桃花醉的酒劲也真是见识了,萧清婉第二天直到日上三竿才醒,不过后劲猛是猛了些,但是醒来以后头不疼,也没有什么不适,反而一身轻松。
“这是些什么东西?”
看着花厅放着的大包小包的东西,她一脸茫然。
“什么东西?这不是小姐你昨天买的吗?买了好多呢,最后钱都不够了,还是叫司年大哥付的。”玉书也真的是无语了,她这说的好像买东西的不是她一样。
“哦,是吗……”看来女人一生气就疯狂购物,这毛病自己也有啊,眨眨眼,犹豫了片刻,她看似漫不经心的问道,“叶凌霄早朝出去就没回来啊?”
“是。”玉书叹了口气,不满的看着她,“小姐,你说你们闹什么别扭嘛,是个人都看得出来七王爷把小姐你当宝贝一样宠着,而且小姐你心里早就有他了不是吗?他在你身边你什么都不怕,他朝你发脾气你手足无措,他对你不闻不问你满心挂念,我可是都看在眼里的,我就不明白了,既然两情相悦,为什么还要互相伤害呀?”
“心里过不去那道坎,总是很担心……哎呀,跟你说不清楚。”
萧清婉心情有些烦闷,好像是走进了一条死胡同,怎么都出不来,被困得心慌。
随手拆开一个包裹,一方上好的丝帕,上面用了极其细致的绣工绣了一朵山茶花,有点像苏绣,却又不一样,但是这花看着活灵活现,仿佛能嗅到花香。
“哎呀,这个绣功真好。”
惊叹一声,连忙拆了旁边的包裹,又三三两两的找出了几件绣好的物件,虽然丝线不是很名贵,但是这绣功无论是花鸟鱼虫还是风景事物,都做的栩栩如生,敬佩之情油然而生。
“玉书,你还记得卖这个的摊子在哪吗?”
“我好像是有印象,卖这个的姐姐长得很好看,我还多看了两眼呢,就在京城东南角的大槐树下。”
“咱们去看看,我想问问,她能不能帮我绣点东西。”
“小姐,你还敢随便出去呀?”
言下之意,昨天出去就闹得不可开交,今天还出去?
“当然,干嘛理他?”
一边说着,一边回屋换了男装,找了一把折扇“唰”的一声打开,摇着风,活脱脱一个逍遥书生。
玉书无奈,只能硬着头皮跟着她出去,门口的侍卫见她们这样愣了一下,但是也只好放行。
一路上没有观赏其他的东西,心里牵挂着那个卖绣品的摊主,直接朝着那棵大槐树走去。
直到萧清婉见了那一方不大的摊子,见了卖绣品的女子,玉书说的话她才信了,那个正在忙活着卖绣品的女子也就二十多岁的样子,生的眉清目秀,她没有像旁人一样大声吆喝叫卖,只是整理好了自己的东西在那里坐着,继续忙活着自己手里的刺绣。
“敢问,这些绣品都是你自己绣的吗?”
萧清婉上前,看着一件件绣功上佳的物品,已经笃定了答案。
“你是……昨日照顾生意的公子。”
女子闻声连忙起身,看着眼前文雅的书生笑了笑,她记得他,昨天买了她不少东西。
“说来惭愧,昨日东西买的匆忙没有细看,今日一看你的绣品真是难得一见的佳品。”
“公子谬赞了。”女子眸光动了动,好像是有人懂得欣赏她的刺绣,有些动容。“我嫁人之前,娘家是开绸缎庄的,刺绣是自小跟母亲学的,才疏学浅,难登大雅之堂。”
“已经成家的?那为何是你在街上卖绣品为生?”
“唉,家逢变故,不提也罢。”
“我听你言谈举止,想必也是大户人家的姑娘,你若有什么难处,看看在下能否帮忙?”
“公子爱才之心令人感动,但是家家有本难念的经,这日子啊,得自己过来,才踏实。”
萧清婉与她简单交谈了几句,心里对她越来越喜欢,她这性子,淡雅如菊,随和却不轻浮,有礼却不卑微,可见家教之优良。
“不知道你可否传授一下刺绣的手法?”萧清婉开口,有些难为情,见了她有些惊讶的表情,连忙补充道,“我可以付费用,只希望你指点一二。”
“指点不敢当……但是……”
话音还未落,她们面前的摊子被人一脚踹开,萧清婉被吓了一跳,惊慌抬头,就看见三五个壮汉凶神恶煞的站在那里。
“不是不让你在这里摆摊了吗?有人出了三倍的钱要这个摊位,还不快滚!”
“当时说好一个月一吊钱,你们怎么能这么不讲理呢?”
“讲理?这里老子就是理!一个克死男人被婆家赶出来的寡妇,竟然跟老子讲理!”一边说着,一边还踢了一脚散落在地上的锦帕……
“谁要出三倍价钱买这个摊位?我出五倍。”
“不需要,这件事情本就是他们的不对,一群地痞无赖,咱们为什么要加钱。”
萧清婉开口,却被那女子拦住了,清秀的脸上满是倔强。
可是此话一出,那边的地痞恼羞成怒,朝着那女子砸下了一拳,幸好萧清婉反应够快,拉着她的手把她拽到一边,才躲了过去。
“呦,这是哪来的小白脸?莫不是看上了这个寡妇?”
“呸!不要脸的地痞无赖!”
一个流氓相的瘦子在旁边出言不逊,被玉书吐了一口唾沫。
这几个人大吼一声,朝着她们扑了过来,萧清婉见情况不好,拉着那女子转身就跑,却始终是迟了一点,那个流氓相的地痞竟然捏住了她的肩……
“看你长得清秀,爷可以委屈一下,今晚让你上爷的床!”
什么?光天化日的,恶不恶心……
那流氓痴痴的笑着,正准备继续动手的时候,不知道从什么地方冒出三个男人,抓了几个地痞的胳膊直接掀翻在地上。
电光火石之间,三个男人把她们护在身后,而那几个大汉,全部抽搐在地上,哀嚎一片……
“还不快滚!”
一个男人厉喝一声,地上的人赶忙连滚带爬的爬起来,相互搀扶着滚蛋。
“多谢各位出手相救……”
萧清婉震惊的眨眨眼,对这几个人的身手敬佩万分。
“您如果出了事,咱们没法跟爷交代。”
“你们是……他的人……”
“爷早就吩咐了,要咱们暗中保护您的安全。”
萧清婉又眨眨眼,胸口有难以名状的情愫,那个男人真是,让她该怎么办。
三个人稍稍向她行了一礼,随后消失在她们眼前。
“看来姑娘有位不错的情郎。”
“嗯,算是吧……”点头应着,随后发现哪里不太对,回眸,正好对上那女子含笑的目光,“你看出来了?”
“男子即使再身娇肉贵,他们的手都不会像你的手这般纤细修长、柔若无骨,而且我还注意到了,你指腹有些许硬茧,想必,弦乐之类的乐器,很是精通。”
“姐姐心细如尘。”
“我叫顾雅诗,看方才那几位对你的重视程度,姐姐这个称呼,我可当不起。”
她一边说着,一边蹲下身子,把散落一地的绣品捡起来,萧清婉和玉书也蹲下来帮她。
“他们为什么要过来欺负你?还有,是谁要针对你赶你走呢?”
“左右都是些家事,没什么大不了的,你也帮不上忙。”顾雅诗叹了一口气,但是随后又抬起了头,“姑娘家里是做官的吗?”
“嗯?啊,是。”
顾雅诗想要开口说什么,犹豫了一下,最终咽了回去。
“姐姐有话直接说就好。”
“现在官商勾结情况严重,说了又有什么用,这世上又有什么公道可言。”
“公道?”萧清婉愣了一下,难道她有什么难言之隐?可惜啊,她还真没听说这里有包青天一样的人物。“姐姐不妨说来听听,还有你刚刚提到的什么官商勾结?姐姐说家里曾经是做绸缎生意?可是与此事有关?”
“不说也罢,对了,你刚刚说,想学刺绣?”
“嗯,姐姐可以传授吗?”
她不想说,萧清婉自然也不能强迫她,她必定是被官府和家人伤透了心,所以怕她也是那样的坏人,所以不愿相告,于是她们马上转了话题。
“传授不敢当,你若想学,每日来这里就好,这东西一是用心,二是专心,练的多了就好了。”
“嗯,我想绣个香包,我没送过他东西,想送个特别一些的,姐姐觉得,什么图样好一些?”
“是绣给刚刚那几个人的主子的?”
萧清婉小脸一红,权当默认。
“绣香包啊,最能提现女儿家的心思了,你看你想绣个花开并蒂还是连里同枝?”
“我……不是……低调些就好,他能好配衣服的,绣那些……是不是不太好……”
“原来是想他长带在身上啊?”
“哎呀,姐姐你莫要取笑了,我还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你亲手绣的,他不喜欢的话,那就是他太不懂事了,你来,我先教你走针的方法。”
萧清婉跟着顾雅诗坐下,只见她拿起刚刚没绣完的鸳鸯戏水,放到她眼前,手中熟练却缓慢的走着针,一边演示一边解说着用法和好处。
她听的非常认真,并且也饶有兴趣的拿了一方手帕,在上面用简单的素色线练习,顾雅诗把她认真的模样看在眼里,脸上总是洋溢着微笑。
她们说说笑笑的,格外投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