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郡主,这怕是要闹开了啊!”
那小丫鬟虽然男儿打扮却粉态盈盈,女孩儿的娇羞与急切将其暴露无遗。乔言尔瞧着她那兴致蛊然的模样,臻首轻摇。
“我那珑玉姑母可不是一个好招惹的主,况且李青羽被贬归乡的事情已经影响到了李妃的势力,我这姑母怕是新仇旧恨加起来想要阴谢家一把。”
乔言尔虽然不过菡萏盛开之年,可从小在皇室长大的她对于这权谋之事也耳濡目染、知之甚祥。
李青羽为人口碑一向不错,甚至在众人心目中颇为方正。可谢晚秋的出现令李青羽声誉下降,甚至影响到了承恩侯府。
想到承恩侯这几个字乔言尔的唇角轻轻一勾,给一个妃子的母族赐承恩二字,可见自家那皇祖父对李妃是真心疼爱。
谢晚秋虽然知道不少人盯着自己看,甚至有几道眸光甚是惹眼,然而她此时所有注意力都在那跪倒在地的班主身上,无暇他顾。
“班主,今日的事情你若是不给一个交代,那么我只能提你去宗人府,毕竟污蔑皇族可是大事儿。”
谢晚秋不欲多事,可今日过后她这名声怕是再难修复。既然这件事情造成了这么严重的后果,她自然也不是那软豆腐,任人切磋。
“谢姑娘,求您饶了小的这回儿吧!小的上有小,下有……”
还不等他说完谢晚秋便将刀靠近了他脖颈一些,那鲜红的小口子瞬间被割裂,甚至还流出不少的血渍出来。
她的举动让不人都骚动了起来,玉茗班班主的脸色更是惨白。若说刚才那惨败的脸色有几分惺惺作态,那么此时便是如临大敌。
“谢姑娘……”
“这是不准备编著吗?”
谢晚秋向来都知道文人的厉害,他们张嘴闭嘴间便毁掉了不知凡几的世间清白,这传颂之言更是如此。
“小的真的不敢……不敢啊!求您高抬贵手……”
当初他接这茬的时候便清楚这件事情不得善了,世家大族最看重的便是名声,怎么会容许自己这般肆意污蔑?
这事情若是真,谢家女郎必然不会这般咄咄逼人,显然这杜撰的过往极有可能和她根本不沾边。
此时班主真是懊悔至极,可惜这世间从未出现过后悔药。
“按照我说的编著,今日这么多人,你应当不会少了看客。”
她说着对旁边一个护院使了一个眼色,不过须臾那护院便取来笔墨纸砚,放在班主身侧,意思不言而喻。
“大赢皇朝珑玉公主,年二十又几,生性放荡且有淫意,夜夜换花床,日日变新娘。此女虽有姝色,却爱好……”
那班主握着毛笔的手狠狠颤抖着,甚至有几个字写的歪歪唧唧,而周围看客的脸色也是精彩纷呈。
他们没有想到,谢家的大姑娘居然真的敢如此埋汰珑玉公主,性淫属蛇确实是珑玉公主的真实写照,然而又有几人敢如此明目张胆地说出来?
“这戏该停止了。”
就在谢晚秋字字珠玑,句句有意时一道威严的声音传来,瞧着男子身穿玄墨之袍,却边角点缀金色修纹。
他看上去三十又几分,英挺的容貌几含鬼斧刀鞘之力,站在二楼俯视而下时,颇有几分纵横披靡之势。
“原来是平王啊!”
乔言尔的小侍女说完忙忙按住了自己的唇,而乔言尔也是微微一愣,她虽然知道自家皇叔一向喜欢听戏,却不料会在这里碰到。
听到自己的胞妹被如此轻视,也不知道她这皇叔的心里面如何作想。
谢晚秋顺着声音想梨园二层的行道望去时,神情微微有些凝滞,唇角不自觉地轻言:“哥哥……”
她的声音极轻,可以小到忽略不计,然而一旁的长公主却听在耳里。她眯着眼睛抿了抿唇,看向二层站立的平王。
“平王似乎对这戏曲并不感兴趣。”
“姑母。”
平王微微朝着长公主抱拳,刚才得知那戏段的时候他便应该制止,可他也深知这姑母的秉性,这件事情怕是不会善了。
“老身担待不起平王这句姑母,你若是有时间应当回去告诉你那胞妹,什么叫做寡廉鲜耻,什么叫适可而止。”
“这次的事情确乃珑玉之错,还望姑母大人有大量莫和她一般见识。”
他也快不了长公主几步,刚从那戏段里面听出一二长公主便骤然出现,所以说他就算想阻拦,也显得有几分事后明白人之嫌。
“让珑玉负荆去谢府请罪,否则这事情无法善了。”拿一个戏班子或者梨园掌柜的过错并不是她的本意,她要的是珑玉亲自上门谢罪。
长公主的要求令平王的眼眸微微内敛,要让自家那性子骄纵的胞妹负荆请罪,那无疑比杀了她还要难。
“姑母,您若是看不惯这梨园侄儿自当帮你料理,甚至玉茗班也从此不会再出现在您的眼帘,然而珑玉的事情我们还是可以坐下来慢慢商量。”
“我们去宗人府商量吧!”
长公主眼角虽冷可嘴角却噙着笑意,这话一出不少人的眸色里面都闪过兴味的光芒。原本以为谢家人会就坡下驴,谁能想到居然还是这般强硬。
长公主难道不明白,宗人府就算厉害上面还搁着今上吗?
平王还想说什么,却只见珑玉公主的步撵直接被抬了进来,她身穿暗红色的绣锦华服,脸上点着梅花小妆,看上去带着几分诱惑和慵懒。
“宗人府吗?真是好久没有前去,甚至都有些想念了。”
她轻摇帕角让人将步撵放下来,然后一步一步靠近谢晚秋和长公主,她欲要伸出手扯掉谢晚秋的帷帽,却被她挡了开来。
瞧着她躲开自己的手,珑玉轻笑了一声,将她手中的刀取过来:“当年你在我怀里还是呀呀絮语的女童,如今已经手能提刀,岁月还真是无情的紧。”
“你貌似对我很不满啊!怎么,我就是让人编排你了?你又能如何?”珑玉将刀扔在一边,径直走过去和长公主坐在了一边。
“姑母,我兄长刚才已经极致退让,却不料您还是不知趣,既然如此我也只能随您前去宗人府了。”
她顿了一下又巧笑嫣然地道:“当然,祖母或许已经忘记了,先帝的尸骨如今已经成了一堆白骨,我那皇祖父也早已作古,您的靠山都去了阴曹地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