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盏顿住了动作,却一动不动。
祁言扫过去一眼:“还拿着衣服?”
他声音轻飘飘的:“怎么?睡完人就想跑?”
秦盏想捂住脸。
可……他现在手里还拿着东西,分不出手。
他终于体会到什么叫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
“原来你是个……”祁言舔舔唇:“拔x无情的负心汉?”
他悲愤欲绝,艰难地发声:“我……我没有。”
祁言声音带着清晨的沙哑,蕴裹着一丝风流气:“床不是你睡的?”
他……
秦盏万分想要静静,或者是原地钻进什么洞里。
祁言脸上冷冷的:“你昨晚做了那么多事情,现在清醒了,就想跑了?”
秦盏有些呼吸困难,艰涩地开口:“我,我做了什么?”
祁言闷哼一声,掀开被子下床,朝着浴室走过去。
走到半路,他停下动作转过身,偏头扫了秦盏一眼。
半晌,他舔舔唇,勾了抹痞笑:“我不告诉你。”
秦盏:“……”
……
祁言不说他到底做了什么,秦盏心里负着愧疚感,自然不敢再提搬回去的事情,还要感谢祁言在自己做了可能很过分的事情的情况下,还愿意分给他一个沙发睡。
顾子聿和夏音见两人这个样子,也自然没有什么起疑的地方。
趁着祁言拍戏的空档,秦盏去倒热水吃解酒药。
洛七七找了个机会跟过去,状似无意地问他:“秦哥,你昨晚和祁大怎么样?”
他还没将水杯凑到唇边,冷不丁被洛七七这么一吓,手一抖,水杯没拿稳,洒出来了一片。
秦盏急忙把水杯放到一旁,接过洛七七送过来的纸擦手,口中含糊不清地回:“我……我和他没做什么啊?”
“哦……”洛七七眸子微眯,转眼想到什么,问:“秦哥,你昨晚睡哪里的啊?”
秦盏身子微微一僵,吸了口气,转手去拿水杯,眨眨眼:“我……睡地板上。”
“哦……是哦。”洛七七双手绞在一起,“的确是这样,祁大也不太可能会照顾人的。”
所以睡地上,人之常情。
秦盏心里莫名一梗,想到自己昨晚不知道发什么癫,居然爬上了祁言的床。
而他居然没有将自己踹下床……
如果可以的话,他倒希望祁言不要管他,或者是,狠狠地将他踹下去才好。
可是祁言可能是太同情他了,居然没有踹他。
秦盏艰难地在心里做着建设,不断地给祁言找借口找理由,反而让他自己心里的愧疚更深了几分。
他抿着杯沿,轻轻地叹了一口气。
紧接着,洛七七像是想到了什么,问:“秦哥是为什么会喜欢上祁大的啊?”
秦盏心里一突,眼疾手快地抽了纸捂住口,才避免了喷他一脸水的后果。
滚热的温度还在喉间,反而让喉咙更加的发涩。
秦盏回忆着过去的日子,砰砰的心跳像在耳边:“我……”他艰难地想起之前在网上看到的一句话。
“始于颜值,忠于人品。”
洛七七点点头,他对这些很官方的回答并没有什么兴趣。
而秦盏秉着你来我往的原则,反问他:“你是因为什么喜欢上的?”
洛七七脸色一霎,微微张开的小口表示着他的惊愕。
秦盏忽然在这莫名的安静中,好像感觉到了什么。
毕竟洛七七之前说过对祁言并不是普通的喜欢,用刚刚秦盏的话显然并不能让人信服。
他也没有什么有趣的邂逅,也没有什么机会和祁言独处,要说起理由,便显得很单薄。
而秦盏回忆起来的,是洛七七虽然说喜欢祁言,希望秦盏带着洛七七一起去认识祁言,想和祁言告白。
但每次,好像和他独处的时间,要更多一点。
秦盏不明所以地问他:“七七,你之前说要告白的事情……你打算什么时候告白?”
洛七七脸色微妙地抿了下唇:“我……我后来想好了,我觉得我还是再等一段时间,等我成年再去考虑这个事情。”
秦盏几不可查地松了一口气:“那你可以……回答一下我刚刚的问题吗?”
洛七七的表情千变万化,青了又白,白了又青,却怎么也开不了口。
“七七……你不会……”秦盏意识到了什么,狐疑地拖长了音。
而这时。
经纪人自带扩音器地出现,喊两人:“你们怎么还在这里?秦子,祁大在找你呢!”
一听祁言找他,秦盏连忙起身,连水杯也顾不得带,问:“他找我什么事情?”
经纪人抓了下头发:“我……我也不知道,反正挺着急的。”
秦盏薄唇动了动,没说什么,赶紧走了进去。
走廊上,洛七七长长地松了一口气,瘫软在了椅子上。
……
秦盏迅速地找到了祁言,快步上前,问:“祁言,你找我有事情吗?”
祁言心里带着火气,不满地问:“没事情就不能找你吗?”
他顿住了动作,也屏住了气息。
祁言坐在椅子上,看着他的白衬衫,手往后扯了下椅背上挂着的外套,顿了下。
“我是想说……”他开口缓慢,又努力装的不刻意:“这什么天气了,你还穿这么点,不冷吗?”
祁言忍住想要直接将外套套进他的身上的冲动,伸过去,压低了嗓音命令:“穿上!”
秦盏嗓子发涩,愣愣地看着他因为伸手的动作,露出的一截手腕。
在过去的许多日子里,两人虽然生活在一起,但并没有像现在有这样关心的时刻。
秦盏一直扮演的就是仰望着他的角色,因而向来都是秦盏将外套递给祁言,秦盏将便当递给祁言,甚至是秦盏将别人送来的情书递给祁言。
他突然这样温情,叫秦盏心里暖胀,喉咙却酸涩的不行。
两人僵持不久,却仿佛过了一个世纪。
秦盏缓缓地伸手接过,动作小心翼翼地,像是在维护着一个易碎的梦境。
祁言心坎蓦的一软,呼吸间,又起了想要紧紧地抱着他的冲动。
人影绰绰,片场里来来回回吵吵闹闹,秦盏小声的“谢谢”被淹没在周围的喧嚣中。
风从打开的门吹进来。
祁言看着他薄唇启合,温润的声音随着勾起的唇角溢开:“傻子。”
从以前到现在,一直没变的,只有傻子这个特性了。
其实……早在很久以前,就想这么做了。
只是……今天终于给了他这个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