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十里开外的军营。
一树淡粉色樱花树下,即墨泽孤身一人,倚着褐色的树干而坐,单膝弯曲,手上垂拿着一坛女儿红,目光游离而颓废。
他的身边,洒落的是碎碎纷纷的樱花瓣和七八坛东倒西歪的美酒空坛。
他低垂着头,月光透过树缝,将无垠的落寞与光辉落在了他满身,鬓前的一缕青丝长垂于他的深邃眸间,睫微动间,樱花瓣纷纷随风如雨落。
水燕倾站在离他十米的地方,看着他仰天将一口酒灌进了口中,低垂而下,坛中的酒,由于撞击,飞溅而出,溅湿了他的衣袂,他却全然不知。
水燕倾的手紧了紧拳,低声问道:“他这样多久了?”
“也不是很久吧。无非就是你跟着端木煜翰跑了的这段时间。”上官逸潇唯恐天下不乱地特地提到了“端木煜翰”这个名字,继而满意地看到水燕倾一阵红一阵青憋到内伤的脸。
见水燕倾沉默不语,他俯下了身子,凑到她跟前,不温不火地说道:“喂,我说,见到他这样,你是不是内疚了啊?怎么一脸如丧考妣的模样?”
“丧你妹啊!丧你个大头鬼!”水燕倾用力一拳便打在了上官逸潇的小肚子上,朝他翻了个白眼。
上官逸潇没有想到看似柔弱的水燕倾竟然如此不温柔贤良,闪躲不及,瞬间只好捂着自己的肚子,弯着腰,以手指着水燕倾,痛苦地哀嚎着:“就知道唯小人与女子难养也”
水燕倾挥了挥拳,“哼”了一声,从牙缝里挤出一句“报应!”,便甩着短发向前走去了。
上官逸潇在她身后记恨地大喊道:“这一拳,我记着了!”
水燕倾回头又挥了挥拳头,目露凶光,上官逸潇立马识趣地闭了闭眼。
远在樱花树下自饮自酌的即墨泽感觉到了有人缓缓向他走来的脚步声,缓缓地侧过了头,只见,月光铺泻而下,漫天星辰为背景,水燕倾朝他一步一步地生莲走来。
“燕倾”他出神地呢喃出一句,酒坛从他的手指间轻轻滑落,倾倒在了一旁的褐色土上,汩汩而出的是香气四溢的美酒,弥漫了一整片空气。
转而,他轻笑了一下自己,又低下了头,喃喃道:“不可能是她,一定是我喝多了。她现在应该不在这儿”
“啪”
响亮的一巴掌挥在了即墨泽的如玉侧颜之上!
即墨泽恼火地抬起了眼,却见到了水燕倾在他的眼前更为恼怒地看着他!
只听到水燕倾伸出了手指指着他的鼻尖便开始骂道:“你怎么这么没用!不就是打输了一场战!至于把自己喝成这样吗!你唔”
一阵眩晕间,水燕倾瞬间感觉自己腰间猛烈一阵被即墨泽揽过,紧接着便是他炙热的唇瓣紧紧地贴上她唇瓣的滚烫!浓烈的呼吸充斥在她的鼻尖,堵住了她的话,肆意地掠夺着她的呼吸!
她睁大了眼睛,被这突如其来的强吻给弄得六神无主,只觉大脑里一阵漩涡后,她的大脑便陷入了一片空白,耳边,已经没有了其他的声音,只有即墨泽一声比一声浓厚炙热的呼吸
即墨泽的吻来得太肆意而妄为,带着浓郁的酒香味在她的唇瓣边霸道流连,一抹专属于他的木兰香脂味随着他的玉手置于水燕倾敏感的耳后而若有似无地窜至了她的鼻尖,一阵莫名的窒息感如潮水般席卷而来。
她惊讶地睁大了眼,目瞪着月光下他的眼微微而闭,长而浓密的睫毛贴得她好近,细细的晶莹露珠点在他墨色的剑眉间,将他的英气夹带着湿湿的雾气扑到了她的眼前,在一片温润而缱绻的气息中,她情不自禁地闭上了眼,将手轻轻地环过了即墨泽的腰间。
他以双手捧她双颊微微俯身的姿势侧脸低头而吻,转身将她反按于了褐色的树干之上,瞬间整颗樱花树因撞击淡粉色的花瓣纷纷如雨而下,落英缤纷,如蝶如精灵般在二人周围旋转起舞,带着青涩而微醺的花香,一点,一点,醉进了二人心中。
他深深地吻着她,肆无忌惮地汲取着她唇边的琼浆蜜意,湿润而炙热的唇瓣在她性感而诱人的唇瓣间游走,终于,轻轻地,他轻巧地撬开了她的贝齿,长驱直入,将更深的蜜意传递到她小巧的舌尖。
缠绵,交织,月色,开始恍惚。
水燕倾感到自己仿佛被掏空一般的窒息,不由自主地轻哼了一声,闭上眼,她感到了即墨泽的吻带着致命的湿暖熨烫向了她的耳后,脖颈,以及锁骨。
她的大脑已经不听她的使唤,带着他唇边的浓浓酒意,仿佛自己也醉了一般,跌落在了他宽大的手心之中,烫心的一阵暖,让她忘却了时空沙漏的存在。
月光毫不吝啬地穿过斜斜陌陌的树缝,将一切美好和甜美的光芒漫无边际地洒在了二人的身影之上,将他们的背影轻轻地拉长,倒映在了一片淡粉色的落英缤纷花瓣之中,点点零落。
终于,即墨泽依依不舍地放开了有些微微发抖的水燕倾,深邃似星辰的眼满含着醉意和浓情地望向了她惊慌失措清澈见底的眼,将一吻,深深地,湿湿地,又浅浅流连地,落在了她的额间。
闭上眼,她仿佛听见了一朵花,骤然而放的轻微声响。
清脆欲滴。
淡墨轻染的月光下,她亦听到了即墨泽在她耳边,带着几分醉意微喘着笑道:“我不是为了战败而饮酒。我是为了你。”
水燕倾感觉自己已经不会跳动的心突然一下像被一阵电流击穿过而,她的双眼缓缓睁开,跌落在了即墨泽正在凝望着她的如墨玉般的眼里,仿佛遇见了一片汪洋大海,而她,沉沦,无法再醒来。
“因为,我舍不得,看见,你跟着别的男人,离开。我想,我是爱上你了。无可救药。无法自拔。”
他深深浅浅而笑,要命地带上了几分醉意,迷蒙着狐媚般的眼,诱惑着她的每一根神经,让她无法动弹,只能慌张地低下了头,没由来的潮染上了她的双颊,滚烫似鎏金。
“燕倾,试着去爱我,好吗?”
即墨泽以额轻抵向了她的额间,一阵微风拂过,散乱了她如雪的碎发,明亮了她整个黯淡无光的韶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