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熊不确定刚才充斥着恶意的注视是否来自卡拉，因为那种感觉只是来自那个方位，相当的具有宽泛性和误导性。

联系到这个怪诞制造的幻境里发生的事和正在进行的游戏，路熊微微翘起了嘴角：有趣。

它似乎明白了什么。

如果说，前两层的怪诞，第一个算是个看大门的，第二个是意识混乱的，这第三层……

“很有可能就是关于窥视产生的不安情绪……”想着，路熊不动声色地陪着大家继续进行这场角色扮演地游戏。

游戏时光宗师过的飞快，转眼，时间就来到了傍晚。

随着早早被淘汰地卡尔打开了大厅的电灯，众人这才注意到了天色不早。

不过，这场关于冒险地游戏也接近了尾声。

目前场上存活的玩家还有福斯，路熊和戴娜。

卡尔在一次自爆里被淘汰，至于卡拉……

路熊回忆起对方发动了弓箭手的一条专有技能时的样子。

当时，戴娜几乎是必死的，因为她的冒失举动引来了亚巴顿的注视，而当时她的位格无法豁免地狱君主的注视，所以就要被毁灭了。

而卡拉，发动了弓箭手的第四进阶，趋势的专有技能：逾矩。

逾矩：以自身的存在为代价，与在场的一位玩家进行身份互换，无论判定成功与否，都将只剩下一回合的生命。

看着相当的霸道，几乎可以说，如果对方死亡，是有着极大的概率同时带走一位玩家的。

不过，卡拉将这个技能用来拯救了戴娜。

随后，经过一回合的搏斗，使得他们脱离了险境。

而现在，还活着的福斯和路熊，则各自到达了自身角色职业的最高位阶。

米塞尔最终位阶是代表灾厄的第九天灾，薇的最终位阶是代表美好的爱神。

至于戴娜的法师，在被卡拉进行身份互换后，永久的定格在了第四位阶，趋势。

而在这时，卡赞的声音再度响起，同时，也代表着他们将要直面一重地狱的君主亚巴顿。

“第九天灾，爱神与趋势，在你们面前的，是代表无尽毁灭的毁灭，没有概念的概念，一重地狱的君主君主，毁灭暴君亚巴顿！迎接它苏醒的怒火吧！”卡赞的声音似乎随着高超的来临逐渐变得高亢起来。

而这时，他也翻开了那本厚厚的笔记本的倒数第二页，一张遍布血与火焰的地狱景象呈现在了三人面前，而在那其中，狂野绽放的亚巴顿之花衬托下的蔽缕褴衣的躯体通红的亚巴顿张开了它的臂膀，猩红的双眸带着不怒自威的摄人红芒。

路熊只是第一眼看去，便感受到了极强的压迫感。

而也就在这时，那来自恶意的注视几乎是不加掩饰地施加在了路熊地身上，而注视的来源，正是那张图片上的亚巴顿。

某一刻，在路熊的视野当中，那图案上的君王走了出来！

燃着血火的毁灭暴君就那么一步一步地，好似从地狱走来一般的来到了路熊的面前。

下一刻，路熊就发现自己身处一片完全血红的空间，还不等他继续打量，一道熟悉的图案从亚巴顿的胸前浮现，正是兽族祭文。

只不过，凭借还算过得去的记忆能力，路熊很确定，对方身上的祭文与环境当中，那栋别墅的祭文是不同的。

而也就在这时，路熊想起了当时福斯说的话：“离开，虚假。或许……”

尽管逼近的亚巴顿带给了路熊极强的压迫感，但它并没有从对方的身上感受到除了恶意之外的其他情绪，比如捕杀猎物前的杀意。

回忆着此前环境经历的一切，路熊心中不由再度疑惑。

“怪诞的猎杀总要符合一定规律，按照克尔所说，这里的怪诞，也就是它们，捕杀的规律是体温，对视，情绪。可是，体温被我的灵者力量隔绝，对视对方于我也不曾使用，至于情绪，刚才又的戏当中，我的情绪是……专注？不，与其说是情绪，不如说是状态。怎么回事……”

而路熊觉得他没有与对方对视，则是每次感知到那恶意的注视时，对方都与他紧急地避开了，好似在刻意地放过他一般，而眼前地具象化地亚巴顿？

路熊看着对方猩红地没有一点杂色地目光：“不，他看的不是我。”

虽然一开始也是从对方身上感受到了相当强烈的恶意，但注视的对象是……

路熊想着，便回忆着刚才的大厅布局。

“坐在我对面的是卡赞，不是亚巴顿注视的对象，右手的是戴娜，左边的是福斯，那么我身后的是……卡尔？”

路熊猛然回身，可惜，当下身处亚巴顿幻境的它看不到身后的角色。

“在卡尔被淘汰以后，对方借着拿东西的名义，去了一趟冰箱，回来就坐在了我的身后……恰好这时，恶意的，来自亚巴顿的注视浓郁无比……”

路熊得出一个让他感到荒诞的结论：亚巴顿，或者说，卡赞，这个幻境当中，朋克帮的贝斯手，是帮助他的人，而从一开始就刻意与他对视的卡尔，则一早就伺机猎杀自己？

“可是，为什么？”路熊回忆起他与卡赞的交流，并不多……“不，在那个想要与我交流游戏规则的那里，卡赞的沮丧也许不是针对游戏的？”

他清楚的记得，当时卡尔在与它说规则时，对面带着两道醒目泪痕一样的毛发很吸引它的注意力，不可避免地就会产生多次对视。

“而卡尔带给我的情绪是……疑惑！初见是迷茫于自身身份的疑惑！见到其他人时，对它们身份的疑惑！讲解游戏时，对游戏规则的疑惑！”路熊猛然抬头，看到的，则是一脸笑容的卡赞。

卡赞合上笔记，亚巴顿随之消失，一同消失的，还有逐渐化做光点的卡赞：“我的架子鼓手，剩下的，就靠你自己了……”

路熊接过对方消失后，从半空跌落的诡迹：那是一张鲜花怒放的花朵，不过，不是亚巴顿之花，而是迷迭花。

路熊转过身，看着肆意狂笑的卡尔道：“难怪刚来到这一层时，怪诞的能量会如此浓郁，难怪你要第一个与我见面，难怪你要创造这样一片与现实似是而非的世界，吞噬疑惑情绪的你，最大的掣肘，就是维持忠诚的卡赞，对吗？”

卡尔闻言，笑得更大声了，以至于眼泪都要掉下来：“那个愚蠢的加火，明明自己也是怪物，却总想着与人类和平相处，甚至，沉醉于我创造的世界，若非需要它的力量对抗，算了，这不重要，现在，你这个浑身上下都散发着疑惑的美妙滋味的食物，是我的了！”

路熊将画着迷迭花的卡片放进猩红的空间后，沉默片刻后，笑道：“之前多次的注视，第一次，不，是每次都是卡赞，对吧？他对我的恶意仅仅只是针对灵者，但在察觉到你的陷阱后，选择了帮助我，对吗？”

“是有怎么样，那个怪物居然还想着可以走出它的囚牢见到人类？天真！”卡尔逐渐靠近“我始终不明白，他为什么会为了唤醒你的意识而耗尽自己本就残存的力量，不过，都无所谓了！”

看着小熊猫的脸上逐渐肆意，不，应该是根本就不加收敛的笑容，路熊道：“也许你封存了它的主体，但潜在的救赎告诉我，卡赞不是怪物，真正的怪物，是放纵自我的你。”

“随便你如何说，但现在，疑惑缠身的你，可是相当的美味啊！”说着，卡尔全身化作深邃的黑，狰狞地身姿向着路熊扑来！

就在它的爪牙即将靠近路熊地时候，路熊笑道：“不，你错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