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了黑色的空间后,路熊睁开双眼,发现自己又站在了马戏团的帐篷前,不同的是,这次的马戏团前,没有那个满嘴实话的小丑。
看了眼马戏团后,路熊微不可察地松了口气:“虽然从库洛那里知道了同等生命层次的怪诞不如灵者,且对方一开始的诞生就是为了灵者或灵者意识复苏而创造出的仆从,可真的面对时,”
“还真是有些诡异呢。”
摇了摇头,不再思考这些,将小丑消失后出现的那颗璀璨宝石捡了起来,连同玩偶熊的熊皮一同塞入身上的口袋后,向着最终的目的地进发。
路上倒是没再出什么幺蛾子,只不过,让路熊有些疑惑的是,这一路上似乎都没有见到什么垃圾桶。
“从传单上的话语来看,布偶熊和小丑我都见到了,那么,这个垃圾桶也应该是个怪诞才对,可却没见到?”路熊想着“还有那句‘不要乱跑,我们正在看着你’又是什么意思?”
“至于最后那句‘不要相信你所看到的’……”路熊闭上眼睛运转灵者视野感受了一圈,随即睁开眼摇摇头“这里倒是过于逼真了。”
索性不再想那些有的没的,路熊专心地向着奇诡游乐园的中心赶去。
似乎是专注带来了效率的提升,只是几分钟,路熊便来到了那座好似整座游乐场的眼睛一样的摩天轮前。
摸了摸生锈的栏杆。
随着一阵牙酸的吱扭声,栏杆不出所料的在路熊的注视下崩塌。
看了眼好似风沙一般散去的栏杆,路熊不再去管,而是走上了高台。
或许是巧合,或许是刻意,一个外面看去破败的观景台恰好开着门。
再三观察过后,路熊只能无奈的得出一个结论:这个座位的确没有任何异常。
“之前也都是这样……嗯,小丑那里似乎出了些意外?”回想着在小丑上感受到的浓郁怪诞能量,路熊摇着头走了进去。
他有种预感,等他解决了这座摩天轮,就能解决这座似乎是挂靠在四季酒店二层的奇诡游乐场的怪诞,然后拿到通往三层的诡迹。
他的预感一般都很准,这次或许也不例外?
走进仓室,出乎路熊预料的是,这里面的空间,并没有外边看上去那么破落。
确认座椅上没有什么奇怪的东西后,路熊最终坐了上去。
看着面前那好似塔罗牌一样的东西,路熊刚要伸手去摸,一双有些苍老的手打断了他的动作。
“随便乱动别人的东西可不是什么优秀的习惯,年轻人。”随着路熊的抬头,声音的主人的面貌落在了路熊的眼睛里。
银白的头发表明了老人的年岁,和苍老面容不符的红润脸庞带来的是精神勃发的违和面容,最奇怪的是,对方的眼珠子带上了此前他遇到的所有诡异都不曾有过的……
“幸福?”路熊歪了歪头,在他的理解当中,所有的怪诞都是疯狂的,都是让人感到恐惧的,眼前这个,却打破了他的惯有认知。
“你在疑惑?年轻人。”老人收起桌面上的纸牌,洗牌的同时,这座好似荒废了几十年的摩天轮转动起来。
见路熊点头,老人笑了笑,将洗好的牌展开成扇形摆在了路熊的面前:“抽一张吧。”
犹豫了片刻,在确认老人的眼睛当中没有任何的疯狂后,路熊还是从其中抽出了一张。
而这一张牌抽出后,摩天轮便停止了运转,恰好停在了整个摩天轮的一半高度,换句话说,这个观景台只转动了四分之一便停了下来。
路熊感到疑惑,但疑惑的对象不是摩天轮为什么停了下来,而是他为什么回对眼前的老人产生亲切感,就仿佛一人一熊已经认识许久一般。
“来,小伙子,让我看看你的牌面。”老人一只手托着下巴,另一只手随着眼睛的注视停留在了牌桌的上方。
路熊将纸牌递了过去。
老人接过,翻开正面后,一张画有红色高顶圆筒帽的突然走进了一人一熊的视野。
“这是什么意思?”路熊不解的看着牌面,这和他所想的塔罗牌似乎不是一个东西。
“痴愚者的帽子,孩子,它代表着,你正在失去什么。”老人将纸牌放回手里的牌堆当中,思索一番后,又再度展开扇形的牌面,对着路熊说道:“再试试,孩子,这次代表的是你的未来。”
路熊这次没有抽牌,而是疑惑道:“我正在失去什么?”
老人笑了笑:“人,或者别的什么,总在失去的,也许是时间,也许是年轻的肉体,又或者不曾在意的什么,但这并不都是有害的。”
“失去的时间带来丰富的阅历,年老的躯体总饱含看透一切的清醒,所有的失去都代表着另一种层面的收获。”
“那么,”路熊看着老人仍然举着的纸牌道“我失去的,是什么?”
老人笑而不语。
路熊不得已,从十四张纸牌当中抽了一张出来。
翻转过来,上边是一朵分外美丽的花朵,这让路熊想到了小丑那里的紫花,只不过眼前这朵,是普普通通的有些漂亮的过分的红花,而唯独有些特别的,是上边匍匐着一只小小的花斑蝶。
“这是?”路熊不解地看着老人。
老人收回纸牌,略作思考后,对着路熊道:“迷失的花蝶,这通常代表着,你对过去的遗失,你有遗失一些什么吗?”
闻言,路熊低头思考,想了半天,发现自己似乎遗忘了什么,但仔细去回想的时候,却又好似一片迷雾一般,朦朦胧胧,看的并不真切。
见路熊的模样,老人收回纸牌,和蔼地说道:“好了,让我们不必在意这些,最重要的,是我们现在将要和未来必将看到的收获的风景。”
路熊抬起头,眼睛当中充斥着迷惘,好半晌,内心的波动才平复下来,他看着面前这位衣着朴素地老者,出声问道:“请问,你是?”
老人似乎被路熊的话语问到了一般愣了一瞬间,而后才笑道:“过往者只在乎他们自己的命运,为其勘测的仆从从不曾听闻对其本身的关心,谢谢你,孩子。”
“如果你愿意的话,可以为我取个名字吗?”老人看着路熊道。
“我……”路熊有些犹豫,他不知道该不该相信这没来由的亲切感,但之前已经相信过了,似乎再更进一步的相信一些也没有关系?
“没关系,你现在可以暂且呼唤我为吟游诗人,等到你乐意为我取上那么一个优雅且不失诗意的名字的时候,我会很乐意地应下。”老人笑着收起卡牌,转而看向观光台的外边。
“看吧,孩子,这世间不会只有悲痛的讴歌的。”老人的脸上带着憧憬与缅怀,好似一个还怀有童趣的稚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