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赶紧打开搪瓷盖子。

只见里面两个带着星星点点翠绿的白色花卷，正静静地躺在碗里。

“我刚刚明明放了三个进去，怎么少了一个？”程瑶眉头紧锁。

想罢，她忽然听到旁边的木头窗户砰地一声关了。

窗户是邻居秦淮茹家里的。

“她们家里有人吗？”程瑶心念一动。

花卷再不送到老太太家里，就凉了。

程瑶只好端着碗，走进了老太太的家门。

老太太正端坐在方桌前吃午饭。

“老太太，我给您送花卷来了。”

她放下了筷子，看到两个大大的花卷，乐了：

“哎！好好好！好孩子！”

她老人家干瘪的嘴里，显得空空荡荡的。

年纪大了，更是没钱装假牙，说话自然漏风。

程瑶一脸歉疚。

原本三个花卷呢，怎么平白无故地少了一个？

难道是被野猫给掏走了？

“老太太，只有两个花卷，您凑合着吃。”

哪知老太太的嘴角弧度越来越大，她对程瑶说：

“花卷真是个好东西！

这两个花了不少钱吧？”

“老太太您真是的！什么钱不钱的？”程瑶急忙摆摆手，解释道，“这是王阳买回来的。

您就吃吧，别管花不花钱的。”

老太太一听，眯着眼睛笑道：

“瑶瑶，从你刚进门，嘴角就没合拢过。

快跟我说说，是不是有什么喜事儿啊？

是不是洋子的病.......？”

“老太太，什么都逃不过您的眼睛！”程瑶笑道，“早我们去医院看大夫。

结核病医院的杨大夫说我家男人的病，已经痊愈了！

还让他过阵子一定要再去一趟，让院长亲自看一眼。

说什么这是宝贵的病例。

还跟我说什么奇迹这类的话。

不过我今天实在太开心了，杨大夫的话，我光听到‘痊愈’两个字了。

其他话，我是一句都没听进去。”

“洋子的病，全好了？！”老太太惊讶道。

“嗯！”

老太太一把握住了程瑶的手，说道：

“瑶瑶啊！你终于熬出头了！

这是真真的大喜事啊！

太好了！真是太好了！！”

虽然没有血缘关系，但是在聋老太太的眼里，王阳和程瑶就跟她的亲孙子和亲孙媳妇一样。

一听到王阳的病好了，老太太的眼里闪着泪光。

“老太太，”程瑶从兜里掏出一块手绢儿，交到老太太的手中，“这是您早拿来的十块钱。

王阳现在病已经好了，家里也没什么太大的开销。

这钱还给您。”

哪知老太太就是不肯收，一下子把钱塞回到了程瑶的手里：

“我一个孤寡老人，没什么用钱的地方。

你们这一`大家子五口人，五张嘴巴。

靠你一个人的工资，怎么养活？？

这钱你先拿去。”

程瑶心中暖暖的，可是老太太给的钱她执意不肯再收下了。

“老太太，您的心意我和王阳心里领了。

现在王阳的病好了，家里没什么急需用钱的地方。

而且王阳手里也有一些钱。

那些钱，我们家能用到过年呢。

再加我的工资，足够足够了！”

看到程瑶死活都不肯收钱，老太太只得作罢。

突然，程瑶看到门外有两个小小的影子。

“谁在外面？”她不放心地走到门口。

哪知，一连串声凌乱的脚步声迅速消失在外边儿。

她打开门，望了望外头，空无一人。

老太太捏着花卷，正津津有味地吃着：

“瑶瑶，外边是谁呀？”

“老太太，外面没人，可能是我弄错了。”程瑶随手把门关。

老太太咬一口花卷，就着一口鹅黄色的稀薄小米粥。

再用筷子夹了小碟子里的几颗花生米，送进嘴里。

用她仅剩下的几颗大牙，细细地咀嚼着。

程瑶知道，小米粥和花生米，都是壹大妈送来的。

聋老太太是烈属，儿子和丈夫都为国捐躯了。

在这个每家每户都热热闹闹的四合院里，老太太家里是最冷清的。

早些年她老人家还能自己下厨房烧菜煮饭。

可是这几年腿脚越来越不利索。

于是街道办的工作人员就下令，老太太的三餐得由院里的邻居负责。

为了这件事情，壹大爷还特意开了全院大会讨论。

尽管大家私底下很不情愿，可是碍于老太太的身份和地位，她的三餐问题得到了解决。

由院里的各家各户，大家轮流接济。

当然，平时接济最多的就是壹大爷家里和王阳家里。

其他几家人，都以各式各样的理由，变着法儿哭穷。

其中秦淮茹家里做得最为明显。

贾张氏总是以家里困难为由搪塞。

成天哭穷，说自己家里吃不饱。

其实呢？秦寡妇暗地里，指使着傻柱去轧钢厂的后厨，偷拿饭菜回家。

只要他何雨柱敢拿回来，秦寡妇就敢吃香的喝辣的。

当然这些菜，一个都没拿到老太太家里去过。

时间久了，起初接济老太太的好几家邻居，慢慢地不接济了。

最后只剩下壹大爷和汪家。

壹大爷家里无儿无女，是个绝户。

每个月的月工资能有九十九元。

在四合院里是家庭条件最好的人家了。

而自己又是街道办亲自任命的壹大爷，他自然不能怠慢了老太太。

.

“老太太，晚到我家来吃饭哈。”程瑶嘱咐道，“我现在就到壹大妈家里去跟她说。

让她晚别给您送饭了。”

程瑶双手端着一叠老太太吃完的碗，打算去完壹大妈家里，就拿回院里去洗。

她来到壹大妈的家里。

壹大妈正巧在吃午饭。

“壹大妈。”程瑶礼貌地打了个招呼，眼睛随意地瞥了一眼饭桌。

好家伙，程瑶直接好家伙。

白萝卜炖羊肉，溜三样，蜇头白菜心，还有一`大盘子炒花生米。

简直是过年的节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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