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和帝御驾亲征阻拦秦州幕家叛逆的事情一时间被传的沸沸扬扬的,就连羌族那边也传了过去,金七戾刚接到消息的时候便召集了不少部落首领商议。
这里面除了各部落的首领,金三羸、阿图卢等近臣自然也陪随左右,这一次的决议极有可能会影响到整个羌族的强大。
“你们对元和帝的行径如何看?”
“是一汉子。”
一个年约四十又几孔武有力的汉子朗声说了一句,原以为大赢都是一些没有卵的文弱书生,不想这皇帝当是有了龙脾气。
直接御驾亲征。
金七戾手指微微抠打着几案,扫视了一圈,瞧着相差无几的答案轻笑道:“元和帝确实出人意料,可你们觉得他旗开得胜的可能性高吗?”
“大赢地大物博,秦州幕家的能耐虽然不俗,可大赢占着一大半的疆土,这一场博弈元和帝赢的机会极大。”
坐在羌王金七戾下首的一老者摸着自己有些坚硬的胡茬思忖着说了一句,而老者语毕众人也都纷纷应和了一两句。
“乌尔首领说的不错,大赢大部分疆域都掌握在元和帝手里,所以我们这个时候若是让元和帝忍痛割肉呢?”
“大王是准备趁火打劫?”
第一个开口那汉子微微紧蹙起了眉头,而金七戾的唇角狠狠抽搐了一下,随后耳观鼻、鼻观心,不去搭理他。
这就是一根筋,若不是看在他勇猛无敌,他都懒得搭理。
那坐在上首的乌尔也黑了脸,虎眸瞪过去那人缩了缩眼角,不悦地嘟囔:“看俺也看不出一朵花来。”
“闭嘴。”
乌尔对于自己这个儿子最看不惯,自己好歹也是一个聪明人,否则也不会历经三朝都手握重权,可奈何这聪明一点都没有留给次子。
众人也不去看他这一根筋,他那拳头可不是吃素的,这草原上单单拼那勇武之力怕是也唯有阿图卢能与其媲美了。
当然,羌王也可以,只是这些年都没有见大王动手了。
“乌尔首领觉得本王此举可妥贴?”
“并无不妥,虽然当初大王承诺边境十年安平,可此一时彼一时。”
乌尔并不是那读圣贤的老顽固,他从小头目一步步走到今日,靠的可不单单是嘴上的仁义礼智,而是实打实地拼出来的。
“当日本王以为乔氏皇族不会存在太长时间,所以也没有注意太多,可不料中间会杀出一个元和帝,硬生生阻挡了羌族迈向大赢的脚步。”
当年他签订那所谓的协议时,其实并不觉得大赢会存在十年,若是有人取而代之自己也不算违背盟约。
“大王是我羌族的明主,您的决定便是我等的决定。”
乌尔站起来对着金七戾认真地拱了拱手,而金七戾脸上多了几分真挚的笑容:“王后怀孕已经有一段时间,大赢自是要送来礼物的。”
“大王圣明。”
乌尔微微一愣后忙忙躬身,他没有想到大王居然将自己子嗣也当成了这夺取天下的棋子,有这样的雄主是羌族的大幸却又是老百姓的不幸。
不少人都明白金七戾这话语的意思,纷纷应和,而金七戾得到了自己预期的结果,挥退了众人之后唯独留下了乌尔。
“听说令孙女儿是我漠北草原难得的美人,金岩能迎娶她也是福气。”
“能嫁给金岩王子,是我那孙女儿的福气。”
乌尔知道金七戾这个时候并不是以君王的身份,而是以一个长辈的身份,故而他回话的时候也随意了一些。
“近来怕是有不少人到乌尔叔叔那边絮叨,还请乌尔叔叔放心,金岩的王妃只能是令孙女儿。”
羌族虽然不若大赢那般散乱,可这有心思的人也不是一个两个,整个草原,如今除了金家便只有乌尔家了。
自然有人不希望看到两家联姻。
“有大王这句话,我这老骨头也能安心一些。我那孙女儿被娇宠的有些骄纵,还望大王到时候别怪老臣管教不力。”
当初大王妃找上门的时候,乌尔其实有些狐疑,他们部落虽然不在王庭久居,可也知道金岩对那大赢女子的迷恋。
据说那大赢女还是王上的侧妃。
虽然羌族一向不甚注重这些伦理纲常,可却也从侧面看出那个女子对金岩的影响,那可是自己最疼爱的孙女儿。
如今得到大王这句保证,他这提着的心终于放到了心坎里面。
送走乌尔之后,金七戾又将金三羸和阿图卢唤到跟前,和他们叮嘱了一些近期的事情,特别是金岩的婚事和乔言铭的事情。
幕晟宣得到消息的时间和金七戾相差无几,他手里面的信扔进火盆,瞧着那字迹化为乌有才轻嗤着叹息了一口。
举大军反抗秦州幕家军的靠近,他难道已经忘记了羌族这头豺狼?还是说他一直都知道,只是在他看来,灭掉幕家比阻挡羌族更重要?
“主子,大军压境,属下担心无涯公子抵挡不住。”
幕戌听闻元和帝御家亲征的消息,整个人都觉得像是被雷击中了一般,都说天子坐高堂,可这元和帝怎么就不按照套路走呢?
“只要后方稳定,无涯那边不会出事。”
他们两个人是师兄弟,所以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这个师兄的厉害,最重要的是他那不着调的师叔也一直跟在无涯左右,所以不会出多大的事情。
他现在最担心的是幕家那边,元和帝大军压境幕家必然会派遣主将,可会派谁过去呢?若这人无涯能镇住便罢了,若是镇不住极有可能会出岔子。
“可”
“好了,先解决这里的事情,金岩的婚事在什么时候?”
“半个月后。”
“让人去联系乌尔家的那位女孩。”
羌族的乌尔家族他自然不会陌生,这所谓的联姻会让草原的局势固若金汤,可这并不是他想看到的。
“诺。”
幕戌知道乌尔家那位姑娘是所有环节里面最重要的一环,虽然老乌尔老奸巨猾,可这姑娘终究是嫩了一些。
据说她是一个心高气傲的主,如何能接受得了她的相公心里面装着别人?
而她去找俞亦苒的茬,便是最好的结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