摩音寺的军团大比如火如荼,而另一边,时偃的本体和未来身却依旧还在护道楼中沉睡着。
护道楼,修行空间。
这里是护道楼中的核心地带之一,为三圣宫一代代的传承者提供高达百万倍的时间加速。
此刻,时偃就沉睡在这里,曲星神王的一具分身则在不远处盘膝静修着,既是在看护时偃,也是为护道楼的时间加速功能提供足够的能量供给,以维持百万倍的时间加速极限。
在如此剧烈的时间加速之下,尽管外界过去身才度过了十几日,可时偃的本尊实际上已经沉睡了数万年。
当然,守护在此处的曲星神王也并没有着急。
毕竟时偃是陷入了称圣层次才能施展出的虚幻世界之中,想要从其中脱身可没那么容易,数万年时间也算不得多久。
甚至曲星神王心中还隐隐有些期盼。
“时偃这小家伙是历代弟子中,唯一一个接触到魔首峰内称圣层次手段的,若是能靠自己完成这考验,说不定就会有些意外收获。”曲星神王双眼微微睁开,注视着沉睡的时偃。
称圣是宇宙神境界之前的最后一步,这一境界的修行者掌控混沌、衍变万法,实际上和永恒真神、虚空真神已经站在了两个不同的层次。
以虚空真神之身靠自己突破称圣层次的手段,以曲星神王对魔首峰的了解,他觉得大概率会有些特殊情况出现。
不过沉睡中的时偃却不知道自家祖师对自己抱有这么高的期盼,又或者说,此刻的时偃根本什么都不知道。
就在未来身闯过魔首峰三万公里处的一瞬间,时偃便感觉到一方浩大无垠的世界在拖拽着他的意识、灵魂,欲要将他拖入那方世界之中。
时偃试图反抗,但那方世界对他的拖拽力度实在强过头了,时偃尽力抵抗,也只是徒劳无功,最终还是毫无反抗之力的被拖入了这方世界。
“这就是称圣层次的虚幻世界吗?”
伴随着一道彩色的流光,时偃降临在了这方虚幻世界之中。
这是一片颇为荒凉的世界,放眼望去,尽是一片寒风赤土,万物凋零,只有一些零星的动植物在勉强生存着。
而且不仅如此,时偃还发现……
“我感觉不到法则的力量了。”时偃眉头皱起。
他是天生兽神出身,一出世便是宇宙之主,后来又逐渐修成真神、虚空真神,对于时偃而言,操控法则就是他的本能,就好像凡人一出生就会呼吸,并且习以为常。
如今骤然感受不到法则的存在,时偃就好像凡人突然不能呼吸了一般。
当然,时偃到底不是凡人,普通凡人无法呼吸要不了多久就会窒息而亡,时偃不能操纵法则倒不至于危及生命,但一时之间他却觉得哪哪都不自在。
凛冽的寒风带着鹅毛大小的雪花在天地间肆虐着,仿佛在宣誓着它们才是这里的主人。
不过这么点风雪还影响不到时偃,尽管感应不到法则了,可时偃的神体依旧还是虚空真神层次的神体,自然不会受不住这么点风雪。
曲星
“总之,还是先观察一番吧。”时偃长舒了一口气,而后便随便选择了一个方向出发了。
由于感受不到法则的缘故,时偃此刻神力无法离体,同时也不能飞行,至于掌控时空探查周围那更是想都别想。
不过强悍的神体赋予了他洞见过的视力和颇为夸张的速度,哪怕只是像凡人一样跑步,效率也不算太差。
或许是运气比较好,出发后没多久,时偃就发现了些许文明的痕迹。
说是“文明”或许有些夸张,准确来说,时偃看到的只不过是一些部落人类而已。
一个个由数十野人组成的部落,在一些环境稍微好一些的地方,靠着采集和围猎为生。
“全是些普通凡人,没有任何超凡能力的迹象……”时偃观察了许久,以年为单位,也看到了不少部落人类,以及各种生活在雪地荒原中的生物,只是这些生物无一例外,全部都是普通凡物,完全看不到任何超凡力量。
盘坐在一座矮山之巅,时偃遥遥望着远方的一个由近百人组成的大型部落。
在这方荒凉的世界之中,依靠着采集、围猎以及一些无意识的耕种行为作为生产方式,百人组成的部落几乎是这种社会结构的承受极限。
事实上,这支部落能有这么多人口,也是因为它的族长是一位颇为长寿的老太太,因此使得这支以血缘为纽带的部落能一直维系着。
不出意外的话,等那位老太太过世,这支部落恐怕就会分裂成三个小部落了。
“……”
望着这支远方的部落野人,时偃的目光有些迷茫。
他知道这里是一处虚幻世界,也知道自己的身份,来历,可是……他不知道该怎么离开这里。
时偃甚至尝试了不断朝地底深处钻,但是每次到了深入地底万里左右时,周围场景都会陡然变换,待得他再回神之时,自己已经重新回到了地表。
很显然,在这虚幻世界之中,靠这种愚笨的办法是不可能突破的,可除此之外,时偃却没有任何思路。
作为修行者,时偃早就习惯了从法则、力量的角度来思考问题,可在这虚幻世界中,没有法则存在,又或者说法则存在,但是受限于这方虚幻世界的规则,时偃感应不到。
没有法则这个工具,时偃颇有些一筹莫展的的意思。
甚至由于时空法则无法运用,时偃现在完全联系不上过去身,包括沉睡在他灵魂中的未来身也同样无法交流。
简而言之,在这方虚幻世界之中,时偃能够动用的自身力量便是他的神体、意志,这些正是完全属于他自己力量。
“神体显然指望不上,那么如此说来,恐怕破局的关键就在于心灵意志了,只是……”
时偃脸上浮现了一丝无奈之色。
或许心灵意志的确是破局的核心,毕竟这的确是一方虚幻世界,可到底该怎么做,时偃是一头雾水。
观察这方世界许久,他也没能得出一个答桉。
当然,时偃知道,即便无法靠自己从这虚幻世界中脱身,或许外界的曲星神王也可以救他出来,但时偃显然不会将所有希望都寄托在曲星神王身上。
“虚幻世界……”时偃回忆着三圣宫传承中有关心力一道中关于心灵意志方面的内容,包括曲星神王的指点,自己在魔首峰中的感悟,一时间陷入了思索之中。
作为一位虚空真神巅峰的存在,时偃很清楚着急也是白费功夫,不如把心思放在修行上面,修行者的世界,只要实力够强,很多事情都可以自然而然的解决。
当然,在这方世界之中,时偃感受不到法则,因此所谓的修行也并非是常规意义上的修行,而是……
“这方世界既然能够构建出来,那么必然会有其自己的运转法则。”时偃心中暗暗想道:“这方虚幻世界中的土着生命们也许无法领悟到这些法则,可如果是我呢?”
一边想着,时偃便站起身来,再次在这方天地之中行走了起来。
在这虚幻世界之中,时偃的神力被囿于体内,无法观察天地,他以往掌握的法则也同样无法动用,所以时偃只能以最原始的方式开始最原始的修行。
“在原始宇宙最早期,最早一批普通族群便是在观察自然和锻炼体魄之中逐步突破天生的极限,踏上了修行一途。”
时偃回忆着自己诞育之初,行走于原始宇宙的经历和见闻。
作为天生宇宙之主的存在,时偃等八位天生兽神在原始宇宙最早期的众多特殊生命中算是出世比较晚的,当然,论起点是远远高于其他特殊生命。
总而言之,在时偃从原始宇宙本源中诞生时,原始宇宙中已经有了大量的生命、族群。
原始宇宙早期孕育的族类,有些出世后便可自然达到宇宙级、域主,乃至于界主,但更多的族群成年后也不过是学徒级,甚至连学徒级都达不到。
早期的原始宇宙十分空旷,各个族群被隔绝在相距遥远的一颗颗生命星球上,那些天生血脉弱小的族群想要踏上修行之路,便只能靠先民一点一点的探索。
时偃行走原始宇宙之时,便见过不少这样的先驱者,曾经亲眼看过他们是如何笨拙却又坚持不懈的感悟自然、磨练体魄,最终踏上修行路。
有时心血来潮,时偃还会主动降临现身,赐下一些修行之法,后来这些生命星球上有一些甚至出现了崇拜兽神的宗教。
只是后来随着时代衍变,八大兽神又都不曾引导过这些宗教发展,后来这些宗教便渐渐销声匿迹了。
否则,若是八大兽神有意引导培养,或许也能培养出一个不错的势力。
想起自己早年的经历,时偃不禁有些唏嘘,不过他很快还是将注意力放在了观察这方天地之上。
“体魄锻炼……我这身躯是虚空真神级别的神体,若是按照这方天地的法则来改造,说不定便会影响到真神之心,真神之心又与我的小型宇宙联系……不能拿神体来冒险。”时偃心中分析着利弊。
小型宇宙是所有真神级以上修行者的根基,至少在成就神王,开辟体内宇宙之前,小型宇宙具有不可替代的意义。
而神体、真神之心和小型宇宙又彼此关联,因此在时偃看来,改造神体说不定会影响到小型宇宙的稳定,这个风险是万万不能冒的。
故此,留给时偃的路也就只剩下了一条。
“仅仅参考法则,其影响倒是可控的。”时偃自言自语,心中渐渐有了决定。
他是虚空真神巅峰的存在,距离永恒真神也只有一步之遥。
除非是将这方虚幻世界近乎参透,否则仅仅汲取部分世界法则,是影响不到他的感悟的,反而会成为他进步的养料和参考。
“就这么办吧。”时偃随即不再分心,一边在天地间行走着,一边观察着世间万物。
不得不说,用一双眼睛来观察、感悟,其效率的确是远远不如正常修行。
利用已经掌握的法则或是一些秘法为指引来感悟,就好像是雾里看花,虽然感悟不真切,但也能看到些许痕迹。
法则之间毕竟是互相联系的,每一点法则都代表了世界的一部分本质,由本质到本质,自然关联更深一些。
可靠一双眼睛来观察自然、感悟法则,那就是纯粹的由表象来探索本质。
但问题是,有些时候,表象可以表征出了部分本质的特点,可还有些时候,表现表征出的特点和本质看起来近乎毫不相干,甚至是南辕北辙。
而更麻烦的是,对这方天地的法则了解几乎为零的时偃是无法判断出,自己所观察到的表象同其代表的法则本质到底是近似还是无关,乃至相反。
这就意味着,靠观察自然万物来触及法则,是有可能被引入歧途的。
纵然以时偃的境界,即便参悟到谬误,也不会影响到他,但毫无疑问,这会浪费一些时间。
好在时偃的境界够高,一些最基础的法则,对他而言参悟起来难度极低,进境也很快,即便是走入了岔路,耽误的时间也不算久。
日复一日,年复一年,时偃走遍这片虚幻世界,观察着天地万物、日月星辰,也不断的探索着万物背后蕴含的法则。
只是随着时间流逝,时偃却渐渐发现了些许不对劲的地方。
“错的!还是错的!全部都有问题!”一道似乎是从云端落下的瀑布底部,时偃盘坐在一块巨大的石头上,数千米落差落下的瀑布水带着巨大的动能,但在接触到时偃的皮肤之前,这些水流却在大量微小的旋风影响的影响下被瓦解了力道,随后安静的流入下方的大河之中。
看起来这似乎是对风之法则的一些基本运用,但时偃此刻眉头却依旧皱成了一个“川”字,显然对此并不满意。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