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尸祝术,越想越令人心寒,它就仿佛一个永存不死的幽灵,寻找着下一代传人。
尸祝术的条件,着实有点苛刻,那个大活人必须心甘情愿牺牲自我,事先还要告诉他神魂会被封存在干尸里,不得自由。
这类人怎么会轻易找到?
既使找到了,不拿出相关证据,人家也不会轻易相信你。
这也太耗神了。
不仅下厌的镇物选择牺牲,连施术者也是无私奉献,还得呕心沥血,千方百计不让别人破坏干尸,这是一种什么样的精神病啊。
真不晓得第一个施尸祝之术的人,到底是脑抽筋了,还是脑进水了。
谢诚德老头子说得一点不假,这就是一个诅咒,你胆敢不执行?会让你生不如死的!
等等,还有个问题。
如果一个会施尸祝的人正常老死,这尸祝术该怎样寻找下一位,还是说,继承了尸祝术的人最后一定会被人破术,然后,变成人肉干?
陈青越想心越凉。
这也太不可思议了,尸祝术冥冥中自己寻找继承人?
果然事情太过顺利,不是啥好事……
至于为什么要毁掉灵牌位,鬼才知道,系统是这么判定的,毁了灵位,才算彻底终结祝福。至于趁老头子全身不能动时撂黑砖头,这不是陈青的作风,太下作了,他干不出来。
“敢问老人家,屋子的符文在哪?”陈青好奇道,屋子上下瞧遍了,也没发现有什么符文。
谢诚德前肢不由自主的哆嗦着,两只手背,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变得干枯。
“这样也好,我对你一点恨意都没有,我马上解脱了,”谢诚德盯着双手,吃力地仰脸说道,“这整个屋子都被我动了手脚,里面暗绘一个符文,还差一笔就会完工,我一死,这一笔就算齐了。然后,宅子立时就会倒塌。”
“虽然那些镇物,是自愿归西的,但也有我的蛊惑成分,每一具镇物,我都会给他们制造一个牌……位。”谢诚德说话忽地变得异常艰难。
陈青打开他的棉袍一看,不出意料,胸口开始干化了,可以想象,胸口一旦完全干化,谢诚德就会窒息而亡。
瓦罐不离井边破,将军难免阵上死。谢诚德多次把活人转化成干尸,自己最后也变成了肉干。
陈青可不想步他的后尘。
谢诚德指了指头顶盘旋的鸦群,“出去,你们出去,别……砸……着……了,”继而,开始大口喘气,像老旧失修的破风箱。
陈青点点头,大步流星,走到门口。
突地,四面房壁闪现出一道道光线,每一道都含有许多诡异符文,像一张庞大的蜘蛛网,谢诚德就如同网阵里的蜘蛛,在断气的刹那间,大网一收,整个房屋轰然坍塌。
最后一刻,陈青和鸦群都逃了出来。
鸦群在废墟处徘徊良久,不愿归去。
这动静如此巨大,肯定会引起附近人注意,此地不宜久留,陈青晃身,陷入黑暗之中。
不多时,回到招待馆。
来福趴在地板上,一动不动,不像是睡着了,倒似在修炼什么阴功。
虽然能黑暗视物,陈青还是点了蜡烛,练习了新学的死气符,又绘了数张净衣符,数张引梦符,以备不时之需。
到了明天,的七日时效就过期了,魅力值就会大幅度减小,想了想,陈青又唤出系统包裹,用意念取出浮灯,旁边显示可用次数为23。
不如提前使用一下道具,免得到时手忙脚乱,想到此,陈青点击使用。
使用特效比上次更过分,从虚无深渊里探出更多脸皮来,围住这盏浮灯,像大烟鬼们争着吸食烟泡似的。
特效结束后,魅力值竟然从6点升到了11点。
原来,这个的道具bff效果可以叠加,使用一次增加5点魅力点,两次就是10点,加上自己原本的1点,不就是11点了?
这么一来,就更受鬼怪们欢迎了,瞬间,陈青觉得墙上,梁上,床上床下似乎都有眼睛在偷窥。
过了阵子,适应了自己的高魅力后,他躺在床上,以手代枕,尸祝两个字,又开始在眼前晃来晃去。
太无语了。
尸祝术就是出力不讨好,不,应该说,一丁点好处都没有,还要时时防着别人拔镇,镇物还不能离祝福对象远,不然无效。
太坑爹了。
算了,算了,暂且不去想它,先顾一下眼前吧。
不出意外的话,明日就可以带着白大白二,高高兴兴的去做任务了。
也是累极,想着想着,少时,酣然入梦。
次日,天刚亮。
一辆汽车风驰电掣,停在招待馆门口,后面一队荷枪实弹的卫兵,将门口团团围住。
开车的是方润,后面坐的正是席子泰。
经过一夜调整,五姨太锁骨的伤,竟然神奇愈合了,这让席子泰大惊失色,明明当时都听到骨头咬断的声音了,这个小伙子还真是能耐不俗。
席子泰要方润开车,自己坐在后座,亲自答谢陈青。
方润刚开始还以为陈青在客栈,车开到郝多福客栈,一问才知,警署的一个队长把陈青安排到别处了。
郝多福吓得面如死灰,看都不敢看席子泰一眼,等汽车走老远,才哆嗦着手,一抹脸,都是冷汗,由于过度紧张,还尿了一裤子。
又经一番周折,席子泰才找到周青所在的招待馆。
馆里管事的领着,一路小跑,来到陈青房门口,见屋门紧闭,刚要敲门,被席子泰制止,就这么等了一柱香时间。
管事的也陪着一起干等,心想里面这位到底什么来头,连席帅都不敢惊扰他休息?等这么久!闻所未闻,传出去就是震惊三县的大新闻。
终于,屋里传出一阵声响。
方润唤了一声,“陈兄弟,可起床了?”
“是方兄啊,稍等,”陈青在屋里应答。
少顷,房门吱呀开了,陈青看到席子泰脸露红光,心里一乐,成了,这主儿大清晨送礼来了。
席子泰拱手道:“多谢法师昨日施展神通,救下我与彩衣,”又脸现尴尬,“让法师纡尊住在这个地方,太失礼了!”
陈青回了一礼,“席帅,您这话说得就严重了,愧不敢当,愧不敢当,此处倒也清静,没有什么人扰。”
席子泰又笑道,“方润是我世侄,法师既然和他兄弟相称,如不嫌弃,我们也以叔侄相论,你看如何?”
陈青忙道,“不敢,不敢,折煞我了。”
方润不愿意了,腰杆笔直,抹了一下涂着发蜡的鬓角,“不敢是什么意思?陈兄弟,你难道还要和席叔以弟兄相称,那我可不愿意,一眨间功夫,我凭什么就矮了一辈?”
一句话,活跃了气氛,三人大笑。
管事的也陪着笑。
席子泰顺水推舟,“陈贤侄,就这么定了,听方润侄子说,你目前还租住在三羊镇,那里买个东西都不方便,比不了这县城,刚好这县城还有两处无主的宅子,一个是欧式楼房,一个是徽式宅院,算是一份薄情,都送给陈贤侄,来回来换着住,一个宅子住腻了,就到另一个楼房里住几天,岂不美哉?”
旁边卫兵拿过一个金丝楠木匣子,里面躺着两本地契,两串钥匙。
陈青假意推辞一番,最后,叹口气道:“既然席帅执意如此,我也只有接受了,受之有愧,受之有愧。”
席子泰大喜,“贤侄太客气了!方润贤侄,你今天的任务就是陪陈贤侄看房,熟悉熟悉周围,为叔呢,今日有些琐事要办。”
陈青见席子泰要离开,赶忙说道:“席帅,那两个厌胜门派的小角色,可否交给我处理?”他昨日就向席子泰交待了,不要伤白大白二的性命,免得任务进度中断。
“这两个诈骗犯和那假和尚,都在牢里,我已经吩咐过了,贤侄无论什么时候需要,都可以提他们出来。”说罢,告个罪离开,把来时的汽车也留在大门口,步行而去。
不多时,又有一辆汽车停在席子泰跟前,将他接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