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二说完后罗成飞让他出去了。刚好这个时候，雷万里从莫府回来了。

雷万里也坐下，倒了杯酒喝了一口。

“现在算是真正完成任务了。心里的大石终于落地了。”

“爹，莫大人是不是留你明天参加莫府的寿宴。”雷彪说。

雷万里有点诧异地说：“你是怎么知道的？”

雷彪把刚才从小二口中得到的消息告诉了雷万里，雷万里听后甚是高兴。

“这莫大人想的和我想的不谋而合啊。我刚想和你们说，我见莫大人的时候也跟他提了我们想来长安开镖局的计划，我说他怎么答应得这么爽快呢，没想到他也有这样计划。我看这事可成了。”

雷彪给雷万里到了杯酒，两人兴高采烈地讨论着未来的计划，对未来充满了希望。

罗成飞到是觉得不妥，但他又不是镖局的人，送完这趟镖就算完成任务了，怎么好对别人的规划说三道四。

李亦道知道官场复杂，所以从不愿和官府打交道。罗成飞跟随他多年，也被灌输了他的观点。很多时候，罗成飞的做事准则，基本都是继承了师父李亦道。

“爹，你听说过亨隆镖局吗？好像也是我们徐州那一带的。”雷彪问。

“徐州有亨隆镖局？没听说过，亨隆钱庄到时有，那是我们徐州最大的钱庄。”

“真有这个钱庄啊？怪不得听着这名字就像钱庄。您说这亨隆镖局和亨隆钱庄有什么关系吗？”

“那不用问了，肯定有关系。你想啊，同一个地方，作为当地最大的钱庄，你开镖局，会没听说过吗？如果不是同一家，怎么会拿别人的名号作为自己镖局的招牌？所以啊，这亨隆镖局和亨隆钱庄，绝对是一家的。”

“开钱庄的都是一本万利，还能看上保镖这种拿命换口饭吃的活啊？”

“我跟你说啊，这些唯利是图的资本家，没有什么钱是看不上的。只要能赚钱，什么事都可以做。再说了，开个镖局他老板又不用亲自押镖，也是招几个镖头几个镖师就可以了。他们开钱庄的都是跟些什么人打交道啊，消息肯定灵通。他们肯定早就知道了莫大人的计划，所以组建个镖局分这杯羹。”

“我们开镖局的人，一般同行之间都挺客气的，甚至在遇到困难的时候相互帮助。他们怎么这么敌视同行啊？”

“这种靠钱生钱的人，本来就视钱财如生命，一文钱不嫌少，一万两不嫌多。你敢动他饭碗，他会要你的命。他们怎么赚钱啊？还不是靠放债赚利息。若是放出的债收不回来，就得聘用一些流氓混混用恐吓威胁的手段。所以他们的镖师估计都是从流氓混混中招回来的。这些街头流氓，领地意识极强。为了争个地头每天打架斗殴，所以他们都视同行如同杀父仇人。做了镖师，也改变不了这个本质。”

“那如果以后他们老是找我们麻烦怎么办？”

雷万里笑了一声，说：“怕麻烦我们就不用开镖局了。再说，日后如果莫大人此计划成了，自然会统筹分配好大家的利益，不用我们多虑。”

雷万里把杯的酒一口喝完，说：“好了，我也得去休息了，养好精神明天赴宴。后天一早我们启程回家。”

说完他们三人就各自休息了。

雷万里睡到第二天下午才起床，也是该好好的这么睡一觉了。为了这趟镖，他哪有一刻能安心入眠。即使休息，也是处于半睡半醒的状态，时刻准备应对突如其来的威胁。

雷万里梳洗干净，穿好衣服便出发前往莫府赴宴。

当他来到莫府的时候，这里的宾客已经坐了一大半的位置了。看来大家都很重视此次寿宴。雷万里被安排到最角落的一桌，这桌已经坐满，他的位置是最后一个。

和同桌的各人打了招呼，相互介绍一番。原来坐此桌的都是各地镖局的同行，其中不乏最负盛名的大镖局。对于这些大镖局，雷万里的致远镖局显得默默无闻。但大家都没有看不起他。

大家都在说着些相互抬举的客气话，完全没有敌视他人的言语。常年在外押镖的，都是靠江湖上的人脉。谁知道哪天到了别人的地界需要他人出手相助呢。

临近开席的时刻，全场基本没有空位了，只剩最中间最前面的那桌还没有人入座。那是除了主家席外最为重要的一桌，自然是朝廷最为位高权重的一品大员的位置。

莫大人此时也携老夫人在门口亲自迎接。这些最高贵的客人当然是压着点入场。

一会，剩下的客人也都陆续入席了。从莫大人的口中得知，这些都是房玄龄，杜如晦，魏征等重臣。

宾客全都入座后，莫大人宣布开席。大家都享受着这顿盛宴。

可雷万里这桌的食物可没人动多少。大家都是走江湖的粗人，自然是相互之间一杯又一杯敬酒，哪有空吃东西。

酒过三巡，莫大人也出来给所有宾客敬酒。在给全场敬了一杯后，他走到坐满高官那桌旁。

“感谢各位大人赏脸，百忙之中为家母祝寿。为感谢各位大人，下官特地准备了上等好酒给各位大人品尝。”

两个下人呈上一瓶酒展示给众人。那酒瓶极为精美，应该是上等好玉雕刻而成。光是酒瓶就如此贵重，可想而知里面装的美酒是何等珍贵。

莫大人继续介绍：“这是西域百年陈酿的葡萄酒，珍稀无比。听说现在是上只剩八瓶，这是其中一瓶。下官有幸得之，不敢独享，特地留到今日给各位大人品尝。”

然后吩咐抬酒的两个下人，给各位高官斟酒。两个下人听命走了过来。

突然，其中一个下人摔倒在地，那瓶酒也摔了出去。

随着清脆的一声响，瓶子碎了，酒也晒了一地。顿时酒香四溢，全场宾客都闻到了。果然是绝顶好酒。

雷万里看到，是站在旁边的另一个下人伸出了脚把他绊倒的。

面对突如其来的变故，全场宾客面面相觑，无人做声。两个抬酒的下人也吓得跪在了地上。不知莫大人会如何处理。

全场鸦雀无声了一阵子后，莫大人哈哈一笑。

“看来今日各位大人没有口福了。都怪我，这几日准备大寿把下人都累坏了。下官只能下次再寻好酒补偿各位大人了。”

然后莫大人让这两个下人都进去了。

在座的宾客无不称赞莫大人的大度，以及对下人的体恤。大家都举起了酒杯，大口喝酒，气氛极度融洽。

又喝了好几杯酒后，雷万里感到有点便意。他不熟悉莫府的路，身边也没有下人可以，于是起身自己去寻找茅厕解手。

他找着找着，不知道走到了什么地方。突然前面一间屋子里传来了鬼哭狼嚎的叫声。

雷万里走过去从窗口的缝隙往里瞧。里面有一个人躺在地上被两个人拿着粗大的棒子痛打，叫声就是这个被打的人发出的。

旁边还有一个人躺在地上一动不动，看样子也被打过了，不知是死是活。还有一个人跪在地上，惊恐的颤抖着。

雷万里移动一下看下还有什么人。还有一个人坐在那，这人一张魔鬼般的面孔。雷万里揉了揉眼睛，他不太相信眼前看到的一幕，这个魔鬼面孔的人，就是之前慈眉善目的莫大人。如此反差，着实吃了一惊。

再仔细看，那个跪着的就是昨日接下贺礼的王勾。而可能被打死的人就是刚才抬酒摔倒的下人，正在被打的是和他一起抬酒的下人。

“你们知道这瓶酒我花了多少银子才得到的吗？你们十条命都买不起。”莫大人显得极度气愤，和刚才的大度完全两样。

“老爷饶命啊，刚才我看到是小谢伸出了脚，绊倒了他，才会摔了酒的。”正在被打的下人求饶。

“小谢人呢？”

“我刚找过他了，有其他下人看到，他已经跑了。”王勾颤颤巍巍地说。

“畏罪潜逃，跑得了吗？明天让人发个通缉令，摔了我的酒还想活命？抬酒的人是你安排的吧？”

“是的，老爷。”

“这么贵重的东西你安排这样的人来抬，你也难逃责任。我看你也没什么资格做管家了。明天你到后门马厩扫马粪去吧。”

“多谢老爷饶命。”王勾不停地给莫大人磕头。

“这个没死的，继续给我打二十大棍，打不死就算他命不该绝。这个已经死掉了，给我扔到湖里喂鱼。”

看来这个一动不动的确实是已经死了。另一个继续发出痛苦的嚎叫，打完这二十棍，估计不死也残了吧。

雷万里吓得把尿憋了回去，偷偷地退了回去。他没有回到座上，而是直接出了莫府。

身经百战的雷万里，无数次与死神擦肩而过，看惯了生生死死。看到莫府的这一幕，也被吓得够呛。

走在回客栈的路上，雷万里还在不断地想，刚才看到的，真的是莫大人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