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伍长无缘无故挨了一巴掌是满肚子的不爽,可现在大敌当前也不能内讧,只能捂着脸找个草丛隐蔽起来。
过了片刻,果然传来了一阵脚步声。
一支长杆大槊荡开杂草,昏暗的灯光照亮了草丛。一阵嘈杂的声音的响起,听这规模,似乎有十多人,是陶旭这边的一倍有余。
“没人啊,八哥你走神了吧?”其中一个声音不耐烦的打了个哈欠,显然对于这趟差事很不情愿。
可另一个声音却斩钉截铁的反对道:“我没听错,那你看这地下,还有人撒尿的痕迹,一定有人来过!”
陶旭听了真想吐血,自己忙着观察城头,不知道哪一个居然在战场上还随地小便!这军纪属实该治治了。
可眼下也没别的办法,幸好前伍的士兵们都还算机灵,散的比较开,不是躲在山石的缝隙里,就是趴在树上,一时间这几个江州兵还没发现他们,
陶旭和前伍长是最后埋伏起来的人,好位置都被手下占完了,他俩只能各找一个土坑躲起来,心里各自期盼着对方先被找到。
“两人一组,都散开找找,要是什么山贼土匪便绑了邀功。”第二个声音见站在原地也找不到人,便吩咐手下散开把附近搜一遍。
按照陶旭的计划,原本是吸引一两个士兵过来抓了审问,可没想到一招招来这么多人,心里暗暗叫苦。
那边前伍长也是心里早把陶旭咒骂了一百八十遍,可大敌当前,他还得继续忍着。
眼看着江州兵的声音越来越大,灯光也越来越亮,土坑里一眼见底,毫无遮蔽,再等下去就是坐以待毙。
陶旭突然想到了一个主意!
“这是什么?”
一块被揉成团的散碎银子银光一闪,在月光和灯光的映照下闪闪发光。
“我的!”
“这是我的!”
“我先看到的!”
“我先拿到的!”
一见了真正的白银,那两个江州兵都不要命似的冲上前去扭做了一团。
为首的那个江州兵长官也听见了这边的响动,他皱了皱眉,心想这荒郊野外的什么东西值得这么玩命抢?再联想到附近那块还算温热的尿坑,他不动声色的拔出了腰间的环首刀。
可还没等到他发号施令,突然,一只大手捂住了他的嘴巴,紧接着一柄锋利的匕首扎进了他的后背。
“扑通”
正在看戏的江州兵们一回头,只见自己的长官像一只麻袋一样瘫倒在地,纷纷回过头来。
就是这个时候!陶旭双唇咬指,吹了一个响亮的口哨。埋伏在树上的豫州兵立刻飞身而下,准确的按倒了两个江州兵。
躲在土坑里的前伍长和陶旭见队友已经动手,他们也不再犹豫,翻身而出,立时便削翻了两个江州兵。
一来一回,眨眼之间已经有七个江州兵或死或伤。
其余的江州兵一时间分不清楚敌人究竟有多少。掉在地下的灯笼摇曳不定,从黑暗中走出一个浑身带血的青年人,他一甩刀刃上的鲜血,冷冷的压低声音道:“留两个活口,其余全部做掉!”
那在地下滚做一团争抢银子的两个江州兵此刻依旧抱在一起动弹不得,不是他们不想起身应敌,只是谁都不愿意做那个先放手的人,毕竟这团白银也有一两二两重,足够他们吃上大半年的了。
可前伍长却不和他们啰嗦,他捡起地上的长槊,手起枪落,把二人一齐穿了个透。
剩余的江州兵不过三人,一看前伍长这么心狠手辣,心中早就没了战意,正要丢掉武器逃跑,却已经被附近赶来的豫州兵们捉了个正着。
“都抓住了吗?”陶旭一扫战场,看看周围还有没有漏网之鱼。
“上官放心,全捉住了!”前伍长一边答应着,一边从那两个江州兵的手里掰下了他们为之送命的银子,“上官,这银子算是战利品吧,那属下就不客气了!”
其实前伍长早就知道这银子从陶旭的坑里丢出来的,此时明知故犯,一来是为了那个巴掌,二来则是酬劳。
陶旭皱了皱眉,他不想在这上面和前伍长计较,毕竟刚才玩命的时候他也没掉链子。
“把灯笼灭了,这三个人分开审,要快!”陶旭没有废话,匆匆打扫了战场便下达了接下来的命令。
战场审讯的速度很快,前伍长和他的手下都是个中老手,再加上俘虏不止一个,三个江州兵都很清楚一旦同伙抢先自己招供后的下场。就连一些鸡毛蒜皮的小事三个人都供的干干净净。
很快情报信息就被汇总到了陶旭那里。
原来驻扎石城的江州兵仅有一个步兵部外加一个辎重部,总兵力不过五百人不到。但是城里囤积了大量的军用器械,如弓弩箭矢、铠甲刀仗等等。这一批十二艘货船除了两艘运送食物和药草以外,其余全都是运输武器的。按照武器的数目估计,足够武装两千人规模的步兵校。而且这还是第一批,据说后面还有运输工程兵和民夫的船,看起来庾怿是想把这石城建成一个军事要塞啊。
“上官,话都问完了,要不咱就撤吧?”
前伍长朝那三个瑟瑟发抖的江州兵俘虏努了努嘴,“咱们来得急,身上的粮食也不够自己吃的,何必留着他们?”
那三个江州俘虏一听这话连忙捣蒜般的磕头。
“你们都是江州人吗?怎么当上的官兵?”陶旭没有回答前伍长,却对三个俘虏的身世感起兴趣来。
“回…回上官,小人们都不是江州人氏….”
三人你推我我看你,推举出一个代表来结结巴巴的说道:“可能上官都听出来了,小人们都是荆州临湘人氏。被调到江州驻防的。”
“说下去!”一听是陶家封国所在地的临湘郡,陶旭兴趣更浓了。
“是!”那被推举出来的“代表”看了看前伍长,见他的注意力都在缴获的银子上,暂时对他们没兴趣,便吞了口口水道:“小人们原是在南郡南蛮校尉陶将军麾下当兵,三个月前国舅爷传来命令说是要抽调人手移防江州。小人们因为陶南蛮治下太过苛刻,又听说江州是个好地方,也不是前线,因此花钱贿赂了上官,才被点名抽调到江州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