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年过后。
崇祯四年,一月份。
许家庄,许远已回来数天了,处理掉积压事务,参加了“天下通银行”的开业典礼剪彩,将大批银元铜元铝币作为基准金存了进去,宣布以后所有集体庄园只能使用这些货币,其他金银锭、方孔铜钱之类的,只有按价值换成合法货币后,才能进行使用。
而“天下通银行”发行的银元铜元铝币等货币,不仅成色充足,造型精美,文字图案清晰,假冒仿造难度极高不说,且因为用料足,仿冒几乎没有利润空间。
所以这些货币一经推出,就迅速得到了百姓们的认可和欢迎。
同时推出了一年息2%,两年息3.5%,五年息5%的定期存款业务,让不少手有余财的庄民,纷纷申请开户存钱,因为存银行不仅更安全,还有利息可得,远比挖空心思的把钱埋在不易找到的地方更好。
甚至庄园周边的村镇,也有少数百姓,出于对许家庄的信任,以及想赚点利息的想法,也把家中钱财存进了‘天下通银行’,申请开户的有上千人之多,可见在周边村镇的不少百姓心中,许家庄是值得托付所有余财的存在。
许远则找到银行的总行长赵金德,询问庄内的庄民与庄外的百姓,对币值最小的铝币(购买力等于1文钱),他们的接受程度如何?
“不能用更高来形容了。”
赵金德道:“铝币密度轻,永不腐坏,而且全天下除了许家庄,任何地方都不存在铝,想伪造是不可能的,故而百姓们立刻接受了铝币,都拿出家中铜钱,要求兑换成铝币,目前已得到7万多斤的精铜料,发放1克重铝币1100余万枚,按这个兑换速度,铝币很快就不够用了。”
许远在心里默算了一下。
七万多斤的精铜料,相当于35吨多,而现代社会一吨精铜价值达六七万,非常值钱。
十一吨出头重的单质铝,在现代社会,只值二十万左右的样子。
35吨的铜却能卖210万以上。
当中相差了足足十倍的利润。
暴利项目。
许远居然又发现一个暴利项目,而古代社会铜钱的保有量是非常巨大的,哪怕华夏大地严重缺铜,但两千年多的主力货币地位,让民间有個几百亿、上千亿枚铜钱,绝对是没有问题的,还不包括那些铸成了佛像、铜柱、铜盆铜器所用的铜料,加起来肯定是个非常巨大的量。
而古代铜的作用和地位,是完全可以被铝取代的,不论是作为货币,还是器具,都可用铝进行代替。
铝却不会像铜一般易腐,银白的颜色也不难看,密度低易携带,你带一万枚3克重的铜钱,别人却能带三万枚1克重的铝币,同重量情况下购买力相差三倍,不会遇到质量差的假币,不管怎么保存都不会腐坏,正常人都会明智的选择铝币。
对许远而言,如果把明末市场上流通的铜钱,一半左右替换成他带过来的铝币,那么赚到的利润,绝不会低于倒腾黄金。
“铝币替换铜币,这项目大有可为,大有可为啊!”
许远连连点头。
……
正月初五,天气晴朗,气温明显回升。
但当晚北方一场倒春寒流袭来,温度骤降到零下二十度,下起鹅毛般的大雪,不过一个时辰,地面就累积了大半尺厚的雪。
且这场大雪没有短暂平息的趋势,一下就是一整天,至少下了三尺厚。
温度更低到把人冻成狗,导致大多数的生产活动停止。
如果只是工作受到影响也就罢了,不过损失些收入而已,但积雪越压越厚,重量不断叠加,不少贫民居住的茅草屋扛不住塌了,一些年久失修木料腐朽的砖瓦房,也开始倒塌崩溃了。
到正月初七,大雪停歇后。
单兴化县城内,就有一百多栋的居民房倒塌,直接死伤上百,受灾百姓上千人,而兴化城内的人口一共不过万人而已。
即受灾人口比例达到了10%的程度。
听到诸多百姓“帮帮我们吧”、“我孩子被埋了,帮我救出孩子!”、“房子倒了,给个容身之处吧”、“善人给点粮食衣物救我等的命”此类的嚎哭哀求之声,此前离开许家庄,一直在县城李家府邸做客的钱澄之、孙临二人,面对这场雪灾,他们顿时坐不住了,吟诗作对、探讨文学以及针砭时弊分析国家大事的心情没有了,当即找到李家家主李长敷与名士李清,商讨赈济灾民之策。
“李家主,心水先生(李清的字),灾情严重,救灾如救火啊,当立刻行动,准备住所、食物与充足的衣物,保住灾民们的性命,熬过此次的倒春寒后,这数百条的性命,才能够活下来啊。”此刻为了救人,钱澄之胸中一片热忱的道。
“我亦是这个意思,我身上有数十银元,颇有一把力气,城里的灾民,救下几个是几个!”孙临道。
“伯父,灾民状况极惨,急需救助刻不容缓,我李家出手救助一番吧,佛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啊。”
李清对大伯李长敷拱手一礼,也面带焦急的道。
“灾民众多,我李家怎救得过来?”
李长敷摇头道:“这场大雪,不说灾民的房子,我李家的房子都压塌了十几间,自己都需要救灾,何来余力去救助灾民?”
“伯父,李家受灾之程度,不过灾民百一而已,我观李府有房屋数百间,空房都有数十,还有囤积了数万石粮食的粮仓,救助几百百姓轻而易举,为何如此为难?”
钱澄之十分不解,他在李家住了大半个月了,自然十分了解李家的实力,作为兴化第一世家,别说几百灾民,就是城内的所有灾民,都能救助之。
“天灾何止一次,今年李家帮了灾民,明年后年再来雪灾,我李家帮的过来么?而今年帮了,明年不帮,灾民将如何看待李家?岂不是招了他们的恨么?”
李长敷道出一个十分残酷的‘善人困境’,做好人是非常难的,如果没有足够的实力,你做好人都做不起,而大明的灾民饥民难民何其之多,以李家的实力,就算数万石存粮耗尽,但面对那么多的救助需求,李家又能帮得了多少?
“那该如何是好?”钱澄之沮丧无奈的问道,难道眼睁睁看着那些灾民冻死饿死么?
“此事只能前往县衙与县令大人一同商议,如果能说动城中大户,都愿意捐资助款,灾民们便可得到安置,若是多数大户不愿捐助,灾民们只能自求多福。”李长敷道。
“那要商议多长时间,才可让城中大户都出钱出物?”钱澄之问。
“短则两三日,长则五日八日,总会有一分都不愿捐的。”
“灾民们只需一夜便会冻死,何来的三五日?”
钱澄之用力甩袖,面露悲愤。
孙临也问可有更好的办法,能不能先救灾再筹款?得到否定的回答,也感到了无力与沮丧。
怎么办?
要如何才能救下这些灾民?
“许家庄!我们立刻回许家庄,许家庄定有能力去救!”
钱澄之灵光一闪,顿时想起了许家庄,当即拉着孙临离开李家,急匆匆奔向许家庄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