,徐涛便沿着记忆中的路线朝附近的菜市场走去。
从他醒来到现在满打满算也有两个多月了,可是一次肉都没吃过,每天不是白菜萝卜汤,就是棒子面配咸菜疙瘩,一顿正经的都没吃过。
最关键的是家里做饭的是自己的妹妹徐青青,这丫头什么都好,就是不怎么会做饭,好好的面疙瘩都能被她煮糊了。
就这还不让说,你要是说她一句,她就哭,哭的昏天黑地的,唬的徐涛都不敢言语。
也就徐莹莹仗着年龄小,时不时的吐槽几句,对此徐青青也只能怒目而视。这也算得上卤水点豆腐,一物降一物了。
所以这次出来,一来是为了透透气,顺便熟悉一下环境,二来则是为了买点好的,回去整几个菜解解馋。
想他前世虽然不是什么亿万富翁,可是平日里也是无肉不欢的主,哪里受过这罪,能忍到现在他自己都觉得是个奇迹了。
“同志,您这猪肉怎么卖的?”
徐涛来到菜市场后,只是略作打量,便直奔肉摊而去。
“七毛五一斤,要多少,肥的瘦的?”
肉摊老板是个长相粗狂的中年大汉,身着一件黑色上衣,听见徐涛的问话后,拿眼睛扫了他一眼,懒洋洋的问道。
“给我来两斤,不,一斤吧,要半肥半瘦的。”
徐涛盯着肉摊上的肥膘大肉看了看,口水立马不争气的分泌了出来,他使劲咽了口唾沫,张嘴就要了两斤肉,可话一出口,想起口袋里的钱顿时又改口了。
“好嘞,走着,来你的肉拿好了。”
汉子笑了笑,提起刀来毫不犹豫的剁了下去,完事直接用麻绳一穿丢给了他。
“这,您还没称呢,同志?”
徐涛微微一愣,以为这人忘了上称,特意提醒了一句。
“你放心吧,我这卖肉从来不用称的,就我这手,一刀下去绝对少不了您的。”
汉子信誓旦旦的保证道。
“奥,是吗?”
徐涛用怀疑的目光看了他一眼,心中有些不满。
“得,看您是刚从乡下回来的吧?”
“你咋知道的?”
“这有什么不知道的,我在这里卖肉好几年了,附近经常过来卖肉的那个不知道我的名声。
也就您这样刚回来的知青不太熟悉我,不过您放心,咋老李是个厚道人,您既然不信我,那我就给您称上那么一称,免得您这心里不舒坦。”
汉子笑着唠了一嘴,随手将旁边的称提过来,然后将方才自己切下来的肉放上去,果不其然,稳稳当当的一斤,一点不多一点不少。
“同志,您这手是真的准呢。”
徐涛眼睛一瞪,笑着称赞了一句。
“嘿嘿,那还用说,我就是吃这口饭的,手不准怎么行。。”
汉子闻言咧嘴一笑,满脸的得意。
二人又扯了几句后,徐涛从怀里拿出一堆毛票数了七毛五分钱后,递给老板就要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