京师,此时冬日的寒意已经彻底退去。明媚春光懒洋洋的洒在每一个人身,真是春眠一场的好时候。
紫禁城,武英殿内。
武英殿位于外朝熙和门以西,面阔五间,进深三间,与外朝以东的文华殿一文一武,遥相对应,此时正午的太阳透过琉璃窗在殿内洒下片片光晕,显出这座宫殿绚丽精致的内殿构造。
顾问团队在布兰塔尔港受到热烈欢迎时的消息已经在第一时间传回京师。此时,大明首辅王维心,正领文武大臣与天子就此事紧急商量着对策!
“陛下,支援下东洲诸国的第二只船队已经整装待发,第三,第四只船队也在准备当中,就连民间大量的远洋船队都在摩拳擦掌。只是我们这么做不会惹恼不列颠吗?如果因此而致使两国再次发生冲突,会不会因小失大!”
此言一出,文官集团无不点头赞同,当然武将一方则是下意识的眉头一皱,面露不屑。
“王阁老未免忧虑过甚了吧!我天朝国行事,何时还要看区区蛮夷的脸色。”
毫无疑问,大将军戚继升直接开口反对。这一次大洋彼岸的战争,关系到整个大明军方未来五年,甚至是十年的军事预算!一旦计划成功,那就是会所嫩模,大口吃肉!但要是失败,那就只能继续吃土,甚至是西北风!
俗话说得好,断人财路,如杀人父母!自从半个世纪前的那场经济危机后,大明的军队就一直处于吃不饱但也饿不死的状态,军饷长年不涨,有时甚至拖欠;装备更是积年不换,有些部队手里的家伙什都已经修修补补送走好几届士兵了……如今,好不容易能有一次可以吃的满嘴流油的机会,竟然有不开眼的敢跳出来阻止。
“我顶你个肺,玛拉隔壁!”
此时武将们几乎个个双眼发红,咬牙切齿。要不是在朝,加天子就在眼前,估计这群老杀才们早就举起沙包大的拳头冲过去了吧!
不过王唯心却是丝毫不在乎对方那一副龇牙咧嘴的表情,依旧满脸嘲讽道:“戚将军,好大的威风啊!既然如此,那五年前的大洋海战,你们海军怎么就大败亏输在这个蛮夷手了。”
此言简直诛心!五年前的那场惨败,让大明在寰宇诸国面前丢尽了脸,损兵折将不说,还将大片海疆拱手让人,如果要不是天子在最后出手庇护,在场的武臣中估计有不少人会直接被军法部论罪下狱,这已经是大明全体武人心中的一根刺,一道伤疤!可如今有人竟然当着他们的面,毫不顾忌的将其撕开,并血淋淋的展示出来。
“住嘴!”
“王老匹夫,安敢辱我武人!”
两个声音同时响起,前一句是戚继升说得,而后面一句话则来自一个身材高大的老者。
此人须发皆白,狮鼻阔口,宽面大耳,发起怒来犹如一只雄狮般令人望而生畏!
老人姓郑,单名肖,如今已经六十余岁有余,乃大明海军总长,广宁伯,授封靖海将军!当然身为大明四大将军之一的郑肖本应是侯爵,但大洋一战大败亏输,即使天子有意庇护但也不好太过偏袒,于是有关的海军将领统统削爵一等、罚薪半年!而作为海军的领头人,郑肖本人则有原本的武平候降级为广宁伯!
戚继升郑肖等军方大佬发飙了,王老匹夫骂人不吐脏话,当即让本就一腔怒火的武将集团更是火冒三丈,于是索性也不管什么场合,直接嘴巴一张,无数脏话脱口而出。
脏话很难听,充分表达出武将们想用自己的男姓器官与王唯心的十八代女姓先人发生超友谊男女关系的强烈愿望。毕竟是脾气火爆的武将,骂起人来自然不像文臣那般文雅!
劈头盖脸的辱骂下,文臣一方脸都绿了,这帮粗俗的丘八,当着天子的面竟然如此口不择言,简直有辱斯文。
于是,在王唯心的带领下,这些饱读诗书的士林学子们当即加入骂战。一时之间,双方骂得你来我往,好不热闹,而本该是君臣对奏,商议讨国事的皇极殿,也眼看就要成为梁山好汉的聚义厅!
“都给朕闭嘴,你们看看自己一个个什么样子,成何体统!简直是丢尽我大明的脸面?”朱简熠看不下去了,神情铁青的站起身来怒声呵斥起来。
“陛下息怒!”
眼看天子发怒,文武双方赶忙暂时休战,一起对着朱简熠告罪行礼。
于是,混乱的场景立刻平息下来,君臣双方就好像刚才的事完全不曾发生般,神情自然的就支援下东洲一事继续商讨起来。朝会的气氛再次恢复平静,大家就事论事,这多好,多和谐!
朝会继续着,但很显然此事陷入焦灼,大家就该不该介入下东洲战事的问题吵得不可开交,可谓公说公有理,婆说婆有理。
“支援下东洲一事,还必须从长计议,陛下!我大明如今已不比当年,贸然介入只会陷入战争泥潭,如此一来造成的后果恐怕不堪设想啊!”
王唯心坚持着自己的观点,而在他身后的六部尚书,以及各大署司的堂部官员无一例外的表示支持,皆认为大明若惹恼不列颠,极易引发两国之间的第二次大洋海战。
一时之间,文官集团的其他官员纷纷出声赞同首辅观点,并各种引经据典,什么“君子不利于危墙之下,君子矜而不争!”什么“以力服人者,非心服也,力不赡也;以德服人者,中心悦而诚服也”……等等全被抛了出来,总之这帮文臣就是一个意思,不许国家继续插手下东洲的战时,即使本质是天子想发战争财为国家创汇也不行。
有句话怎么说来着:嘴都是主义,心里全是生意!可以说论嘴皮子功夫,文官天生就压制武将一头。
就在天子与武将集团一脸犹如吃了翔一般,被眼前这帮假仁假义,口是心非的伪君子恶心到时,一道声音突然响起,直接让占据风的文官集团阵脚大乱。
“各位,你们莫非是怕了那不列颠吗?”
此言一出,文官脸色大变,纷纷转头怒目而视那个站在他们之中的一个挺拔身影。
“我国朝自建立以来,六百年风风雨,什么样的敌人没有遇到过,什么样的局面没有经历过。遥想太祖当年以一介布衣之身,驱逐鞑虏,恢复中华,创下大明不世基业;永乐成祖更是五征大漠,七下西洋,为我大明开疆拓土……正是有如此明君贤臣披荆斩棘在前,方有我大明傲世寰宇,旷古烁金之气象!可是如今呢?一个不列颠,一个区区崛起不过数十年的撮尔小邦,尔等却如此畏首畏尾。没错,圣人倡“仁”,推崇以礼治国!但是孔圣人也有一句话难道诸位饱学之士不知道吗?”
一时之间,皇极殿一片寂静,所有文臣脸色铁青咬牙切齿看着这个本应是他们文官中的一员,现在却站了与他们相反的立场。
“以德报怨,何以报德;当以直报怨,以德报德!此圣人之言,难道不是告诉我们,此次他不列颠若乖乖识相那便一切好说,若敢拦截我大明船队,阻我大明之利益,那正好可以借机尽起海军主力,征讨不列颠,一举夺回五年前丢失的大片海疆!”
言毕,在场众人脸色复杂,有敬佩,有冷漠,有同情,也有痛恨……
终于,文官集团炸了,王唯心已经不顾读书人的矜持,手指颤抖着指着这个男人,咬牙切齿道:“赵景初!你……你大言不惭,简直枉为儒门学子,吾等读书人耻与为伍。”没错,此人正是兵部尚书赵泽,字景初。
只见身躯凛凛,长相儒雅,两弯浑如刷漆的眉宇下,一双丹凤眼满是刚正不阿的赵泽一脸坦然,面无表情道:“王阁老此言差矣,赵某所作所为何时有辱圣人之言,还请您老指教!”
“你……”
王唯心语塞,他能指教个屁,自己什么德行别人不知道,他自己能不清楚,当即恼羞成怒道:“兵者诡道也!你今天擅开战端,陷我大明万民于水火,就是不义;你蛊惑君王对外穷兵黩武,徒耗国帑,即为不忠!如此不忠不义难道还不是有违圣人教诲吗?”
但是,不等赵泽出言反驳,坐在龙椅的朱简熠一改刚才铁青脸色,得意洋洋道:“王阁老,此言差矣!支援下东洲之事,乃是义举,不列颠此国狼子野心,不仅毫无人伦纲常,对外更是频频穷兵黩武,如此一个未开化的蛮夷,我大明作为天朝国岂能由他肆意妄为!”
一时间,王唯心神色变得无比难看,其他文臣同样脸色僵硬,他们知道天子此话一出就是一锤定音,他们再难改变什么了。
毕竟支援下东洲一事已是板钉钉,连协议都签了,以王唯心为首的文臣光靠几句嘴皮子当然不能改变什么。当然他们实际也没真想要改变这一切,只不过是因为这次援助行动是以军方为主,最后所得也是天子与武将集团占大头,而他们顶多只能吃点残羹冷炙!这利益分配的不平等,当然引起文官集团,以及站在他们身后的所有豪门世家,公卿贵戚的不满。
“好了,现在协议已签,我大明援助下东洲诸国抵抗不列颠之事已成定局,难不成这跨出去的一只脚,众爱卿还想让朕收回来不成!”
看到皇帝脸色不善,以大将军戚继升为首的武将集团赶忙躬身行礼道:“此举有损陛下威严,更有损我大明信誉,末将不敢!”
大局已定,文臣自然不敢继续触天子霉头,于是也纷纷行礼道:“臣等无话可说,请陛下息怒!”
“既然众爱卿都同意了,那次事就交给戚将军与赵大人负责,众卿家也要全力配合。”
“臣尊陛下旨。”
……
端午看书天天乐,充100赠500VIP点券!
(活动时间:6月3日到6月5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