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阳下,一具模糊又迅速的黑影奔跑在小镇上,
修长的四肢胡乱挥舞着,
是“姜小白”
突然,黑影径直冲向一处平房,坚硬的身体把墙壁直接冲破。
砖瓦带着尘烟四散,修长黑影立在房屋中央,死死盯着身下一具怪异的干瘪躯体。
细长的条带“手”伸长,把干瘪躯体卷起,提到空中,
脸部从头开裂,发出无声的尖啸,
随后,
一口吞噬。
做完一切后,修长黑影的头颅恢复正常,
两颗眼球摆在平坦漆黑的脸上,有些茫然的眨了眨,
看着身边陌生的房屋,和背后破碎的墙壁,歪了歪头。
看样子,应该是它干的,
跑出房屋,向记忆中的方向跑去,只要回到那个房屋,看见孩他妈的尸体,他就可以完成这一次的任务。
就可以彻底活下来。
修长的腿飞速交替,两只长条“手臂”甩在身后,充当“尾巴”平衡身体,
他是王正,是王宇的父亲,
现在他用着自己儿子的身体,
但每一次占据这副身体,他都能感觉到自己的意识在渐渐剥离。
下一次,可能就再也无法醒来。
小宇,老爸,可能无法履行承诺了......
修长身影的速度很快,在夕阳彻底落下前便看见了那颗巨大的榕树,
和榕树旁的熟悉建筑,那是他的家。
走到家门口,突然,修长黑影定下脚步,
推开没锁的大门,沿着记忆中的路线走进储物室,
满地鲜血,老婆的尸体,和,
王宇。
小宇?
那是小宇吗?
小宇?
那是小宇?
小宇?
修长黑影脸上两个明亮的眼珠,望着眼前的一切,
似乎无法理解现在的情况,
如果,眼前是儿子的尸体,那自己这个,
又是什么?
“嗷!!!”
一股愤怒无法控制的涌上脑海,王正发出愤怒的嘶吼,
随后慢慢平复,
修长黑影站在原地,许久
突然,看着面前的无头尸体,歪了歪头,
它嗅到了食物的气息,
脸部从头顶开裂,
它要吃掉眼前这个食物,它闻到了力量的味道,
脚步缓缓靠近,弓着背的修长黑影散发出贪婪的气息,
突然,
它感受到脸上传来一股力道,
什么东西?
两颗眼球低下,
看见一抹白色,
这是,什么?
下一刻,修长黑影从空中消失,仿佛被直接拖走,
又过了一会后,姜小白的身躯从空中被吐出来。
窗外,缓缓进入黑暗。
......
嘶——
头疼,
姜小白坐起身子,
这里,是八号精神病院,
不知道为什么,这一次他没有被绑起来,身旁也没有医生和护士,
所以自己,又睡着了?
最后的记忆在哪里?
嘶——
姜小白捂着脑袋,有种撕裂般的疼痛,
为什么在梦里都会有痛觉?
“诶——”
一道声音门口传来,姜小白警觉的抬起头,
却发现一张令他无比震惊的脸。
那张脸,是姜小白,是他自己。
“你,你是——”
姜小白伸出手指,指向门口,身体不自禁的颤抖起来,
“我们来做个交易吧。”
深呼吸,堪堪平复情绪,
心中默念,
这都是梦,这只是一个梦,这只是一个梦,
“你都忘了吗?那家伙想把你卖给渊龙,你爸救了你。”
我爸?
嘶——
伴随破碎的记忆,王正的脸在脑海中不断闪烁,
直到裂苍最后的话语,
“我还有筹码。”
筹码?指的是自己么?
“他要用你的命,换那条狗。”
门口继续补充着,低着头的姜小白终于恢复平静,
抬起头,警惕的望着他。
“你,到底是谁。”
门外回应着他,语气平淡,
“如果不介意的话,你可以叫我姜小白。”
听到门外的话,姜小白的质疑脱口而出,
“你是姜小白,那我又是谁?!
“你是王宇,当然,这并不全面,你也是姜小白,是裂苍,是行安小镇的世守。”
听到门外的解释,他张了张嘴,大量的信息涌入脑海,
记忆中的一个个画面在不断应和着这句话,
嘶——
大脑的疼痛更甚,姜小白抱着脑袋,一脸痛苦,
“不,不对!现在的一切这只是我的一场梦,你也只是我的一个幻觉而已。”
面对姜小白愤怒的否定,门外依旧平静,
“如果你愿意这么理解,那也可以,毕竟你确实是这个世界的主宰。”
门外的回应让他始料未及,就好像一拳打在了棉花上,
对方甚至肯定了他的说法。
姜小白曲回身子,双手抱着头,默默清空着大脑。
许久后,终于彻底平静下来,双目无神的看着地面。
看见他似乎终于不再激动,门外开口道,
“喂,放我出来吧,你爸打不过那家伙的,而且,他好像也要彻底诡化了。做个交易吧,你放我出来,我帮你彻底杀了那家伙。”
“放你出来?”
姜小白抬起头,看着门外的脸,
出来?
他突然想到了眼前这个家伙究竟是谁,
“不对!你就是那个怪物,那个一次次想侵占我身体的疯子!!!”
面对质问,门外耸了耸肩,不置可否,
姜小白终于想起了熟悉的所有,
他的精神病,就是来自面前这个家伙!
一段段疯狂的回忆又再度浮现,姜小白紧握着拳头,身躯剧烈颤抖,
包括他脑海中最无法被提及的部分,他一直逃避着的罪恶,
咬着牙,一字一顿,
“你,为什么,要,杀死,自己的家人。”
然而,听到他的话,门外的姜小白露出困惑的神情。
“喂,讲点道理,我们当中,你才是那个疯子。”
.......
夜晚总是降临的那么突然,
“嗡,嗡,嗡——”
伴随熟悉的警报声,麻木的人群回到自己的房屋,他们已经有一天没看见常驻和常驻的声音。
不安在所有人心中弥漫,但秩序还是需要遵守。
一座座圆罩将小镇的独栋上方张开,一个个球状物再度把整个小镇填满。
这是保护他们的防护罩,也是他们的囚笼。
当第二天天亮时,某个房间的房门不会再被打开,意味着又一次死亡。
寂静的黑夜中,小镇中央的高大雕塑微微颤动,一根根血痕从地面突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