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甫瑟岚回首向坤宁宫望去,只见须臾片刻内,已是火海一片,火云像腾飞而起的火龙,冲天而起,直达万里云霄,吞噬着整片湛蓝色的天际!
火红的翻腾滚浪之间,是雍容雄伟的宫殿倒下的残垣断壁,在火焰的燃烧之中无力地挣扎,于乱石飞天之中只能苟延残喘。终究随着一朵极为盛开妖艳无比的火云,带着电石火花般的火热骇浪,劈头盖脸地向那宫宇飞檐之上残留的双凤舞天无情地压去!
凤折垣断!
只听见“轰”的一声巨响,整座宫殿颤颤巍巍地歪斜了几下便轰然倒塌在了一片无望无际的火海之中,只剩下了黑烟浓浓滚滚而冲上云霄,刺鼻的硫磺硝石味弥漫在了整个空气之中,久久没有散去!
“赫连楚,你竟然选择这样的方式来企图夺得皇权,只是没有想到,最终自己却落得个葬身火海的下场吧。”皇甫瑟岚一身瑰紫红霞凤服在身,摇头向下望去,看着眼前的这一幕,一阵叹息。
“左右不过还是你这妖后太过于专权,否则皇上也不可能出此下策!说吧!为什么要杀死皇上!又为何要救我出来!”轩辕啸丝毫没有领皇甫瑟岚将他救出的情分,反而冲着他怒吼不已。
“没有为什么。只因为你是大将军,一旦开战,你可以护国平安,保百姓无虞。至于皇帝,不是我杀,而是他杀。”皇甫瑟岚淡淡地说道。
“娘娘虽是专政,却在治国之处不输你们这些男人。”一旁的李公公一眼便看穿了轩辕啸眼中的犹豫惊讶和怀疑,一针见血地说道。
“哼。岂有此理。哪里有女人治国的道理!”轩辕啸虽眼中有所微动,却仍然古板地将脸别了过去,执拗得很。
皇甫瑟岚正欲回头之时,眼角却瞥见了一个身影,纵身跳入了那滚滚火海之中,瞬间便被那火海所吞没!
“啊!”她不由自由地喊出了声,惊讶无比。
这涛涛火海,无论是谁都不会傻到跳入其中,除非,他是不想活了。
可还未等她的惊讶平息下来,那刚跳下去的那道身影竟然从火海之中又凌空一跃而出,手上似乎拿了一件什么物件,他以披风遮面,纵身一跃,便以极为上乘的轻功飞跃上了一旁的红墙之处,似目光若有似无地掠过了皇甫瑟岚所站之处,略略停顿,便一个黑衣披风遮身,纵身而跃,瞬间便不见了身影!
周身竟然连一点火星都没有沾上!
“李公公,能看清那人手上拿的是什么吗?”皇甫瑟岚的脸色立刻沉了下来,她的眼眸间掠过了深深的忧虑。
“启禀娘娘,如果奴才没有看错的话,竟然是一张人皮面具?”李公公亦看到了这一幕,先是惊讶于此人的那件竟然能避开火海的披风,接着又是惊讶于他手中所持之物,一时之间,他还以为他年纪大了,看走了眼!
“我看着,也像是一张人皮面具。”轩辕啸沉默了一下,亦心中晃过了无数的疑问和讶异,缓缓地说道。
皇甫瑟岚顿了一下,眉头紧锁,他们三人所站之地实则离那片火海不算远,不至于三人都看走了眼,所以,那人手持的,必然是一张人皮面具无疑!
而在这片火海之中,唯一在坍塌的宫殿内的,只有皇帝赫连楚!
为何?!他要取赫连楚的人皮面具?他到底居心何在?!
皇甫瑟岚心中忽然一寒,若是有人易容成赫连楚的样子,只怕这朝堂之上,将会大乱!
而这冒死去取这人皮面具的人,到底是谁?!
是敌?还是友?
皇甫瑟岚觉得眼前的这片火海,像是一团厚厚的雾瘴,遮蔽住了她的眼,让她看不清繁杂复烦的一切。
她唯有紧紧地盯着那扇已经被烧焦的罗雀门,目光收紧再收紧。
他,会给她所有的事情一个解释吗?
正当皇甫瑟岚出神之际,她的身后忽然响起了一声低沉的声音,来人周身以黑衣遮身,看不清面貌,却不知什么时候已经站在了三人身后,竟然连李公公这样的轻功高手都没有反应过来。
“太后娘娘,这里不是很安全,烦请娘娘移驾太仙阁,宁国公有请。”北冥魄低头恭敬一礼,冷酷无比地传达着即墨泽所下达的命令。
“宁国公!?”轩辕啸的脸上闪现出了神往的光芒却又带上了一丝忧虑,早闻这太后与赫赫军功在身的宁国公关系不一般,如此看来,确实如此。
然而,宁国公年纪轻轻便被先帝封为了国公,这等军功,不是所有人都能获得的殊荣。
就连已经三十而立的轩辕啸,也是对他赞赏有加的。如果不是他的政治立场是这个女人的话,相信他会佩服即墨泽到五体投地的地步。
皇甫瑟岚的脸上早已红霞轻遮,倾国倾城的容颜之上满是对于“宁国公”三个字的神往和眷恋,只见她端庄一礼,毫无太后的架势,盈盈款款道:“那便有劳侠士了。”
“娘娘客气了。随我来吧。”北冥魄亦以深深一礼回之,转身便纵身跃下了屋檐,稳稳当当地停落于两旁红墙绿瓦的宫道之中,低头静候三人下来。
三人纵身而跃下后,赫然竟然看见了有三顶红木雕花白玉镶顶鸾轿早已经在这宫道里停候多时了。
而每座鸾轿四周都有四人沉默低头一身和北冥魄一般的打扮伫立而站,不开口言一句。
皇甫瑟岚一眼便认出了这些人的装扮和那打开罗雀门的人的打扮,还有那纵身入火海的人的打扮竟是一般无二!
皇甫瑟岚近些年来忌惮即墨泽的兵力,四处在他的府中安插眼线,却从来没有想到,他竟然除去兵力还有这样一股威胁到自己的力量的存在!
她的眼中闪现过了无力的无奈,还有的,便是深深的忌惮。
“请娘娘上鸾轿。”北冥魄低沉而冷漠地说道。
皇甫瑟岚微微一笑,带着一丝苦涩,走近了鸾轿,鸾轿亦被轻压而下,恰好是她轻轻弯腰便能进去的高度。
她稍许一愣,这些人,不仅仅是武艺超群,观察入微,更为难得的是绝对的服从。
她的目光一寒,以鸾轿的帘帷遮住,轻轻弯腰,进了鸾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