郝厅长兴奋起来，林烨如此不知死活挑衅杜志远，杜志远绝不会放过他，自己的仇也算报了。他杀了邓华，断了自己多少财路，算是便宜他了。

杜志远看着林烨良久，突地哈哈一笑：“林先生说的是。我们执法者，对付的自然是犯法的人。不管实力怎么样，只要没犯法，就不用担心那么多。”

“那是你们的事情。”林烨打了个哈欠，控制轮椅向外行去。“不好意思，一夜没睡，困了。小山，你陪几位领导坐坐，我去休息。”

周铁山想了想，想出一个自认为客气的说辞：“几位领导，要吃早饭吗？”

“早饭就不必了。”杜志远能坐到处长的位置，自然不是几句话就能打发的人。“不好意思林先生，你现在还不能休息。你家里发生这么大的案子，需要你配合调查。”

“好吧。”林烨停下轮椅，转过来歪着头看着杜志远。“配合办案，是每个公民应尽的责任和义务。有什么问题，麻烦请快点。”

“不会耽误林先生太多时间。”谈到工作，杜志远神色严肃，一板一眼，仿佛刚才的针锋相对并没有发生。

“昨晚发生的事，林先生能否做一个说明？”

“哦，昨晚我睡的正香，外面突然传来打打杀杀的声音，我出去一看，好家伙，都是死人，就剩下两个半活的。其中一个半是牧老哥派来救我的人，剩下那个是杀手。我们三人合力干掉杀手，然后从密道离开，剩下的就不知道了。要我说，你们办案太不靠谱了，明明说的是一网打尽，结果跑出来一个找我报仇。还好我运气好，否则出了事你们负责的起？”

“牧老哥？”不理会林烨的抱怨，杜志远敏锐的抓住这个名字。

“天盛珠宝公司的董事长，牧文东老哥。”

“牧文东？”这种小地方的商人，杜志远自然没听说过，不过来之前他详细调查了林烨的一切资料，对于跟他发生过矛盾纠纷的牧文东还是有所了解，当下似笑非笑道：“据我所知，牧文东和林先生的关系似乎并不是太好？”

“那都是误会啦。”林烨大大咧咧解释道。“我和牧老哥的关系，好得很，不然他干嘛派人来救我？不信你问问小山，他以前是牧老哥的保镖。”

杜志远看了一眼周铁山，示意另一个警察把他带到一边，继续询问林烨。

“事后为什么没报警？”

“哦？对哦，要报警。不好意思，太紧张，忘了。”

杜志远严肃的看着林烨，林烨微笑以对。

“最后一个问题，为什么院子里的所有监控全部对着天上，而且时间仅限于昨夜？”

“当然是我调的。”林烨如此的实诚，反倒让杜志远愣了一下，没听清般又问了一句：

“你调的？”

“对。”林烨大大方方承认。“你不觉得，在四周无人的时候，邀请一个美女，一边看星星看月亮，一边谈人生谈理想，手边放着红酒，又不用出去风吹雨淋，是很惬意的事吗？”

“林先生，请严肃一点，我们在谈案情。”

“我是在谈案情啊。你们问什么，我答什么，绝对配合。”

林烨有些惋惜，此时若不是杜志远这个丑男，而是一个貌美如花的女警，那该多好，绝对能成就一番佳话。

杜志远看着林烨，表情严肃：“林先生，因为你故意调整监控，我有理由怀疑你有预谋的杀人。所以，请跟我们走一趟吧。”

“这个证据，怕是不够吧？”林烨不急不恼，微笑问道。

“这一条就够了。”杜志远淡然道。“事发当夜，你却调整摄像头，而你的家里并没有像你说的女人，显然有不可告人的目的。而目的，就是那十四具尸体。”

杜志远微微俯身，紧盯着林烨，一股压迫力自其身上冒出：“你定是知道那些人会来，或者就是你用不知名手段使他们过来，所以才有了后面的相互残杀。不得不说，你很传奇，从一个上不起学的穷小子一跃而上成为武道高手，亿万富翁，不过，你这些手段，太简单了。”

“那为什么我不毁掉监控呢，只调转摄像头不是此地无银三百两？”林烨问道。

“实则虚之，虚则实之，这么豪华的别墅，却没有监控，比调转摄像头更让人起疑。你是聪明人，杀了这么多人都没抓到你的把柄，自然知道该怎么做。好了，跟我走一趟吧，咱们慢慢聊。带走！”

两个警察上前来，刷的打开手铐，要把林烨和周铁山铐上。

“等等。”赵良突然开口。“从那十七个人潜入别墅群开始，我们的人就看着，一直到林烨他们消失，有充足的证据证明他的清白。除了那个杀手，其他人都不是他杀的，严格来说，他是受害者，为什么要带他走？”

杜志远静静看着赵良，赵良挺直腰板站在他面前，毫无惧意与其对视。

良久，杜志远淡淡道：“这是命令。”

“这命令非法，我不同意。”赵良寸步不退。

“大胆。”郝厅长怒不可遏。“王弘康，看看你的下属，竟敢当众抗命，你们还是人民警察吗？”

王局长苦着脸，叹了口气：“我觉得赵良说的没错。林先生是受害者，那些人是来杀他的，即便我们要请他协助调查，也不能用这种理由。所以，我也不同意。”

“你，你们……”郝厅长气的脸色阵青阵白，咬牙切齿，却无可奈何。

市局是市委直属，归市委管，省厅虽能指导，却无管辖权利。

杜志远轻笑一声：“我办事，什么时候需要你们同意了？带走。”

赵良上前一步，王局长连忙死死抓住他，眼睁睁看着林烨和周铁山戴上手铐，被押上警车。

杜志远扫了两人一眼：“最近宁州市治安混乱，命案频发，案情侦破却毫无进展，你们身为当地主管治安的官员，罪责难逃。”

“处长说的是，该承担的责任我们一定承担。”赵良的臭脾气上来，梗着脖子跟杜志远对着干。“可这跟林烨没关系。”

“你怎么知道没关系？”杜处长转身向警车走去，边走边说。“所有案件都有他的影子出现，这就是最大的关系。你们没能查出证据，只能证明你们无能，失职。”

“案子拖的太久，该了结了。”

杜处长的手下冷着脸从两人旁边走过，跟随他上车，现场只留下市局的人采集证据。

郝厅长幸灾乐祸的看了两人一眼，连忙跟上去。得罪了杜处长，可以预见两人以后的仕途绝对不太平，甚至现在撸了都有可能。

看着远去的警车，赵良张张嘴，只发出一声叹息。

王局长拍了拍他的肩膀：“杜处长不是徇私枉法的人，放心好了。”

警车上，杜处长拿起一叠资料看了又看，眉头越皱越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