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言尔这一晚睡得异常不舒服,她睡梦中总感觉自己身体里面好似有什么东西流逝了一半,每次抚摸腹部却又发现自己过于杞人忧天。
她隔日起来的时候脸色并不好,让丫鬟给自己上装之后才朝着乔言铭的方向走去,因为昨晚金七戾告诉了她一件了不得的事情。
这是皇叔的性子,可却极有可能会哭了自己的兄长。
乔言铭瞧着她虽然上了妆却无法掩饰的苍白,不禁剑眉轻掀,好一会儿才问道:“可是发生什么事情了?”
“金七戾趁着大赢朝和秦州幕家开战的时候,曾经想要皇叔割让土地。”
“他好大的脸面。”
乔言铭脸上闪过几许狠戾,他没有想到这人居然如此狼子野心,当初皇祖父再世的时候明明已经有了盟约。
如今这是准备毁掉盟约?
“她所谋一直不小。”
金七戾是什么样的人乔言尔知道,昨日更是将自己的野心**裸展现在她的面前,他需要一个拥有乔家血脉地孩子,然后开始属于他自己的统治。
“皇叔拒绝了?”
“皇叔和幕家军作战并未输掉,所以语气应当颇为强硬,可我担心地还是兄长你,皇叔那边不答应,金七戾怕是和你无法善了。”
金七戾此人根据性格来看,似乎就是那话本子里面构造的大反派,若是他在乎的人恨不得掏心掏肺,可若是不在乎,那真是冷淡至极,甚至还会悔诺轻信。
她现如今都记得他曾经对自己说过的话,他说他不是好人,而她经过了这么多的事情终于意识到他并未撒谎。
“人固有一死,何必计较那些东西。”
他既然是乔家子弟,自然在享受荣宠的时候也要承受苦难,而这一劫难显然是很难逃过去,所以不如泰然处之。
“可我希望你活着。”
“你我”
“皇叔是一个能耐的,可两面夹击怕是也讨不到好,这个时候稳住羌族很重要,所以你不妨和他假意结盟,等返回大赢之后再另做打算。”
“这不行,他若是迁怒你该怎么办?”
“我怀着他的孩子,虎毒不食子,他不会对我如何。”
乔言尔说的慷锵有力,而她心里面却苦涩无比,金七戾并不在乎她,若是在乎当初就不会杀了那个还未成型的孩子。
“你”
“兄长,我只想让你离开羌族,而且若是我所猜不差,他必然先礼后兵,指不定还会拿我威胁你。”
金七戾当初确实想着用温和的方法来解决这件事情,可乔言铭似乎并不配合,所以这接下来的日子,怕是少不得用乔言尔去威胁他。
齐王府只留下他们一对兄妹,自然是要守望相助的当初金七戾之所以让乔言尔怀孕,一是为了大赢地江山,二则是为了控制乔言铭。
他需要一把利剑,而只要乔言铭还在乎乔言尔,那么这人必然要被他所利用。
“哥,其实他昨晚便让我来当这说客。原本我不应该来,可我希望你能活着。我不会背叛乔家,可也不想你出事。”
乔言尔是了解金七戾的,不等她刚回自己的帐篷,金七戾已经亲自去寻了乔言铭,这期间自然少不得大发雷霆地争吵,可最终的结果却是金七戾的妥协。
“你会对她好吗?”
他闭上了眼眸浑身散发着死寂,而金七戾则笑了笑:“本王自然会对她好,最重要的是元和帝对你应当不会有设防。”
“你要我杀了他?”
乔言铭一双瞪着地眼眸里面充满了不可置信,似乎不愿意相信眼前的人居然会有这样的心思,而金七戾只是轻盈浅笑。
“你”
“别这么不可置信的神色,你的祖母还有叔父甚至父亲不都是因为他死的吗?你皇叔的高位是踩着你们乔氏一族的血脉爬上去的,你夺回来有何不可?”
“那是幕家”
“呵,你心里面明白,没有幕家你们也不会有多好地下场,毕竟元和帝此人可是狠戾的厉害,等闲之人还真不一定能看出他的心思。”
“你是什么意思?”
乔言铭脸色透着几分燥热,乔家那一次可以说死伤无数,这原本假装着愈合的伤口却被金七戾无情揭开。
“我的意思你难道不懂吗?当年元和帝可以将计划做的更周到一些,可他最终如何选择的?用多半个乔氏家族的鲜血劈开了一条九五之道。”
“你胡说,他不过是无法兼顾而已,你我那玲珑姑姑也死在那一场巨变当中,甚至他的子嗣也被屠杀了不少。”
“元和帝尚未称帝的时候便有不少子嗣,而且他出事地孩子你细细看有一个嫡子吗?你还真是傻得可爱。”
元和帝当初准备除掉幕家地时候就已经想到了这后面的事情,他的帝王之路确实是乔氏满族的血堆砌起来的,
这其中不乏有两个原因,一是他确实无法抽出手来,二则是他为的不过是让幕家人帮他铲除掉一些异己,使得大赢朝的朝堂更加和谐。
“和你说了这么多你未必能接受,可我还是想说那玲珑公主不过是他的一个幌子罢了,他那样的人是不会被亲情所累。”
看着他整个人瘫痪在小椅上,金七戾拍了拍他的胳膊朝着门外走去,他相信有自己和乔言尔的劝说他一定会好好思量。
只要他取得了大赢九五之尊的位置,那么这大赢的天下便唾手可得。
等到金七戾离开很长一段时间,乔言铭才倏地睁开了眼睛,一双眼眸里面充满了精光,他自认为对自己了解的透彻,可他还是不了解自己的枕边人。
自家妹妹或许喜欢他,可却绝对不会做出有损乔家祖脉的事情来。不管当初乔宗族为何死伤大半,可元和帝真的很适合那个位置。
自己祖父兢兢业业了一辈子,为的就是将羌族拒之门墙之外,而不管是父王还是贤王叔都不及他的魄力。
对于他坐上那位置,他一开始的时候心里面或许会有些抵触,可这三年瞧着他所作所为,那一份不满也消散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