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肱只是刘氏一个客卿,在刘岱看来跟个奴仆没什么两样。
可是为了这么狗一样的东西,却让他损失了一万石军粮,五千套甲胄,如此想来活活打死都是轻的。
军兵们前去解开第一个口袋,不是王肱,第二个也不是,第三个……
直到解开最后一个,发现里面装的都是普通军卒,却没有发现王肱在里面。
“曹操使诈,”刘岱怒道:“难道给了他粮食铠甲,他还扣着王肱不放?”
这时有个被俘的军兵战战兢兢的道:“主公说的……可是王都尉?他已经死了啊。”
“什么?死了?”刘岱声音骤然提高,问道:“是什么时候的事?”
“千真万确,我们都看见了,是曹操亲自砍的。”
“就在昨夜我们被俘不久。”
刘岱闻言只觉得一阵眩晕,捂着阵阵发疼的胸口自语道:“这么说……即使我不搭理曹操,他也拿不出什么证据。
可恶——”
刘岱越想越窝囊,大叫一声突然眼前一黑,向后倒了过去。
王忠等人连忙将其扶住,掐人中,抚后背。
忙活了老半天刘岱才醒过来,睁开眼第一反应就冲着天空大吼道:“曹贼,我与你势不两立。”
……
此时曹营里却是一幅欢快的场景。
曹操跪坐在桌前,手中拿着一块绢帛,嘴角难掩笑意。
矮桌上摆了几块蒸饼和咸菜,曹操其实是个比较节俭的人,除了有些特殊癖好之外,饮食方面并没有特殊要求。
张邈很讲究,曹操把粮草以及甲胄暂存在张营,张邈还亲手写了一张收条,并盖上官印,讲明可以随时来取。
所以曹操手中的绢帛收条,那可是价值一万石粮草,五千套甲胄,完全可以作为东山再起的本钱。
此次跟刘岱斗法,对于曹操来说得到实惠才是最重要的。
至于刘岱本人,却依然是个庞然大物,他根本动不了。
更何况刘岱与袁绍相交莫逆,而今曹操要去相求袁绍,理论上两人马上就算是一个派系了。
曹操郑重的把那绢帛交到曹昂手中道:“为父用完早饭就要启程去河内,这么重要的东西就不带在身上了,你要小心收好。
另外仔细记住,待为父离开之后你须马上进入张营,万不可让刘岱有可乘之机,明白吗?”
“儿明白,”曹昂点了点头。
曹操继续叮嘱道:“为父不在的这几日,你唯一的任务就是等候几位叔父回来,万不可节外生枝,徒增危险。”
“儿明白,”曹昂知道这是父亲担心自己,所以一直小鸡啄米般的点头。
曹操又絮絮叨叨,事无巨细的交代了许多事,这才仓促吃了几口饭,然后立即带领曹洪启程。
此时日已上三竿,曹昂打量了一下空荡荡的营寨,大部分已经烧成断壁残垣,仅剩几个帐篷孤零零的立在那里。
如今曹氏所有财产辎重,全都揣到他怀里了,这营寨没什么好守的。
于是他在门口立了个牌子,指示若夏侯惇曹仁等人回来,可去张营找他。
随即他带领典韦等去往张邈营寨。
这次的确是把刘岱给得罪狠了,难以想象刘岱气急之下,会不会寻机报复。
刘岱并不是什么宽宏大量的大人物,所以不得不防。
曹昂带领典韦等前往张邈军营,刚出破败的营寨,就看见有一支军兵驻扎在不远处,正隔在了曹营与刘岱军营中间。
他突然想起来,昨夜乔瑁曾答应派军兵拱卫曹营,没想到还说到做到了。
……看来这乔瑁还算是忠厚之人,想到这里,曹昂心中微微一动,最期待的容身之地,可不可以在乔瑁身上做文章?
随即他调转马头,向乔营驰去……
……
且说曹操与曹洪二人打马去往河内。
酸枣所在的陈留郡与河内郡比邻,盟军大营与袁绍屯兵之地相距四百余里。
曹操一路不曾耽搁,到天近黄昏的时候,已经赶到袁绍大营。
此时的河内太守是王匡,袁绍的官职是渤海太守,只不过河内郡离洛阳近,而且王匡与袁绍当年都在大将军何进麾下共过事,所以袁绍暂时屯驻于此。
到了袁军营寨门口,曹操命人通传之后,仔细打量了一下这营寨,只见规模气势足能容纳个两三万人的样子,在盟军中军力并不算最强的。
可就是因为袁绍名气大,背景深,所以被推举为联军的盟主。
“哎呀呀,孟德,我在这里日盼夜盼终于把你盼来了,”袁绍人未至,声音先到了。
曹操抬头一看,只见三十六七岁,身高八尺,仪表堂堂的袁绍亲自大踏步迎出辕门,伸拳头锤了锤曹操的肩膀,爽朗的笑道:“自从洛阳一别,已有数年未见了吧。
你也不到渤海来看看我。”
两人算是从小玩到大的玩伴,当年他们在洛阳,虽然都是高官之子,但一个是靠宦官起家,一个是家族庶子,都受到主流世家子轻视。
所以两人从小无话不谈,颇有同病相怜之感,同时也无恶不做,共同做下的荒唐事多了。
“这些年疲于奔波,华发早生却一事无成,实在无颜面对旧友,”曹操无奈的笑了笑。
这倒也算心里话,作为少时朋友,对方现在是两千石太守,可他却无立锥之地,厚着脸皮前来相投,难免有些自卑。
“进里面谈,”袁绍热情的拉着曹操的手,走进营寨道:“别的先不说,今日你既然来了,咱们先喝他个一醉方休,且看看你酒量涨没涨。”
“酒量虽然没涨,但是喝你袁本初还是没问题。”
“呵,你这吹牛的本事倒还一点没丢。”
两人互损着进入营寨,袁绍摆下酒宴盛情款待曹操。
如今他们人到中年,回忆当年在洛阳做下的那些荒唐事,感觉很是怀念。
“孟德,还记得当年在洛阳咱俩偷的那个新妇么?”
袁绍大着舌头道:“你这家伙不仗义,竟然当众就出卖我,让他们家人追着我打,你说,后来你把那个新妇弄儿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