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四十四章:图穷匕见,杀鸡儆猴(1 / 1)忘剑星河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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朱纯臣何尝不知道情况危急?但倘若来的是太子,他还能扯皇帝的虎皮做大旗,狐假虎威逼太子妥协。可眼下乃是圣上亲临,有无上的权威,如果朱由检铁了心要把徐卫良送进诏狱,他一个国公也没啥办法啊。

更重要的是,徐卫良连个鱼鳞阵都摆不好,罪责昭然若揭,朱纯臣就是想要硬着头皮帮他说情,一时间也找不到太好的理由。

总不能为了营救一个右掖营主将,把其他几营的主将给搭进去吧?

眼下也只能寄希望于徐卫良本人硬气一点,先把所有的罪责都扛在自己身上,等到进了诏狱之后他再找骆养性这个锦衣卫指挥使帮忙,或许事情还能有回转的余地,否则所有人都要倒霉!

想到这里,朱纯臣悄悄挪出了半个身位,从朱由检的后面给徐卫良使了个眼色。

陈新甲和王承恩自然是将这位成国公的小动作看了个明明白白。但不知是出于什么考虑,二人竟然诡异地同时选择了保持沉默,没有出声提醒。

朱由检也并不知道背后的小动作,他只是盯住了徐卫良:“朕最后给你一次机会,你自己招供明白。否则,朕不介意连同你的下属一起送进诏狱去。届时骆指挥使能从你们身上问出来多少东西,朕可就不能打包票了。”话外的意思很明显:你徐卫良要是进了诏狱,罪名会变成什么样子可就不一定了。

徐卫良心下暗叫不妙。就算他愿意为了朱纯臣许诺的好处咬紧牙关,手下那些参将游击可就未必了。在锦衣卫的威逼利诱之下,指不定这帮人会说出什么来。

更重要的是,他现在才想起来,锦衣卫指挥使骆养性,同样和成国公朱纯臣私交甚笃!

谁知道朱纯臣这厮会不会为了做戏做全套,让骆养性给自己来个狱中暴病身亡?

更不用说朱由检还能让锦衣卫提审那些被招进来凑数的临时兵了。

想到这里,饶是徐卫良一介武夫,眼下也有了几分兔死狐悲、万念俱灰的悲凉。于是乎他一咬牙,恭声道:“臣有罪,臣罪该万死。右掖营在籍士卒合共三万五千人,而实有士卒不过二万,且多是老弱病残。今日陛下检阅,臣一时糊涂,听信宵小奸言,从城中牙行雇了一批民夫,再加上营中各将的家丁奴仆,多凑出了这上万人,臣自知欺瞒圣上,罪该万死,还请陛下准臣戴罪立功。”说罢又叩首在地。

“上万人?真是好大的手笔。朕当年召集诸将勤王的时候也不曾见几人如此公忠体国。就是不知,徐将军出了多少银子?”朱由检冷笑一声,追问道。

“万两。”徐卫良咬牙。

“那也就是一人一两银子喽?”朱由检继续冷笑,“想不到徐将军竟然这么阔气。我京营士卒,平素一月饷银不过一两二分。这些民夫随便参与这么一趟校阅就能拿到一两银子,徐将军,你难道就不怕将士们寒心吗?”

此话一出,连同徐卫良在内,京营诸人皆是心中暗骂。要不是你这个昏君催的急,不然哪有人愿意平白当这冤大头出这么多钱?

“王承恩,你来说说,内廷这几年拨付了多少军饷给右掖营?”朱由检转身扫了一眼京营诸将,将躲在一旁看戏的王承恩点了出来。

开什么玩笑,既然跟着朕出来了,当然也要跟着朕一起站队才行。别以为原本历史上你跟着朕殉国了,接下来就能安安心心划水。

王承恩也没想到陛下会突然点自己的名。但是偏偏京营军饷这几十年来都是内廷负责,所以陛下问到他头上也确实是合情合理挑不出一点毛病。

但他哪还看不明白,眼下陛下准备和这帮莽夫图穷匕见了。自己再想像刚刚一样骑墙中立看热闹已经是不可能的事情了。

虽然觉得平白得罪了两位国公和下面一大帮武夫有些亏得慌,但王承恩眼下也只能硬着头皮站出来。

“回陛下,内廷这些年都是在额定三万五千人的基础上加了一些,按照四万人给右掖营发的饷银。”说完,王承恩就又缩了回去。

“朕记得,徐将军好像在右掖营干了五年了吧?”朱由检的脸上又挂起了笑容,但这份本应让人如沐春风的微笑却让眼下的京营众人瑟瑟发抖。

“这也就是说,每年有两万人的军饷落入你这个右掖营主将的口袋。考虑到徐将军平日的人情往来、各种开销,朕姑且算你一年吞十万两,那五年就是五十万两。也就是说,保守估计,你这些年一共贪污了内廷,也就是朕的五十万两银子……”

“臣冤哪!”徐卫良连忙打断。

他确实吃空饷了,但绝对没有朱由检说的那么多。别的不说,单单这军饷从内廷到京营,先是内廷各位公公经手先砍一刀,到了朱纯臣这些京营提督协办大臣手里再砍一刀。而除去这些上头截留的部分,他还要分一部分给手下的参将游击乃至把旗把总,再加上还有一些没落勋贵乃至当下勋贵的子弟们,虽然不出征也不操练,但他们挂名在京营的军籍里,所以这份钱也不能省。总而言之,这片利益虽然很大,但他方方面面都要打点照顾,绝不可能一个人独吞或者吞下大头。

“冤枉?你的意思是,难道王公公是在诬陷你?还是说那些军饷不是发给你右掖营的?”朱由检的眼睛微微眯起,却让徐卫良的压力更大了。

他能怎么办?他也很绝望啊。

看到就连先前一直神游物外的司礼监大太监王承恩眼下都投来欲要杀人的眼神,徐卫良哪还不明白自己的处境?

上头无论是诸多太监还是两位国公,他都是绝对不可能攀咬出来的。且不说朱由检会相信谁,但无论是内廷还是两位国公,在京城乃至整个帝国的高层圈子里都有着盘根错节、密不透风的关系网。

而吃空饷这个罪名,对他来说是天崩地裂的大事,但对那些人来说只不过是无伤大雅的小事而已。他不攀咬则罢,一旦攀咬出太多人,只怕他自己进了诏狱之后都见不到第二天的太阳。

所以不到万不得已的最后一刻,他是绝对不能把两位国公乃至太监们咬出来的。就算要说,也要想办法单独面见陛下才行。

这点花花肠子,自然瞒不过朱由检。所以他也不指望徐卫良眼下能说出什么来。只不过刚刚徐卫良本能之下的反应倒也确实让他注意到了之前一直因为王承恩的原因被他刻意忽略的内廷。

“看来这个鱼饵要再留一段时间,说不定还能从内廷钓点东西出来。”隐晦的瞥了一眼被遮掩在锦衣卫当中的王承恩,朱由检默默的做出了决定。

当然,眼下的事情还是要处理的。正所谓,术业有专攻。所以他找了专业人士:“陈尚书,按照我大明律,似这等将官,朝廷该如何处置定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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