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小厮的问话,戴鸣神秘兮兮地瞥了他一眼,眼眸中神采流转,风姿无限:“这世上没有所谓的值不值,只有该不该。”
他说完便合上了眼眸,那机灵的小厮脑袋不禁有些不够用,微微伸出手摸了摸自己的后脑勺,嘴角张了几张最终没有问出口去。
珑玉公主听着属下的回禀唇角轻轻一勾,不禁笑道:“既然她手中铺子良多,那么便从这些产业上下手吧!一个落魄被抄的候族,本宫岂会畏惧?”
她说话的时候眉眼横渡,明媚的大眼睛带着几分难掩的快意,好似谢晚秋已经成了她手中的面团,任她揉搓。
那属下轻诺了两声,瞧着她脸色不错才小心翼翼地试探:“公主殿下,小公子再有两天应该就抵达京城了。”
听到那人谈及顾清恒,珑玉公主的脸色瞬间难看了起来,声音中带着几许轻哼:“这个孽障不是和她那守寡的姑母住在一处吗?而今怎么又回来了?”
当年她归宗离开顾国公府时,那个孩子才三四岁的年纪,而今怎么着也有八岁!虽然多年未见,可她对他的厌恶没有零星改变。
“听闻顾萱萱为夫家守孝结束,已经带着一双儿女和小公子上京了。”
顾国公府的嫡女当初嫁去了陇西之地,她的夫家贺家在那一带也是威名赫赫,书香传世,备受人推崇。
“哼”
长公主冷哼了一声,当年顾鸣鹤身死,其母也因此急火攻心病故,自己和离而归,也就是那个时候古萱萱从别院回来远嫁陇西。
原以为她会过得很好,毕竟不管才情和貌相还是身家都不错,陇西贺家满门清贵,治家严谨,二人相结合也算珠联璧合。
可人有祸福旦夕,那贺家的二公子,顾萱萱的夫婿去岁已然魂归地府。
“他入京若是来拜访我便罢了,若是不来本宫也合该没有生他。”
或许是因为从小没有抚养,或许是不喜欢顾鸣鹤那人的冷淡,所以对那个孩子她并无太多的感情。
否则这么多年,她也不会不闻不问。
“诺。”
那属下也不敢多说劝解的话,公主殿下对小公子毫无慈爱之心,小公子待公主殿下何尝又有倾慕之情?
这母子二人怕是比陌生人都不如。
“他的事情你也别管了,没死就成!我们现如今最重要的还是谢晚秋,那个人一天不除本宫这心里面便寝食难安。”
邓一谦是她情窦初开时便芳心暗许的人,然而父皇为了拉拢顾鸣鹤和顾国公府硬生生将她嫁进了顾国公府。
按理说顾鸣鹤也是少有的世家公子,扛鼎之人,可几年的相处她愣是看不到丁点的光明,在他的眼中她就是皇室赠与他的奖励。
甚至连那所谓的男女之事,他都像是例行公事一般。
她好歹也是一国的公主,是李妃疼宠长大的女儿,不是阿猫阿狗,也不是他眼里平衡皇室的工具。
她不喜欢顾鸣鹤却又畏惧顾鸣鹤,所以在顾家的那几年她活的很压抑,然而老天有眼,他终究死在了战场上。
谢晚莹吃了一个哑巴亏,因着自己的名誉她甚至连谢晚秋都没有告诉,不过一旁侍候花草的谢晚秋明显发现了她的异常。
“四妹妹,你今日这是怎么了?”
平素瞧着不是一个沉默寡言的性子,而且她来这里向来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日这般又是为何?
她已经叫了她好几声,可她却像是没有听到一般。
“有些烦心?”
谢晚莹收拢了一下自己四散的心绪无奈地叹了一口气,和平时的故作沉吟不同她今日这情绪貌似相当的低落。
若是平时谢晚秋或许也不会接她这话茬,人生在世谁还没有几个不如意?而且她一闺阁女郎再大的事情又能有多大?
可今天却不同,她的神情过于隐忍与落寞,好似发生了什么事情似得。
“可是遇到了困难?”
“二姐姐再有一个月便要出阁了。”
“嗯。”
谢晚兰同何家有婚约这并不是什么秘密,要不是那何侍郎和谢晚莹的事情告吹,这婚事怕是早就成事,也不会一耽搁便是这些日子。
“听说三姐姐的夫家也定了日子,在初冬之前。”
“嗯。”
两个人是双胞胎,所以婚事也都紧挨着,不过相比较谢晚兰的夫家,谢晚亭的似乎颇有些名气,虽然是一嫡次子却也有不小的才名。
“大姐姐,我我的婚事祖母那边能不能帮忙?”
她咬着唇角低下了头,双手紧紧捏着自己的裙摆,虽然知道这事情有些犯难,可她没有别的途径。
“祖母?”
谢晚秋微微顿眸,祖母已经多年不问这些婚嫁之事,而且当初已经将谢晚莹的婚事交到了二婶娘的手中,这个时候若是收回来
“大姐姐,我知道我这是强人所难,可祖母最疼你了,你能不能帮着求一求?”她不想自己的人生被二婶娘握在手中,她那人明显不是一个好相与的主。
“这件事情我也做不得主,你为何不自己去求情?”
谢晚秋一直不明白长公主对待谢晚莹的态度,按理说这是父亲的遗腹子,在兄长和自己身死的消息传来之时,这应该是和她血缘最亲近的人。
可她似乎忘了这事实一般,对待谢晚莹也不过尔尔,甚至还比不得二房的人,这里面难道还有什么隐秘是自己不知道的?
随着时间的变迁,自己年龄的增长,她发现很多事情的真相都被一层一层掩盖着,自己想要戳破却有心无力。
“大姐姐,你的一句话抵得上我们千言万语,我只求祖母能给我一方平静的天地,也不求对方多么大富大贵。”
谢晚莹说话的时候已经牢牢跪在一边,她说的是事实,祖母平时虽然对她和二姐姐她们一般无二,可正是这种态度才让她更加隐晦不明。
她就算是庶女也是她正经的孙女儿,怎么就和那对双胞胎一个待遇呢?
小时候因为不懂不知闹了多少次脾气,可她慢慢发现祖母带她依旧那般,不亲不近也不远,大兄和大姐姐出事之后,她心里面也暗暗发喜。
自己终于独一无二了,自己是她血脉唯一的延续,可现实却扔给她一个巨大的巴掌,不单单姨娘的掌家权被她给了二房,就连自己的待遇也没有那双胞胎好。
祖母平日表现的并不明显,可她自幼便感官细腻,能感受到她内心那股不喜,只是她不点破自己也装作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