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幕晟宣对此颇有些恼火,可谢晚秋终究还是进了宫,只要他还是臣子的一天,那么便不能毫不顾忌地甩脸给当权者看。
来到那次请安的宫殿时,谢晚秋遇到了一脸阴沉的乔言尔,原本她还想打一个招呼,却只见她好似没有看到似得已经匆匆走远。
后面气喘吁吁追赶上来的宫娥原本想去追乔言尔,可看到谢晚秋的时候稍稍躬身行礼,声音轻缓:“奴婢这就带世子夫人进去。”
“你若是有事无须理会我,我自己进去便可。”
刚才她分明看到她在后面追着乔言尔,所以碰到自己也不过顺带而已,她不是那不识眼色的人,故而颇为贴心地说了一句。
“皇后娘娘让奴婢过来寻您,可不敢怠慢了去。”
宫娥也没有想到谢晚秋会这么好说话,然而她说的不假,她出来确实是迎接她来着。至于小郡主,只是担心她那犟脾气出事而已。
不过,她刚才出来的时候已经嘱咐人去齐王府报信,想来也不会出现多大的事情。
“哦那就有劳了。”
她虽然见过乔言尔的次数很少,可能感觉到她并不是一个情绪容易外泄的人,也不知道宫里面那位说了什么,居然让她反应那么大。
谢晚秋被宫娥领进去的时候,那身边侍候的几个女婢也退了出来,一时间整个大堂里面只有谢晚秋和胡皇后。
或许是双方都不知道如何开口,一声若有若无的请安之后两个人便处于尴尬的境地,谁也不知该如何打破这一寂静。
想比较上一次见面,胡皇后并无太多的变化,她单单站在那里便是一绕不过去的风景,整个人站在那里便风姿天成,身上若有若无的慵懒好似直入骨髓。
约莫半刻钟后,她斜着的身子稍稍正了一下,手中修长的宝石护甲微微搭在小几的一边,言语轻缓:“上一次便觉得你和本宫甚是投缘,可惜你家那相公是一个刺头儿,新婚燕尔的本宫可不好和他抢人。”
“娘娘说笑了,小妇人怎敢和皇后娘娘相提并论?”
她并不喜欢眼前的人,或许是她的行事作风,或许是当年的抉择,总之她心底异常的排斥,可不得不做出敷衍的模样来。
听着她口不对心的话语,胡皇后的脸上并无太多的异样,反而轻笑道:“这大殿内就本宫与你二人,这些套话大可不必。”
她顿了一会儿又将自己身体朝着一旁的小榻上移动了一下,好似在寻找一个更为恰当的姿势:“长公主临终的时候应当将该说的都说给你听了吧!”
“嗯。”
“那你心中怎么想?”
胡皇后瞧着眼前这个和自己长得甚为相似的妇人,尴尬的身份尴尬的境地,好在幕晟宣将她保护了起来,否则
“不过是随风而逝的往事罢了,我们追求的不是当下吗?”
就算是心中有所记恨,可谢晚秋不是一个傻子自然也不会表现出来。眼前的人有多么心狠,数十年前不是已经上演了吗?
她在得知自己这尴尬至极的身份之后,也曾用心去查阅了当年的事情。虽然大赢朝的各类书籍,对承乾帝的登基讳莫如深,可总有那不怕死的人。
甚至将这杂七杂八的事情记载的异常琐屑,好似他自己亲身经历了一般。
胡皇后的母族并不显赫,可最重要的是她姿色出人,再者心智也不简单,故而才有了今日。当年她先嫁给了自己的亲祖父,然后又暗中和承乾帝勾搭成奸。
最重要的是,她这个坐上六宫之中之位的人,居然还帮着自己的姘头夺取了这大赢朝的山河,不得不说她的人生就是一传奇。
“你倒是一个难得看得开的小辈。”
虽然不知道她这句话真假成分如何排布,可她这态度当是难得。她不喜欢那些撞得头破血流的勇士,反而喜欢她这种性子。
“据说,幕晟宣对你甚是宠爱?”
“不过是以讹传讹罢了,小妇人与他夫妻一场,他偏宠一点也在情理之中。”
谢晚秋对于胡皇后的用意越来越琢磨不透了,而胡皇后也并未给她太多的思考时间,反而笑着道:“他乃我大赢朱顶之基,如今过得美满本宫自也是极喜的。”
“谢娘娘厚爱。”
“晚秋,本宫同你也不兜那圈子了。当初之所以发生那样的事情本宫也不过是为了自保,你怎么着也流着本宫身上的血,我们终究是亲人。”
“”
谢晚秋不知道也不清楚胡皇后鉴于什么样的心情说出这番言辞,她自己却是被吓到了,总觉得这人太过无耻。
“日后你若是有什么事情大可以来寻本宫。”
“若是陛下知道呢?”
她也不知道自己图的什么,居然没有哑口无言默不作声,反而仰起头像是懵懂无知的孩童一般询问了她一句。
“他知道又何妨?我当初是有夫之妇,而且身怀有孕的事情他又不是不知道。”
胡皇后轻声絮语了一句,那不急不缓的言语里面听不出一点神色浮动,好似在说今天天气好晴朗似得。
谢晚秋不知道胡皇后哪里来的底细,却也清楚了她此次接自己叙话的原因所在。她不是看上了自己这个带着些许血缘的侄女,而是看上了幕晟宣的权势。
不得不承认,这就是手掌天下权的人拥有的特殊对待。
谢晚秋最终都没有和胡皇后得成明确的共识,而胡皇后也是一个沉得住气的人,只是微微一点之后便和她说起了旁的事情。
或许是瞅准了谢晚秋的喜好,居然说的都是长公主年轻时候的事情,不管她这用意如何,谢晚秋确实通过她知晓了祖母不少的事情。
那些她不愿意提及,可她却想了解的事情。
大概一个多时辰,谢晚秋终于从胡皇后的寝宫出来,然而她还没有走百八十不便和一行人险些撞到了一起。
瞧着坐在轿子上的人,谢晚秋神色微愣她还是第一次在宫里面见到坐轿的人,而且还是一男子,这身份怕是不言而喻了。
成王,这大赢朝的后宫有此殊荣的不多,而他却是一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