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事情的经过,就是这样。”
李富贵说完经过,就静静的跪在下面,五体投地,等待林晚晚的处置。
林晚晚烦躁的揉了揉眉毛,竟是这些破事。
她最烦偷别人学术结论的狗东西了。
要不是她学术论文被学长抢注,带着他们的导师却没有什么表示,她也不会心灰意冷,直接转行,离开自己最爱的职业。
当初是没有办法,论文本来就是老师和学长带的,三个知情人,一个既得利益者,一个沉默不说话了。
她只能灰溜溜的离开,结果学长拿着自己的成果,顺风顺水,一路高歌。
自己却在不属于自己的领域,像只狗一样被使唤来使唤去,最后累的猝死。
林晚晚有点无奈,好像越是想要清闲自在,就越是有各种各样的突发事件来阻碍你。
有人的地方就有矛盾。
这件事她能不管不理吗?
“你知道你自己错在哪里吗?”
林晚晚看着李富贵,声音平静。
“这,奴才不该私自记下太子妃的算法,还不慎落入了歹人手里。”
李富贵从太子妃平静的声音中感觉到了一股压迫感,连忙把身子压的更低,几乎要贴在地面上了。
“那我问你,这算法因何会泄露呢。”
贴在地面的身子开始发抖,李富贵嗓子干哑,张了两次嘴才把话说出口。
“因,因为奴才设宴,向朋友炫耀所得,还,还不慎喝醉,所以……”
“还在那里给自己狡辩!”
林晚晚的声音突然提高,吓得跪着的人一抖。
“我竟不知,喝酒喝醉也能是不慎了。怎么,看起来你连自己的酒量都不能把握了。”
李富贵连忙改口:
“是奴才的错,奴才连嘴都管不住。该死该死!”
说着就抬起手删自己的耳光。
林晚晚看的一阵心烦,大家摆事实讲道理,能不能不要这么胡搅蛮缠。
她现在就像是遇到了奇葩同事,把项目搞砸了,不想着补救方法,一个劲在那自责害怕,最后还要她去收拾烂摊子。
“停手,你这幅样子是做给谁看啊。你在这打自己巴掌,能解决问题吗?”
见李富贵停下手来,林晚晚压了压内心的烦躁,放缓了声音,继续说道:
“你的错误有三。
其一,你不该为了面子,在没经过我和太子的同意下私自设宴,把算法之事宣扬出去。
这是不忠。
其二,你设宴就设宴吧,身为宴席之主,却被客人灌醉,最后还要客人收拾烂摊子。
你是太子府的人,就代表了太子府,别人不会想你是什么样的人,只会想太子府的管事是什么样的人。
你做事如此没有章法,这便是落了太子的面子,这是陷太子府与不义。”
一口气说了这么长串话,林晚晚停了停,喘口气,继续说道:
“这其三,你的算法笔记丢失,却没有第一时间发现,事情接连发生了多天,你又毫无察觉。
使得我们现在陷入被动局面。”
林晚晚的语气中恨铁不成钢的意味十足。
李富贵听的羞愧难当。
“我且问你,你来找我之前,有没有想过,这件事要怎么处理?”
李富贵感觉自己大祸临头了,太子妃这一条条,一件件的罗列出来,他才深刻的意识到自己犯的错误有多少。
“没,没想过。”
面试的时候,面试官说你表现的很不好,但是我们有一道附加题,如果你答对了就算通过,题目一出,你却完全没头绪。
有带入感吗?
李富贵现在就是这种心情。
甚至觉得林晚晚深明大义,自己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太子妃还愿意给自己机会,自己却不争气。
林晚晚要是听到他的心声,只会了然笑笑。
要的就是你这种心理。
她这么多年职场不是白混的,早就不是那个因为导师不作为,就心灰意冷主动放弃给自己争取权利的黄毛丫头。
“李富贵啊李富贵,亏你还在太子府当了多年管事,太子如此信任你,你就是这么报答他的?
我看你是当管事当习惯了,脑袋都锈掉了。”
林晚晚重重一哼,一副对其失望透顶的样子。
李富贵也不知道怎么回事,看到太子妃这个样子,就感觉自己愧疚的要窒息了,愧对了太子太子妃对自己的信任。
极其想要弥补自己的错误。
现在的李富贵,经历了一场典型的职场pua,俨然已经变成了林晚晚的形状。
“是奴才的错,奴才有愧啊,奴才有愧……”
看到他这个样子,林晚晚低头喝茶,良久才道:
“管事之职,你就先放下吧。这么大年纪了,也该好好休息了。”
林晚晚虽然自己不想管家,但是也不能为了偷懒就是非不分。
李富贵如今犯了这么严重的错误,肯定是要撸掉职位的。
至于管家之事,处理完眼下这件事再说吧。
“你对此可有异议?”
“没有!”
还能留条命已经是最大的恩典了。
毕竟此次,还导致太子妃的名声受到了损害。
给一个大棒,就得喂一颗甜枣,不然过大的压力会导致对方心理破防,产生一种破罐子破摔的冲动。
这可不是林晚晚想要的。
“不过我也知道,这一切都不是你的本意。
说到底你也是被小人利用,如今咱们也都算受害者。”
李富贵现在就是,要不是自己是男的,就算给太子妃生孩子都可以的心情。
“这件事,就给你一个将功补过的机会吧。
你听我说,之后我们就这般这般……”
*
京城最有名的茶楼,今天被围的水泄不通。
定睛看去,围观的大部分人,都是穿着长衫的读书人。
在茶楼大厅的人群最中央,坐着几个留在山羊胡,表情严肃的老人,老人面前则是一个神情激动的年轻人。
“会长,各位长老,那李富贵做出如此不仁不义的行为来,没资格和各位并列,继续做我们帐房行会的长老。
与此等人共事简直是侮辱你们。
我建议将此子逐出行会。”
这个年轻人,正是王林。
经他这么一说,坐着的几个长老彼此看了看对方。
接收到会长的眼神,一个身材消瘦,面颊凹陷的长老开口道:
“这行会,左不过是咱们这些上了年纪,稍微有些资历的老帐房搭个伙,希望能让后辈们少走点弯路罢了。
向来是来去自如,没有哪些规矩的,何来逐出之说。”
一众长老中,有一些面色和蔼的听到此话,赞同的点了点头。
“哼,我到觉得未必。
咱们帐房行会里,向来聚集的都是这行的顶尖高手,在这行是能说的上话的。
如今出了如此行径卑劣之人,不是拉低了我们行会在大家心中的地位,这可万万不可!
我觉得这王小兄弟说的在理。况且,咱们也得给苦主一个交代不是。”
又一人开了口,只见此人身形富态,面目凶狠。
一看就是一个不会为了钱财忧虑了富家翁。
“哎,老孙,这事情还没个定律,咱们怎么能只听一面之词就给李富贵定罪。”
消瘦长老又开口了。
王林听他这么说,赶忙回道:
“证据确凿啊,为了避免大家被恶人蒙蔽,我特意带来了多年心血之作,请诸位长老过目。”
说着掏出一物,呈了上去。
东西在各个长老手中传阅,最后到了会长手中。
“此算法看着确实玄妙。”
里面记载的正是之前李富贵的“课堂笔记”和心得体会。
只不过字迹是王林的,他抄录了一份,还很贴心的把纸张做旧了,一副被多次翻阅的样子。
一时间,大家都一副沉思的样子。
局面往对李富贵不利的方向倒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