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

列瑟芬仿佛也回忆起那时候的模样，嗤笑一声，

随后又低声重复了一遍，

“神明的眷顾，神明的眷顾，

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

突然，列瑟芬仿佛突然失控了一般，面具后面爆发出猛烈的笑声。

一旁的渊龙静静看着他，面无表情，

终于，后者平复情绪，举起手，指着远处发狂的“裂苍”，

“渊龙，你知道么，即便重新再来一次，我也不会改变我的选择，因为这就是我们这种人的宿命。

但现在，我想要终结这种宿命。”

渊龙抬起头，顺着列瑟芬的手指看向远处的裂苍，神色中终于浮现出一丝迷茫，

“所以，你想要让那小子，获得裂苍的力量？”

“不止如此，还有我的力量。”

听到他的话，渊龙的脸上颤了颤，

“你就不怕他承受不了？”

“他可以。”

“你怎么知道？”

“如果他不可以，那就不是我的继承人。”

渊龙明白了列瑟芬的逻辑，如果他可以承受，那么他就是继承人，如果他无法承受，死了，那他就不是继承人。

所以那小子在列瑟芬口中只有两个选择，要么成为继承人，要么死。

渊龙没有再说什么，对于子界的人而言，这是再理所当然不过的事情，反问道，

“如果他背叛了你呢？”

白色面具看着远方的“裂苍”，语气平淡道，

“至少，我可以把自己和他一同埋葬。”

渊龙看了眼列瑟芬，又看了眼远处身形庞大的“裂苍”

主动移开话题，

“你不上去阻止他么？”

列瑟芬反问道，

“等这家伙再消耗一些体力不好么。”

“你就这样看着他破坏这座小镇么？”

前方列瑟芬的身形似乎顿住，似乎听到了某种无法理解的话语，

缓缓转过身，似乎透过面具都能看见他震惊的神情。

“欣程”模样的渊龙自然道，

“有问题么？毕竟你现在才是世守。”

“你要是再说这种不可理喻的话，我会让你再也无法安然沉睡。”

“哼。”

听到列瑟芬的威胁，渊龙轻哼一声，但最终还是没有回嘴，

远方的“裂苍”依旧在肆意破坏，最中心的区域已经被他踩的矮了许多，

传来的沉闷喧嚣与这里诡异的沉寂形成鲜明对比，

这一次，是列瑟芬先打破沉默，

“渊龙，你又为什么会在这里？”

渊龙不假思索的给出了回答，

“看看我曾经的两位挚友。”

“哼。”

听到虚伪的回答，列瑟芬忍不住嗤笑一声，

“如果真的顾念那些所谓的同门情谊，你早就救活炎昆。

况且，你比我更想吃了裂苍吧。”

身后的渊龙听着列瑟芬的话语，闭上眼，随后仿佛感受到了什么一般，睁开眼睛，

“所以有时候和你聊天真的没有什么意思，总是喜欢把事情说的那么露骨。

不过也差不多到时间了。”

说着，渊龙举起手，手心水波闪烁，一个面庞在其中浮现，

感受到身后异样的列瑟芬转过头，警惕的看着他，

“你要做什么？”

渊龙没有正面回应，自顾自道，

“复活一个这小镇的人对我而言再容易不过。对了，你应该也认识她吧。”

如果是小镇上的其他人，列瑟芬不一定有印象，但那张脸，是王宇的母亲秦心蕊，

也是那个子界的开启媒介。

“你究竟要做什么？”

渊龙松开手，秦心蕊的面孔缓缓虚幻，随后飘向漆黑的夜空。

“帮你筛选一下继承人，你也不想自己从一开始就选错了对象吧。”

一双黑手套穿过秦心蕊的面孔，但后者毫无影响。

看着月光下列瑟芬高高跃起的身影，渊龙依旧一脸的无所谓，

“如果这都能够被你阻止，我早就死了。”

列瑟芬从空中落下，看了一眼夜空中秦心蕊飘向远方的面孔，转过头隔着白色面具，

看着渊龙。

“我不知道你究竟在尝试什么，但，裂苍已经失败了。”

远处裂苍庞大的身形吐出炙热的火焰，光影照出“欣程”的脸色，毫无波动的面容上，

双眼死死盯着列瑟芬。

“失败了么？”

......

“嘶——”

头痛——

剧烈的血腥和着有些发馊的气味扑进鼻中，视线慢慢睁开，面前是满地即将干涸的血迹，

四周熟悉的装扮不断呼唤着姜小白的记忆，直到他看见那具无头尸体。

那是，秦心蕊。

这里，是那间储物室。

姜小白双手撑着地面，下意识向后退了几步，

不只是因为恐惧，更多的是对未知信息的谨慎，他还记得之前就是看见这具无头尸体他才回去的。

看了看四周，窗外彻底进入夜晚，

“嗷——”

一阵巨大的吼声远远传来，打破这份宁静。

姜小白看向四周。

房内装扮和他第一次见到这里时一模一样，包括那扇被彻底劈开的破门都表明着这里就是他第一次来到的储物间。

但是，似乎少了什么？

又扫了扫，视线最终锁定在无头尸体的后方，

王宇的躯体好像不见了？

第二次的时候好像还见到了。

不见了？去哪了？

姜小白没有太多时间思考这个疑问，因为他突然注意到了视线左上方的数值，

【紊乱值47】

47？

不对，自己之前看的时候是多少？

那时候是什么时候？

自己在昏迷的时候发生了什么？他是怎么来到这里的？

自己要怎么出去？

可是，为什么这一次不行？

“嗷——”

“轰——”

黑夜中远远传来的声响依旧躁动着，

姜小白突然想到他刚才似乎做了一个梦？

记忆慢慢延伸，最终浮现出整个梦境的全貌。

难道，真的像那个家伙说的一样

“回去的门已经被关闭了？”

越过秦心蕊的躯体，走到床边，看向远方在漆黑中若隐若现的庞大身躯。

依稀的轮廓，能分辨出是小镇中央的那个雕塑，

那是，裂苍？

姜小白抬起头远远望着，有些茫然，

他怎么变成这样了？

——

不对，这与他无关，他要的只是回去，活着回去，只要这一次能活着，他就可以先使用经济支援给欣程把手术做了。

对的，这一次，他只要活下去就好了。

可这样的话，他怎么办？

如果他不能，

姜小白用力揪了揪头发，仿佛这样就能激活大脑，找到获救办法。

难道梦境里那个家伙说的都是对的？

可是为什么？

那个所谓的抉择到底指的是什么？

而且之前，为什么裂苍会出现在他的意识中？

什么又叫做他是王宇，也是姜小白，是裂苍，是行安小镇的世守？

一堆疑问堵在胸口，

沉闷伴随着无名的怒火浮现，但姜小白终于明白了一件事，这具身体不止是他在使用，

一脚踹在旁边的墙壁上，猛烈的跺击着，

“草！！！草！！！这是老子的身体！！！草！！！”

“草！！！”

在一阵不甘的宣泄后，无力的坐到一旁的地板上，

脑海中又想到了欣程，和那个假冒欣程模样的渊龙。

忍不住皱起眉头，

每个人都有底线，即便疯子也是如此，

姜小白的底线就是欣程，那个所谓的渊龙触碰了他的底线。

如果之后有幸，他绝对不会介意弄一弄那家伙。

但，双方实力差距悬殊，现在这种事情也只能想想，阿Q一下。

看着身边的无头身体，他突然有些委屈，

如果他也是王宇，那眼前这个尸体，是不是也算他妈？

可是，现在连她也死了。

“妈，你说，我，是个疯子吗？”

死人是不会讲话的，更何况的一个没有头颅的死人。

理所当然的，姜小白没有得到回应。