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56.第56章(1 / 1)米纸皮首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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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杜恬派过来守卫酒坊的南军卫士樊伉一个都不认识,面对着樊伉的态度非常友好但是对于自身的职责则非常的敬业除了樊伉,谁进酒坊都不许酒坊里头蒸酒的匠奴们更是别想出来饭食都是由外头送进去的。

若是樊伉发怒,他们也不恼只一个劲地赔笑脸让樊伉大人有大量,不要和他们这些小兵为难。

樊伉面皮薄,心也软知道这肯定是萧何的主意把气发在这些穷苦的小兵身上也没什么意思只能化郁闷为力量尽早将蒸馏弄出来,然后再把酿酒的方子卖给吕后或是傻白甜太子刘盈,他就能解脱了。

想通了的樊伉便不再纠结索性也不回去了整日就跟工匠们混在一处,成天蹲在酒坊里盯着他的酒。

等到第一锅发酵酒蒸好的时候已经是十天之后的事情了。

“郎君酒已经酿好了接下来要怎么办?”酒坊的工头说话的时候忍不住使劲地嗅了嗅鼻子。

真是好香啊!

他敢发誓这一锅是他这辈子酿造的味道最好的酒了。

这样的酒便是当礼给贵族送礼也拿得出手了不知道郎君还要如何蒸。

“接下来就要用到这个了。”樊伉让人将蒸酒器架好。

蒸酒器是闳翁亲自动手做的,质量樊伉自然信得过。

等到架好蒸酒器,就开始烧火上锅蒸。

蒸酒的原理其实就是一个很简单的物理原理。就是利用酒和酒中所含的其他物质如水酸酯等的沸点温度不一致,将酒精和这些物质分离开来。

锅里的水烧开,甄里的酒产生蒸汽,蒸汽升腾到半空中,遇到了顶上装着冷水的锅后,立即冷却凝结成水珠,收集起来就是提纯过后的白酒。

当第一壶白酒顺着蒸酒器里的导管往下滴入到酒瓮中时,一股浓郁的酒香便四散开来。

“好香!”樊伉深吸了口气,肚子里的酒虫蠢蠢欲动。

那些负责蒸酒的工匠们也下意识地咽了咽口水,实在是那香味太勾人了。

樊伉笑道:“这头锅酒喝不得,我有用处,后面蒸的酒再给你们尝尝。”

匠奴们一听蒸出来的酒自己也能尝尝,顿时更有干劲了。

这种头锅蒸出来的酒叫锅头酒,浓度最高,能达到七十五度以上,再继续蒸,浓度就不断下降,及至四五锅之后,就成了只有十几度的酒潲子。

锅头酒浓度高,口感辣,不宜直接饮用,不过用来清洗伤口却最为合适。

樊伉要的就是这头锅酒。

他让人取了陶碗接了三分之一陶碗的酒,闻了闻,又用火折子烧了,根据剩下的清水判断,第一锅酒的浓度大约在六十多度的样子,没有达到医用清洗外伤的七十五的浓度。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毕竟是纯手工的酒坊,就连烧火的温度也是他根据火焰的颜色判断,这么简陋的条件能蒸出这种浓度的酒已经很不错了。

樊伉做的简易蒸酒器,一锅大约能蒸个五十斤左右的酒。

第一锅他收了五斤的头锅酒。

这五斤头锅酒他叫人封坛装了起来,打算一起蒸个几十百来斤之后就让人送去前线。

剩下的酒潲子接着蒸第二锅。

接下来的酒就是可以入口的了。

等到第二锅烧酒出锅的时候,已经是傍晚时分。

二锅的酒浓度比头锅还香,这下不光是酒坊的人闻着吸鼻子,就连外头站岗的南军卫士都忍不住一个个吞口水。

所有人心里只有一个念头,这蒸的啥酒啊,咋这么香哩!

樊伉忙了一天,中午的时候也只吃了两个杂面饼子,腹中觉得饥饿,出去了一趟让守在外头的南军卫士去一趟食堂,让食堂给他切一盆卤味,顺便送几笼馒头过来。

被他叫到的卫士应了一声,兴冲冲地去了。

果然,不管什么时候,也不管什么人,只要是被分配到跟食堂有关的任务,都会比较有干劲。

樊伉瞅了一眼外头纷纷扬扬仿佛停不下来的鹅毛大雪,再看看酒坊外站得笔直守卫着他们的南军卫士,头上肩上全是积雪,就连睫毛上都积了一层,叹了口气,叫人在外头腾出了一间屋子,烧上火炉子,让那些南军卫士当值的时候也能轮流进去暖和暖和身子歇歇气。

那些卫士当中有不少人都上了年纪,穿得又不够厚,这么大冷的雪天站在外头风吹雨淋雪飘的,着实不容易。

安置完这些,樊伉正准备进屋子里去,就听见外头传来一个冷漠的声音。

“什么味儿?这么香?”

樊伉顿时眼睛一亮,连忙回头。

只见作坊外头,那个一身风雪神情冷漠的少年,不是无名又是谁?

“无名兄?你回来了?”樊伉连忙迎了上去,连日来郁闷的心情顿时一扫而空。

“嗯。”无名一身的寒气,冷眼一扫作坊外头的卫士,皱眉问,“这是干什么?”

樊伉摆手道:“我正在蒸烧酒,杜公担心才特地请了这些南军卫士过来帮忙。走,先进去再说,外头冷死了。”

门口的卫士欲要阻拦,卫士首领朝他摇了摇头,那卫士这才没有做声。

无名扫了他一眼,鼻子里“嗤”了一声,抬起手习惯性地想去勾樊伉的肩,半道却又放了下来,跟着樊伉朝里进。

天色已晚,酒坊里头又全是酒,樊伉怕走水,一般晚上是不开工的。

正好第二锅的烧酒蒸好了,樊伉便提前让作坊的匠奴们休息,放一天假,养精蓄锐,第三天继续蒸酒。

匠奴们目光灼灼地看着他,无名再一次皱起眉头。

“这又是干什么?”

樊伉知道他们在讨酒喝,也不小气,将蒸出来的烧酒取了两小坛,一坛分给匠奴们,说:“这酒比较烈,你们尝尝便可,莫要贪杯。”

工头没有想到樊伉真的会给他们酒喝,顿时不知道该怎么好,被同伴推了一把,才抱着那一小坛新蒸出来的烧酒,一起转去了边上的宿舍。

一时之间,整个酒坊如鸟兽散,只剩下樊伉自己和无名,外加坊外守门的南军卫士。

这些卫士三十人一班,每日分作三轮,日夜巡逻,不敢懈怠。

樊伉拎了十坛出去,送给那个领头的校尉,说:“承蒙将军关照守着我这个小酒坊,天气寒冷,兄弟们都不容易,这有十坛烧酒,给兄弟们小酌几口,驱驱寒气。”

校尉本不想收,可是这酒香实在浓郁,而且他们连着数日守在酒坊外头,天天闻着酒香,却一口不沾,老早就被勾起酒虫,碍于职务不可放肆,现下樊伉主动送他,便也没有推辞,收了下来,说:“多谢兴平侯体恤,某就却之不恭了。”

樊伉拱了拱手,示意他自便,转头拎着那五斤头锅酒和剩下的烧酒,和无名一起回去了。

酒坊里虽然有他的休息室,而且一天到晚都烧着暖炕,但到底在外头不比家里舒适,而且洗漱很不方便,正好无名回来,匠奴们明天休息不上工,自己也便回去休息一天。

樊伉的身影一消失,之前被无名拿冷眼瞪的卫士甲便忍不住开口,道:“方才来的何人?眼睛都带着杀气,瞪了俺一眼,跟刀子割似的。”

校尉瞪了他一眼,说:“那是兴平侯的救命恩人,连皇后和太子殿下都甚是器重,莫要妄言,以免得罪于人。”

卫士甲顿时咋舌,眼光一转,落到将军手上的酒坛子上,不由吸了吸口水,说:“兴平侯送的?”

校尉黑着脸,看了一眼冻得脸都发青了的小兵,到底是自己手下的兵,便扔了一坛给他,道:“兴平侯赏的,去屋子里暖和暖和,你小子可别一口喝光了,给兄弟们留一口。”

他拎了拎酒坛子,大约一斤的量。

十坛酒,百个人,一人也就一小口的量。

他们在当值,兴平侯这是怕他们贪杯喝多了误事么?

卫士甲接过酒坛子呵呵进屋去了。

屋子里烧着炉子,炉子上架着水壶正在烧热水,几个跟他一样换班的卫士掀了门帘进来,一眼就看到他手里的酒坛子,笑道:“哟,今儿还有酒喝?”

卫士甲嘿嘿一笑,说:“兴平侯赏的,校尉让咱们兄弟们一人喝点暖暖身子。”

别看给酒坊守门是个轻罕活计,真在大雪天里站一天就知道了,那冷风刮在脸上跟刀子割一样,一天下来手脚全都是麻木的不听使唤。

这样还不如在营里操练,好歹没这么冷。

几人嘻嘻哈哈围坐在炉子边上,卫士甲一掌拍开酒坛子上的泥封,霎时酒香四溢。

“好香!”

一伙人不停地吸着鼻子。

“这就是兴平侯这几日在酒坊里蒸的烧酒吗?”

“果然闻着就不一样。”

卫士甲拿碗倒了一点,约摸着就是一两的量,然后一饮而尽。

浓香的烧酒顺着喉咙滑下食道,进入胃中,化作一团烈火,直烧到脸上。

“咝”

卫士甲猛地咳嗽起来,一声比一声大,最后连眼泪都咳了出来。

“咋的啦?卫老三你平时不是挺能喝的嘛?咋这一口酒下肚,就成这样了?”

卫老三胸口有如一团火在烧,面红耳赤的,喉咙里像着了火一般,直等到那股劲头下去,才一拍大腿,喝了一声,说道:“好酒!”

然后两眼一翻,朝后一倒,睡了过去。

众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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