幕晟宣当没有多问,只是和她说了一些别顾忌银钱的事情,他虽然不是那大贪之人却也饿不着她。
对于他恰当好处的询问,谢晚秋心中也微微深呼吸了一口。好在他没有多言,否则凭着他多疑的性子真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样的事情。
然而她不知道的是,幕晟宣将她送回晚秋院之后,便拐着弯地将紫言唤到了身边。书房内沉闷的气息,让跪倒在地的紫言无端地多了几分紧张。
不清楚,无缘无故他将其唤过来做什么。
“世子夫人去了哪几家书苑?”
听着他拧着一张脸询问,紫言哪敢不如实交代?因而,将那天的事情一件不漏地娓娓道来,甚至连细微之处都没有放过。
“也就是说,她曾离开过你的视线之内?”
“是。”
紫言犹豫了片刻还是老实交代,而幕晟宣的神色却更为难看了几分。若是没有那刺杀的事情,他也不会询问她的近况,可那日的行刺和她外出有联系吗?
按理说,她应当猜得出自己的行踪,所以他踪迹的泄露应当和她有关系,然而这件事情真的是她吗?
他去永寿县接的是俞家的人,凭着她对亲情的那份珍视,显然不会做出这般铤而走险的事情来。
而且,退一万步来讲,她如今已经入了幕国公府,她和那个孩子的荣辱可以说和自己有着直接的联系,所以他排除了这种可能。
那么,她那日真的只是见了一个买古籍的人吗?
“你下去吧!我虽然没有让你监视她,可该有的保护万万不能掉以轻心。”
他这些年拉了无数仇恨,所以视他为死敌的人不在少数,他不想因为他自己的原因置她于险地。
“诺。”
紫言离去之后,幕晟宣又召见了几人,最后才将幕戊叫了进来:“最近今日,京城里各个王府可有异动?”
“并无。”
幕戊知晓幕晟宣被刺杀之后,便着手从京城入手,那般恨不得自家主子身死的人恐怕也只有朝中的几位王爷了。
可先后排查了几波,居然没有相符合的人选。就连平时蹦跶最欢实的齐王府和成王府,都安静的很。
“既然查不出来,那么便主动出击吧!总归离不开这几个人的。”
幕晟宣微拧的眉头昭示着他对这件事情的介意,若不是他留了保命的功夫,这一次怕是交代到那里去了。
“会不会”
幕戊本想劝他慎重一些,却不想幕晟宣抬起手掌阻止了他的话:“我用幕家这么多年的经营换了短暂的和平,也该让他们也吐血了。”
幕家和皇权之家有着不可调节的矛盾,帝王防备却不得不重用,而幕家尽忠却也不会做那愚忠的事情。
所以,这几年来双方不断地试探。可让人觉得可笑的是,两家居然还在原地踏步,谁也没有向前迈一步。
“主子,听说羌族那边的人不日就要进京了。”
“嗯。”
“需不需要我们”
羌族,幕家和大赢朝的皇族虽然说各有牵制,可这一次入京越过幕家和皇家直接对头,显然是想踢开幕国公府。
这样的事情,自然是要防微杜渐。
“不用,这血腥的事情自然需要血腥的时日,而我们还没有走到那一步。”
这三者之间的平衡谁也不愿意率先破坏,所以羌族此行也不过是一种试探罢了,自己若是这个时候动手倒是落了下乘。
最重要的是,他很想见一见羌族的七王爷,据说那位虽然刚刚被寻回却以雷霆手段威慑整个羌族,成为羌族下一任羌王最得力的人选。
“今日皇后的举止有些怪异,按照我的推测应当是想拉拢于我。近期,你们也小心防着齐王府那边。”
幕晟宣想到她恶意地将晚晚拉入战局眉头便紧绷了起来,这女人能走到今日靠的可不单单是好运气,更是那一份狠戾。
也不知道,她哪里来的自信,觉得晚晚会听她的话。
“诺。”
谢晚秋不知道幕晟宣寻了紫言问话,倒是在晚间的时候从幕晟宣那里得知羌族的人要前来大赢的事情。
她将自己手中牢牢握着的鎏金篦梳放在梳妆台前,微微扎了一把散乱的秀发看向斜倚在一侧的幕晟宣:“怎么会发生这样的事情?”
羌族和大赢朝已经水火不相容这么多年了,怎么就突然间想到来大赢出使呢?这摆明就是黄鼠狼给鸡拜年,没按好心啊!
“你对羌族人可比对我关心多了。”
“”
听着他那不正经地调笑,谢晚秋不禁剜了他一眼。这人倒是越活跃回去了,真是什么事情都能说出几分醋味来。
她之所以对羌族的事情如此上心,也不过是因为谢家人罢了,谢家满门可以说都是因为羌族而亡。
功劳有时候太大引来的便是杀身之祸。
“其实细细想来,一切也都是顺理成章的事情。自从成王接管北疆以来,羌族的进犯次数明显锐减了下来。”
“这里可有问题?”
“成王虽然是一个不错的统兵之将,却和早年的谢家老国公相比甚远。当年老国公都只是险些将羌族之人拒于北疆之外,可战乱却时有发生,然而成王何等何能可以做的到?”
说道这里幕晟宣已经带上了几分轻嘲,当初承乾帝用首辅之位换走了自己的统兵之权,就是不想让自己掌握兵权。
可如今,他这是连命都不想给自己留了啊!
好在,他并不是那愚忠之人,早已经默默形成了自己的一股势力,他就算是想动自己也要权衡一些。
他这是觉得自己这次交出不少权利,觉得自己被削弱,所以按捺不住想要动手了吗?
羌族此次进京若说没有承乾帝在背后交涉,幕晟宣是如何都不相信的。毕竟人家使者还没有到,这边已经开始琢磨和亲人选,可见对此次的事情有多么的重视。
胡皇后和承乾帝,以为他们暗中相看宗室女想要和七王爷联姻的事情做的神不知鬼不觉,却不想幕晟宣早已经得到了消息,只是装着不知道而已。
就连今日齐王府那小郡主哭闹着离开的原因,他也了若指掌,只是不想在这个时候将这一切撕开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