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我冻死了啊?算你还有些良心!”
水燕倾完全没有察觉到周遭气氛的暧昧,一拳便捶打在了即墨泽宽广的胸膛之上,没心没肺地踮着脚尖单手搂过了他的肩膀,扭转过头无比灿烂地冲他一笑道:“谢了!”
苍渺无际反射着满天耀眼星光的冰原在她的身后,黯然失色。
即墨泽眼中的热切却骤然间如潮水般褪去,取而代之的是狐媚的眼细弯眯起,带着一抹迷人却危险的微笑,从牙缝里咬出了两个字“不谢。”
隐约可见他眼中奔腾而过的不甘杀意,以及被水燕倾单手紧吊着脖子的生无可恋。
这个女人,是大脑缺了根弦吗?
天边扯过了一片洁白的云彩,半挡住了月色,月光倾洒而下,二人的身影在树下被淡抹上了朦胧的金色晕色。
远处的墨色峰尖处,端木煜翰一身素缟白袍,遥望着军帐旁的水燕倾,目光在她的一颦一笑间停驻,收紧,再停驻。
她,是在因他而笑吗?
夜间的寒风,斜穿过了林间沙沙作响的树叶,将料峭的寒意刻在了他紧锁的黛色剑眉之间,忎是月光也拂不开去的浓郁愁云。
白玉飘带轻束起他的发,亦于风中,扬起优雅的弧度,落在了天边的云端,风,盈满袖。
他如渊的眼眸之中倒映着的,是那个他许诺会对她负责的女子。
而让她惬意而笑的,却不是他。
他手握着那一枚紫色龙纹玉,玉身垂下的蓝色须弥随风如风铃一般摇晃,轻散而开,又轻然而合,似那日大漠她豪情万丈的誓言在他耳边回荡,回荡。
她说,总有一天,她会还了那一块桂花糕的恩情。
她略带羞涩却毫无遮掩地问他,你叫什么。
该说那一日,她的出现,是他计划之外的意外吗?
甜蜜却忧伤的意外。
也只有在离她这么远的地方,这样的高度下,他才能不心慌地,将他的心意随着手心的张开而缓缓释放在这漫天的星辰之中,月光为鉴。
但是,时间没有能够让他感怀多久,他的身后,响起了他手下的脚步声,已经至了他跟前,站定。
“少主,已经按照您的吩咐去做了。”
那名女子一身紧束紫衣,玲珑剔透的身材显得凹凸有致,长发轻束于身后,飒爽得像草原上的鹰,而她的眼眸间却透露着一抹担心,对于眼前她臣服的这名男子的担心。
端木煜翰握着紫色龙纹玉佩的手在听到她的脚步声时,骤然而合,面上的愁容一扫而光,他轻转过身,已是优雅的淡淡笑意,完美得没有一丝缺漏。
“很好。紫婵,盯紧那个叫云裳的女子。不得有误。”
他的眼间,一抹寒光闪过,凌冽得像冰天雪地里的尖冰,可以刺破肌肤的温度。
“是。少主。”
紫婵低头领命,却踌躇没有离去,而是抬起头深深地看向了端木煜翰,犹豫了许久,终于小心翼翼地开口问道:“少主,有句话,紫婵不知当讲不当讲。”
“那就不要讲。”
端木煜翰依然如沐春风般地微笑,却带上了一分不怒自威。
“是。紫婵多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