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一章 三张净衣符(1 / 1)苏青岩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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民国三年冬。

这日是腊月初四,天寒地冻,已经下了一夜的大雪,还没有停。

在一所旧屋里,一个年约十六七岁的少年,头顶冒着热气,正在黄表纸上吃力的画符,毛笔移动得异常缓慢。

终于,他画好最后一笔,整个身体垮了一般,瘫坐床上。

“以前哪会想到,画符倒是个体力活!”他擦擦脸上的汗,盯着桌子上乱七八糟的纸团,心痛不已。

这些黄纸,朱砂,狼毫毛笔是破费了三个银圆买的,对经济不宽裕的他而言,不亚于大出血。

画符不同于其他,只要错一笔就完全报废了,而这种净衣符,笔划又超多,曲曲拐拐,十分难画,以至于花了整整一日,才算勉强完成任务。

他闭眼凝神,瞬即,脑海里出现一排信息。

【角色姓名:陈青

入门试炼任务:制造三张净衣符,并且物尽其用。

完成度1/4。

任务奖励:获得灵异大师系统绑定资格。

目前修行等级:门外汉】

他又将意识扫向“净衣符”三字。

词条旁边,跳出一个注释对话框。

【净衣符,顾名思义,净衣而用。所谓的衣,指的是人死后的尸体。普通人死后,魂走魄散,却因为人的命格体质各异,加上各种外因,会有极少一部分尸体,发生尸变,把净衣符贴于其额宫,可吸取阴煞之气,防止尸变,是谓“净衣”】

陈青叹了口气,系统要求的物尽其用,自然是要这三张净衣符贴在尸变的死人身上。

现在任务的完成度是1/4,大概每贴一张符,就会增加1/4的完成度吧。

推开窗户,积雪扑簌簌落下,一股凉气趁机涌入。他不由得打了个寒噤,啪的一下,重新关好。

“没想到,魂穿这种事也轮到了我陈青头上,”他喃喃自语,简短的回忆了一下前世。

本来,身为21世纪的他,穿越前,在床上看电子书,时不时喝一口肥宅快乐水。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哪料到一觉醒来,发现手机没了,床变了,屋子变了,所有熟悉的东西全都变了模样。

他居然魂穿到了民国,附身在一个也叫陈青的年轻人身上。

民国是华国历史上特殊时期,本来就兵荒马乱的,况且他从这副身体的原主人那里融合的记忆告诉他,可不仅仅有兵匪刀客那么简单。

这个世界不正常。

单单这个三羊镇,就散发着一种诡异。

不知从何时起,镇上只要有人死了,就必须在一个时辰里烧干净,不然就会发生尸变,整个三羊镇的群众,都见怪不怪了,而在其他乡镇,几乎没有发生过。然而恐慌就像一条条毒蛇似的,蔓延到了隔壁镇子。越来越多的人,开始学习三羊镇的殡葬方式。

于是,就出现了一个怪象,披麻戴孝的孝子贤孙们,一边痛哭流涕,一边手忙脚乱烧尸,生怕晚一步发生尸变。

曾经有个耽搁了些时间,八十岁的老母还没来及穿寿衣,突然两眼睁开,对着一旁的儿子们一顿乱咬,力气大得骇人,像一头疯牛似的,闹得鸡飞狗跳,最后,大家合而围之,把它连同房子一起烧了。

被咬伤的两个儿子,伤口不能愈合,最后找到老龙观主,花钱无数,才保得性命。

正瑟瑟发抖时,陈青脑海里浮现一段文字。

【欢迎来到平行世界的民国,灵异大师系统检测到宿主,宿主是否接受试炼任务?】

这真是太俗套太狗血了,魂穿+带了个系统,烂大街了好不好?

0.2秒钟之后,他兴奋地用意识点击了【接受任务】。

入门的试炼任务,是画三张净衣符。

任务栏下方,还有一排极小的文字补充,完成任务,则会绑定灵异大师系统,还会获得12点积分,积分可以用于购置商城物品。七日后,如果作务失败,系统自毁,宿主死亡概率99.9%。

陈青毛骨悚然,这哪是系统,这是定时炸弹啊!

高风险就有高回报,净衣符可以防止尸变,对于三羊镇居民来说,是个好消息,以后也可以向他们卖符获利。

陈青冒着大雪,去镇上陈百发的福寿行,买了一叠黄纸,一枝狼毫毛笔,一包朱砂。

陈百发掌柜笑嘻嘻地要价四个大洋,好说歹说,打了七五折。

“小哥,你可千万别说出去,这价贱得我都不好做人了。”陈百发痛心疾首,转而又奇怪地问:“这些都是道士画符用的绝佳材料,小哥,你这是?”

陈青只是“嗯”了一声,懒得解释。

记忆中,这个死胖子陈百发=真·抠的一批,除了卖冥器耗材之外,还兼做殓尸生意。现在的世道并不太平,时不时会有断腿残脚的死人,苦主家属或者朋友,为了让死者体面的走,便会找人缝合尸体。

整个县城,就只有陈百发有这个绝活,缝脸缝脑袋,接腿接胳膊。

也幸好,尸变似乎只发生在三羊镇,不然的话,陈百发的生意将会淡上许多。

见陈青不愿多说,陈百发也不觉尴尬,只是提醒道:“小哥,这画符手艺,讲的是一个师承,借助天地灵气,镇邪禳灾,要是没有符箓加持,就不会得到祖师爷的认可,就是画得跟书上一模一样,也不济于事。”在他看来,眼前这个模样周整的少年,只是忽然来了兴致,学着旧书里的方法,有样学样罢了。

“知道了,”陈青扭头就走,还在心疼钱。

“小哥,我劝你还是早日回头,莫玩这些歪路子,虽然现如今这行当很挣钱,但年纪轻轻就钻到钱眼里可不好。”身后的陈百发继续苦口婆心。

瞧瞧人家这脸皮,陈青都要气笑了,这死胖子自己黑心烂肝的,卖的东西死贵,还装模作样充当好人。

回到和另两户共租的老宅院,陈青进屋,屏气凝神,唤出系统。

然后,一个巨大的符文出现在眼前。

这东西曲曲蜷蜷,笔划不下一百,虽然起笔,转笔,拐笔,提笔,杀笔,承笔,扣笔,收笔的一系列流程,系统都缓慢地展示着,但陈青还是在第三笔就画错了。

一来,毫无基础,二来,这符文与前世记忆里任何一种文字都大不相同,影视剧里的字符就像好几个汉字重叠而成,但系统给的净衣符文,简直了!真的简直了!

难画不说,还有一股子阻力,越到后来,越是觉得笔重千钧。

浪费了许多黄纸,才终于画好了三张,半拃厚的黄表纸,竟然用完了。

这时,肚子咕咕直叫,打雷似的,估摸着时间,已到了申时和酉时交替,也就是前世的17点左右。也就是说,从上午买回来材料开始动笔算起,整整用了四个时辰。

搜索了原主人脑中的记忆,陈青决定到包子铺买几个肉包子垫垫。

屋外依旧零星地飘着雪花,陈青拿起角落的油纸伞,拉开屋门。

一阵嘤嘤的女人哭声,灌入耳畔。

然后是一个状如破锣的男人声音,从隔壁屋子传来。

“花花哎,我的小宝贝闺女,爹也是为了你好,嫁到了刘家,你就是少奶奶了,吃香喝辣,天天吃羊肉烩面都行,”似是咽了一口唾沫,接着说道,“出门都有轿子抬,烦了不想坐轿,还可以骑驴哩。哪像现在咱们家,连个像样的棉衣裳都没有。”

那个女声哭着说道,“爹,你又不是不知道,刘祺少爷病得那么重,我嫁过去能好得了吗?万一没两天,他真的两腿一伸……”

“傻闺女,这话可不准说!”

声音渐渐小了。

提取对话里重要信息,陈青又搜寻了下记忆,哭泣的姑娘叫杨花姐,个头顺溜,皮肤白净,一张鹅蛋脸,眼珠子又大又黑,十分撩人,还有个弟弟,叫杨小七,刚刚十岁。父亲杨杏林,是个烂赌鬼,输光了家产,租住在三羊镇,跟陈青做了邻居。

至于老婆,早就跟一个小货郎跑了。

近日,镇上首富刘家壕的小子,身染重病,整日昏睡不醒,请了无数大夫,灌了数不清的药汤,都没有什么用。于是,有人出主意,找个姑娘冲冲喜,这病没准就好了呢。

重赏之下,必有勇夫。

杨杏林听说此事,就央求着房东两方面活动活动。房东也是个滚刀肉,乐滋滋跑去刘家,向刘家壕道喜,经阴阳先生掐指一算,八字还挺合的,于是找了个媒人提亲。

昨天下了聘礼,让杨氏父女准备准备,一日后就过门。

之所以这么快,街坊传言,那新郎病得厉害,像一滩子烂泥似的,搀都搀不起来,蛤蟆岭那个治百病的道士不知所踪,刘家怕夜长梦多,就急着操办婚事。

想到这里,陈青摇了摇头,清官难断家务事,又非强买强卖,只是可惜了杨花姐。这杨花姐算是镇上数一数二的俏姑娘,按前世的话说,属镇花级别。

不过说句丑话,她能进刘宅,一辈子吃喝不愁,未尝不是件好事,总比跟着赌棍父亲喝西北风强得多。

躲得了初一,躲不了十五,今天不嫁,明天指不定出啥意外呢。这乱世,穷人家出个俊俏姑娘,可不是什么好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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