扩音喇叭在空旷的山村上响起:“社员同志们请注意,今天下午4 点半全村的社员请前来观摩参加知青合唱团现场表演赛,地点是村口打谷场,欢迎各家各户村民带着孩子前来捧场。”
不到四点半就有大批的本村村民,大姑娘小媳妇们结伴而来,在他们身后也有一群捧着饭碗的小娃娃们,嬉笑中嚷嚷向前。
村口摆满了三张桌子,黄腾,肖芳,张峰,苏玲,阿雅,佳珂六人分别提前入场,两两一组合,每张桌子后坐着两个裁判。
一波村民边走边交谈议论感叹,这个阵仗除了逢年过节看庙会,再难在村口上演了,也只有多年前那次迎接知青援教才有。
因此,这次虽然是受条件所限搞的临时赛场,可架不住全村老老少少喜欢热闹,观摩也开心。一些人有点纳闷,这主事的咋不见一个村官呢,却瞧见本地的两个山歌王。
“那不是土家百鸣雀阿雅么,她才多大点就当考官?”
“她旁边坐的可不是苗寨哥王佳珂吧,据说请他很难哦。”
“那不是肖芳么,哎,可惜了她这幅好嗓子又没咱村民参赛的。”
“谁说没有,我不信,下月端午,咱村不来几个台面唱唱,打死我不信。”
“你们忘记了去年龙舟赛是怎么输掉的吗?不就输在一条破船上了。”
“嘘,小声点,小心那钱家老太婆今年又不借龙船,瞧,她带的那两个野孩子就躲在那边。”几位心怀村上事的热情村民们耐心等待着青歌赛选拔情况,有些人大声打赌说今年端午赛事肯定会赢回场子来。
全村几乎家家户户都到了,现场一片叽叽喳喳,相邻自带板凳的三五好友聚集一起,有的坐在才打下来的菜籽草堆上,有的直接往泥巴地上盖上前几天的报纸,铺了一家老小直接坐上面。台上台下热热闹闹的声音此起彼伏,只听主持人苏铃那一声“选拔赛现在开始,请知青们踊跃报名参与,现在请安静下来,本次比赛正式开始,有请台下第一位选手上场,请先自我介绍歌曲曲目。”
因受条件所限,
选拔赛开始,红衣女洪霞第一个出场,她自认是知青女侠客,所以往日里但凡有种不平事,便会有她影子冒泡。
“快看,小辣椒上场了,”随着一声公鸡嗓子二猴子呼叫,旁的男女知青一下子好奇起来。
一张口便来个红色赞歌《山丹丹开花》,声音高亢嘹亮,可让百里汉子脚力十足,暴走如飞,就是这么的带感,充满感染力。韵味十足,直让黄腾感觉如果可以是否可以教教她唱下青藏高原黄腾满脑子都是红霞风格的“呀啦索,那就是青藏高原”
待她唱完,全体掌声这几乎是掌声送进的赛事区,一些知青有吹口哨的,开玩笑,人家是红歌张嘴就来这一般人拿比的过。
她的音域宽泛,气息沉稳,虽略有下滑颤,但总体风格高远,大有将通俗歌唱的辽源开阔,万人空巷那种境界。
很多女生一听这华丽开腔,这高音,即便是站起来排队得身不由己地将自己排位又向后挪了十位人,而像这位女生有自知之明者,却也有三三两两效仿之。
全体评委高分通过有人唱票。
排队等赛的女知青这下子也不敢接着往上冲。
第二位上来的是个知青“短跑飞毛腿”李佳阳,别称“飞毛怪。”几位唱票官到最后也给个5分。一曲《三十里铺》一张嘴便是浓浓一股羊肉泡馍的即使感
开头就没按歌曲唱:直接从“三哥哥今年一十九,四妹子今年一十八,人人说咱们二人天配就,你把妹子我闪半路口。”
有人在下面拿手抄本对比歌词。
“不对,不行,唱少了,没开头一节,还将妹子岁数改大了。”
“哎,你们说他这不是将自个往吴妮身上带么?”
“带你个头,你这带节奏,惹事的主。先管好你那破铜嘴。”
“他这啥意思啊,相处对象么,”
又是一个山药蛋风格,陕北民歌确实情感渲染到位,给听众代入感有美妙体验。
黄腾将前后二人都搞个5分,这活脱脱的在小品界可来个二人转或者让这两人合唱个《山丹丹开花》
胡浩几乎压轴出场的,他倒数第五个出场,一上来便惊呼了现场要沉睡的小孩子。村民们看着眼前这个更滑稽的行头,一头摩登小卷发,在胸前还套了两个套娃鲜花蓝,可给人感觉像是套了两个鲜花游泳圈。
这身装扮,总让黄腾在方桌前出戏,跳脱,感觉胡浩简直就是在前胸缠了两条蛇,眼神怪怪,
肖芳则是敲敲隔壁桌面,打着暗号示意,这花是她给串的,他就差点再要个再来个树叶片当头饰了。
黄腾在想,如果他敢在头顶搞篇绿草原,眉毛在出挑,看他凑不凑那种人妖装,男媚丧则打断他狗腿。
胡浩的哑音换句话有点是烟熏嗓,如果功夫足够,唱个摇滚那就有意思了。而现在胡浩没有特别专业基础与音乐人点拨,即便有着近似六成的李志音色,可远远不及李志金属般磁性或者叫轻熟男似狂野沙哑,胡浩只是青涩板的李志范,或许,他最多后来会变成有点呸气或慵懒的民谣胡浩,好在70年代末尾,这种公鸭嗓子虽不被人看好,但长期还是有广大的市场。
黄腾望向知青这边,看台上一群人也在等待下一位,而傍晚天边的晚霞照在这群听歌看戏的人中,也是难得的开心。
那些平日里不大出山沟的小娃娃们也欢快地待在大人身旁,咿呀学唱着。在他们身后那群村民,则个个笑得前仰后合,这种看年轻娃子唱歌就是跟他们对唱山歌不一样,年轻人活力好,喜欢自己排词,还有新奇的手势,在村民眼中就看着新奇有趣。
一轮又一轮人海潮上来并且清唱,极考验音质与乐感,黄腾这边圈了三个被众人嘲笑的公鸭嗓,那种呐喊出来的嗓音,就像喝了重度烈酒一样,在无伴奏前提下,自己的气场还有纯粹的嗓音天赋,让黄腾从惊喜到惊艳再到畅快大笑,个个都圈满5分,心中不由窃喜,前生摇滚的八十年代中后期至九十年代中期是摇滚的黄金期,以至于到九十年末摇滚有上千家,大多数是一夜暴红,之后就走向衰败。
或许,人总有老去的时候,所以摇滚败了,民谣起了,火了。这也是两个变革大时代不同产物或说是礼物吧
无处释放的灵魂,选择了由内而外的青春呐喊,就像懵懂的少年突然18岁,过成人礼时,必要来一场酩酊大醉的人生释放,去跟自己的少年和解,或者翻篇,从此秉性逐渐老成持重,而青涩渐远。
这也是为何是青少年天性即歌者,逐光的个性一直在寻梦路上,奔向破茧成蝶。
心若有千千结,梦终是丁香花,诗窝居于眼中,长成希望模样。
唱,欢脱或跳,便是释放,所以青春一直就是绽放,长大成人花便萎了,就像世界永远拥抱年轻,在寂寞与狂野中寻求破茧,一如叛逆时光。
而今生前世那类有先锋摇滚,前世他没赶上那个时代,那是他父辈们狂欢的时代。
在这里他意外发现了一个低音炮,那类这人吧国版当属赵鹏,而他还较熟,平日也挺文静爱独处善油画的高悦。原来,才子们并非独宠一个领域。
人真是奇怪在没有摇滚乐手时就怕真缺,现在又想队伍中没有那个千里难寻世上最完美的高音,脑海中闪现前世那个海豚音王子维塔斯,哎一个人便轻轻松松撑起了一片海豚王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