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赵觉民开车去谷雨新家的时候,此时的谷雨打开房门。
元气满满的栾冰然穿着粉红色卫衣出现在走廊里。
昨晚谷雨专门点击的那个网站,专门点击的栾冰然。
没想到今天就来了。
“是你?”
看得出她挺意外的:“可是你脸怎么了?”
一个功夫高手,想让自己的脸变得青肿些,实在是易如反掌。
谷雨擦了擦手上的近视镜镜片,拿起来戴在脸上:“昨天晚上因为帮你发传单跟人打了一架。”
“不是吧,发传单怎么能跟人打起来呢?”
“进来说吧。”谷雨把她让进房间。
“不是你说的吗?反正都快死了,要尝试活得坦然一些,他们骂我是连快要死人都骗的骗子,那我当然不爽了,就打起来了嘛。”
“抱歉啊。”栾冰然一脸歉意地道,看了一眼这栋大房子,不由得来了精神:“你这个房子挺大啊,这是我第二次进入这样大的房子了。”
“哦?那你第一次是?”谷雨随口问道。
“我以前在澳洲留学的时候在一个土豪家做保洁,他家就是这样的大平层,还有悬空游泳池呢。”
得!
这次的土豪家不是到处都是伯爵灰大理石,而是大平层,悬空游泳池了。
看来澳洲土豪是个筐,什么样的家庭装饰都能往里装。
其实不难理解,就像高小凤经过专业培训,成功吸引高育良一样。身为组织成员,栾冰然肯定受到过专业培训。
和客户沟通,拉近彼此关系,是她们的必修课。
“哦,勤工俭学,不错啊。”
栾冰然用手扇了扇自己的脸:“在开始前,我能喝点水吗?”
谷雨指指餐桌:“杯子里有常温的,想喝冷饮自己去厨房冰箱拿。”
栾冰然点点头,径直走进厨房,拉开冰箱的门蹭了下冷气,把厚厚的外套脱下来,一面拿出一瓶农夫山泉矿泉水走回客厅。
谷雨视若未见,而是将自己深深的陷在沙发上,看着栾冰然走过来坐下,喝了一口凉水,然后从背包里取出他在网上填写的临终关怀申请表。
“你在网上填写的申请表,写的是胰腺癌,但是我看你现在的状态,并不像是生活不能自理,需要我们这么早介入吗?”
“我只是在靠意念扛着,崩塌只是一瞬间的事。”
“……”
“……”
“我们有一个项目,是你有什么未了的心愿,我们可以尽最大努力去帮你实现,我觉得这个很适合你。”
“遗愿清单是吗?”
“差不多吧,不过我们只能够帮你实现一些合理的,可行性强,并且不违背道德和法律的愿望。”
“其他事好说,我想问你一个问题。我老婆听说我得了癌症,不但要和我离婚,还想霸占我的房产,他的家人也支持着一点,我想去他家讲讲道理,你能陪我去吗?”
“啊?这个……不是很道德吧?”
“不,这是一个很现实的问题,和道德无关,如果我不去据理力争,等我死了房子岂不是归我这个所谓的前妻了,那我还怎么把房子捐献给你们组织?”
“啥?余先生说的话,我不太明白。”
“我在网上查询过,你们的组织是公益组织,是不收费的,那么必定有资金来源,我想除了社会赞助之外,应该就是临终者的遗产捐赠吧?”
“余先生您说的对。”
“所以为了正义也好,为了道德也好,为了经济也好,我觉得你们组织都应该支持我这一个要求。”
栾冰然神情愕然地看了他一会儿,有些不自然地笑了笑:“余先生,你说笑了。我看不如这样,今天呢,咱们先把你的遗愿记录下来,然后交给评估部门审核,他们会根据你的实际情况做一些删减,之后咱们再聊更加具体的东西。”
“别的可以慢慢审核,这个不能。因为我马上就要上我老婆娘家去闹了,如果你们这点忙都不给我帮,我干嘛要把房子车子什么的,捐给你们组织。”
“那您的意思是?”
“今天下午必须给我答复,不然就算你们临终关怀组织就算审核通过了,我也念头不通达。”
“好……好吧,我会马上上报的。那接下来我们先记录一下您的其他临终愿望?”
“好,我说你记。”
栾冰然拿出本子和笔开始记录。
一段时间后,她的手臂酸了,眼神呆滞了。
各种讲座,各种考证,还有各种惊险刺激的活动。
简直让她大开眼界。
再说了,差不多一百多个,写得她手都酸了。
“余先生,要不先这些吧,等你想起来我们再加?”
谷雨说道:“大概是从小到大太规矩了,结婚之后又有老婆孩子,有太多的事想去做,但压根就没机会去做,现在快要死了,老婆也要离婚了,那我还顾忌什么。”
栾冰然深以为是地点点头:“所以这正是临终关怀组织存在的意义,如果一个人临死前都没感受过世界对他的爱,那不是太可悲了吗。”
“那你感受过来自世界的爱吗?”
栾冰然认真地想了想:“昨天晚上你的帮助算吗?”
“你是说发传单?”
“对呀。”
“你感受的这份爱,是以我被打的鼻青脸肿为代价的。”
“对不起啊。”
就在此时,“铛铛。”很粗暴的敲门声响起来。
……
赵觉民看着年轻漂亮的栾冰然消失在电梯里,忍不住对谷雨道:“行啊,你老余还老牛吃嫩草啊!”
谷雨斜眼看着他,澹澹的道:“你就这么来的啊?”
“啊?那我还怎么来?”赵觉民疑惑道。
“梁安妮来的时候,可是大包小包,你呢?”
“嘿!我说余欢水,你……”赵觉民勃然大怒,正准备说些痛斥他的话,就见谷雨冷笑一声,挥手把房门关了。
赵觉民就这样被晾在外面。
“余欢水你这个王八蛋!等这件事我处理完手尾之后,一定好好地收拾你,”赵觉民心中大怒,但是脸上却露出了笑容:“老余啊,你开门啊,是我不好,是我太急躁了。”
“老余啊,我这不是盛情邀请你回去吗!”
“是魏总要求我登门,请你回去上班的。”
“哎呀,老唐的地铁那个项目,我一直帮你跟进呢,第一批项目合同都谈妥了,就等你回去签字了。”
“你放心,合同一签,提成和奖金立马到位,绝不拖欠!”
“老余啊,你看我好歹是你的领导,这么多年也没怎么难为过你吧?你就开开门吧。”
赵觉民心中愤恨,嘴里却不得不说这软话。
昨天梁安妮登门了,礼物收下了,人却轰走了。
看来只有赵觉民亲自去请,这小子才会回到公司上班。
总不能让老魏这个分公司总经理上门吧。
那要是一点谈崩了,可就没有缓和余地了。
赵觉民知道余欢水虽然了解一点情况,但绝不可能深入的了解。
而且u盘就在自己手上,余欢水手里绝对没有证据,最大的可能就是诈他们。
但这事他也不能说啊、
所以魏广军要他上门,他也只能上门。
所以他不得不在谷雨门前苦口婆心、甜言蜜语的说。
一直说了半个小时,口干舌燥了,几乎要绷不住要爆发,准备回去摊牌的时候,谷雨打开门了。
“看你这么有诚意的份上,那我就跟你回公司吧。”谷雨懒懒的说道。
“那可真是太好了!老余,跟我来,我开车载你,”
“哎呀,那多不好意思。”
“没事,应该的,应该的。”
于是就这样,赵觉民开车,载着谷雨来到了公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