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见谷雨望向上首,李星阶笑着帮他介绍:“这位就是东北国术馆的副馆长金三杰金三哥。这可是宫宝森大哥的得力助手。”
谷雨知道宫宝森在武术界的地位极高,能和军政大老谈笑风生,掌控的产业也有不少,下面的虎狼小弟如过江之鲫。
所以能成为他的得力助手,绝不是普通人。
所以谷雨抱拳道:“久闻金先生大名。”
这个金先生五十多岁,面白无须,挺像没长胡子的郑山傲,但是气场比郑山傲大多了。
虽然打他进门后金三杰一直没有动静,不过嘴角含着笑容,看他的眼神儿也是欣赏居多。
“我在东北,也听人说津门来了个西北刀客出身的少年才俊,以红拳为根基,创出武沛拳,就是你吧。”
谷雨说道:“先生谬赞,传言总有夸大的成分。”
金三杰没有说话,只是微笑着点点头,非常欣赏他的谦逊有礼,宠辱不惊。
哪里知道这时席间响起一道刺耳的声音:“我听说谷先生同时连载两部小说,一个洋人爱看,一个国人爱看,不知谷师傅哪有时间练武授徒呢?”
谷雨早就注意到了这个说话的人。
他坐在金三杰后面,很是安稳,约莫三十岁左右,相貌英俊,留着一字胡,眼神似乎有些桀骜。
本来李星阶准备介绍此人的,没想到对方先说话了。
“谷师傅,这位是东北来的马三马先生,是宫大哥的大弟子。”
原来是这位啊!
“马先生,你好。”
谷雨语气平澹,并没有回答对方的问话。
且不说对方阴阳怪气,他当然不会热脸相迎,这声“你好”还是看在诸位的面子上给的一点反应。
宫宝森的弟子又如何?
他明知对方将来会欺师灭祖做汉奸,如今又是这般狂妄模样。
谷雨才不会惯着这种人。
“坐,坐,坐,大家坐下来边吃边谈。”
李星阶连忙说道。
他和金三杰一样,其实是都是宫宝森的仁兄弟,这几年也去过东北,了解马三的脾气性格。
而在津门坐镇,自然也清楚谷雨不是易于之辈。
所以主动说话,请大家安坐。
大家便当刚才什么事也没发生,笑呵呵的坐下了。
这时李星阶凑到谷雨耳边说了几句话,谷雨也就明白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众所周知,如今常公公和各路军阀都是畏洋如虎,甭管人家是东洋还是西洋,见到人家都不自觉地的以为低人一头,所以东北沦陷,官方连句硬话都不敢多说。
眼看东北国术馆的不少人开始和东洋人眉来眼去,那边的大当家宫宝森抵抗不了大势,只能派人入关聊表心意。
证明关内关外一体,大家都是炎黄子孙。
当然,宫宝森的想法是伟大的。
只不过下面行动的人有点小心思。
比如他的大弟子马三。
此人练的是形意拳,造诣极高,在东北一带大小几十战,从无败绩。
此次来津门“促进团结”,未尝没有“考察学习、交流经验”的目的。
交流经验?
练武之人交流经验自然不是靠嘴,是靠拳脚。
不过这也是应有之举,所以大家都心里明白。
华夏一统,但地域之见也是根深蒂固嘛!
这也是国术馆举办中秋宴的目的。
同样也是邀请谷雨参加的目的。
毕竟津门武行不出人才,年轻人和人家比起来压根就是不堪一击。
而头发胡须都白了的老宗师们和对方比武,赢了输了都不好听。
而谷雨年纪轻轻,名声响亮,武学水准也不低,和人家交手,赢了有面子,输了也不丢人。
津门武术界面子里子都不丢啊。
呵,虽然不是鸿门宴,但也不是什么好宴。
这帮老狐狸,真不是好东西。
心里虽然这么想,谷雨却跃跃欲试。
他现在已经经历了四次踢馆,先后获得四个技能点,各拿出两点,分别加在“力量”和“敏捷”上面了。
所以对被踢馆十分渴望。
虽然这里是登瀛楼,不是定西武馆,但只要对方向他挑衅比武,和踢馆也没什么区别。
既然马三如此桀骜跋扈,谷雨更有理由给所谓的形意拳大师一个好看!
让他别这么狂傲。
其实,就算马三以后依旧欺师灭祖做汉奸,但此时是抱着交流武学心得的目的来津,谷雨也会诚心对待。
但现在看这小子的样子,自己怕是想多了。
果然觥筹交错之间,马三忽然道:“都说谷师傅文武双全,是因为谷师傅是用笔尖和人比武吗?”
他一边说着,一边看向谷雨,面带挑衅。
“谷师傅,请恕马某人见识少,以前没听说过你的武沛拳,今日想见识见识,如何?”
谷雨不为所动,手指轻点杯沿,头也不抬地道:“马师傅对于比武很是迫不及待啊,可这里是宴会,李主任、金先生都还没说话呢,谷某怎么能越俎代庖?”
此言一出,意思表达的很明白。
真要比武较量,那也是由李星阶和金三杰等人说话。
你就算是宫宝森的弟子,也不该这么嚣张狂妄。
难怪宫宝森说他是一把刀,没有刀鞘,只会锋芒毕露。
这种嚣张跋扈的性子,只怕是从骨子里就有的。
宫宝森或许能压住他,但金三杰怕是不行。
马三闻言,脸色一变。
要知道金三杰、李星阶等人,都是他叔父辈的,但因为他武功有成,且开始执掌宫家一些产业的缘故,这些人都对他客客气气的,都把他视作宫宝森的接班人。
所以除了他师父宫宝森之外,威望再高的叔父辈都要让他三分,到了津门之后也是如此,什么郑山傲、邹榕这些业内前辈,都对他十分恭顺,却没想到这个席间年龄最小的,来的最晚的家伙说话这么冲。
听说这小子写小说写得好,还和青帮袁公子关系极好,那些银行家也对他毕恭毕敬,同时还是南楷张校长的座上宾,难怪敢这么张狂。
我偏不信他的武功有传说中的厉害!
想想也是,一个二十岁的年轻人,就算从娘胎里开始练武,到如今又能练几年?
就敢说是武学宗师?
这不是玷污了“宗师”两个字吗?
不给这小子一点教训,只怕他说话依旧会那么没礼貌!
所以他澹澹的开口道:“谷师傅推三阻四,是不敢比还是不能比?给个话吧!你放心,我会手下留情的。”
谷雨笑了:“若是东北国术馆和津门国术馆的前辈不反对,谷某也想见识见识马先生的形意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